28
吕伊皓惊醒了过来。
她正独自躺在一张床上，浑身赤裸但腿心的黏腻感没有了。窗外的天已经泛白，她显然是在洋馆里呆了一夜。
更可怕的事情，她的堕落值涨到了 69。
深红的数字后面还坠了一行字：“放情纵欲的下场：自身所有数值减半，伤害是之前的两倍。”
她暗骂一声，扶着发晕的脑子，慢慢坐起身。
“你醒了？”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伊皓扭头看到了穿着浴袍，抱着一身衣服的夏尔。
他披散着黑发，并没有戴眼镜，看上去又变回了那个彬彬有礼的贵族青年。
吕伊皓藏在身后的手，握住从物品栏里掏出匕首，口气很烂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假装陷在轮回里？”
夏尔没有回答，他只是偏头看着她。
吕伊皓继续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么？”
夏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冒险者小姐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说着他把怀里的衣服递给她，吕伊皓犹豫一下，伸出手说到：“回答我。”
在她手挨到布料的下一瞬间，夏尔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怀里，他的手一把握住她背在身后攥着匕首的手腕。
“放开我！”
她吃痛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毯上，夏尔将它提进了床底，他攥着挣扎的吕伊皓，低声说到：“发情的兽人小姐，还是快点去找你的同伴吧。”
说着他凑过来，落下的浴衣里大片的肌肉清晰可见，吕伊皓甚至直接看到了他光裸着的下体。
——糟了。
吕伊皓闭上了眼睛，但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她看到的那一幕，身体甚至因为这种粗暴的对待而产生了反应。
那股香气又散开了。
吕伊皓有点喘，瞪着对方的眼睛都蒙着水雾：“我要穿衣服。”
夏尔深色的眼睛盯着她，还有她一览无余的春光，喉间发紧道：“好。”
吕伊皓挣脱他放松的手，警惕得抓住衣服，蹭地跳下床，找了个角落抖开了它。
——怎么还是女仆装？
和树屋里几乎一样的女仆服让吕伊皓感觉到一阵无语，她一边鄙视起兄弟俩的趣味，一边往身上快速地套。
“我会用马车送你离开。”夏尔的声音传来，吕伊皓点头，她正在弄身后的绑带，但第二次穿也并没有让她熟练多少，两手几乎要打成结。
“让我来吧，冒险者小姐。”
这次声音就在身后，吕伊皓回头，青年高大的身躯将她堵在了墙角，压迫和不安让她皱起眉头。
“离我远点。”她说。
夏尔垂眸看着她，他此刻的脸背着光，并没有在笑：“不想快点去找你的同伴么？”
吕伊皓愣住了。
夏尔弯起眼睛：“就连和我哥哥做爱的时候，都要喊的名字，应该是你的‘重要之人’吧。”
“你——”
夏尔半跪下来伸出手，温润地笑着：“很快就好。”
吕伊皓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快点。”
青年靠近的指尖牵起了绑绳，偶尔擦过的皮肤留下的温度让吕伊皓不得不用手抵着墙上，尽量掩盖自己的轻颤。
香气更浓了。
为了摆脱堕落值给她造成的负面影响，她开口问道：“你不想让城市脱离时间轮回么？”
夏尔手下动作不停，声音温和地回答：“现在还不行。”
“现在？”
系上最后的结，夏尔站了起来：“还缺了一样东西。”
吕伊皓抬头看他，青年的眼睛看向窗户，外面的阳光擦过他的脸，却只照亮了他的鼻尖，他整个人都隐没在阴影中：“现在时间重新开始前进，只会让我的哥哥死去。”
“你的委托，就是他的自杀请求，”夏尔盯着她，眼睛里的暗色像是深渊，“冒险者小姐，即使这样，你还要完成委托么？”
吕伊皓没办法回答对方。
青年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后退一步，终于站在了阳光里：“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他拉响了召唤铃，拿起话筒对那边吩咐了马车还有餐点。
直到吕伊皓坐在了马车上，手里被塞进了一篮子餐点的时候，才察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在行驶的马车里，她看向朝外看着城市的夏尔：“这些是给我的么？”
对方点头，眼睛依旧没从外面的行人上移开。
吕伊皓打开篮子，拿出一块还散发着热气的面包，微微带着焦黄的面包蓬松又柔软，还带着一股香气，她嗅了两下，就再也忍不住塞进了嘴里。
——里面竟然还有馅料。
吕伊皓惊喜得盯着里头的黄色果酱，略带酸甜的口感在她嘴巴里蔓延开，将她还在沉睡的味蕾唤醒，吞咽进肚子里后，暖洋洋的感觉从胃里传进四肢。
——活过来了。
玻璃的倒影里，夏尔看见了少女微微弯起的嘴角，他伸手抬弄眼镜，将手放在了玻璃上。
在颠簸，马车驶到了城外，充满活力的朝阳里，吕伊皓看见了树屋所在的树林。
夏尔的手杖扣停了马车，汤姆跳下来将车门打开，他红着脸不敢去看吕伊皓，盯着地上的石子发呆。
“你可以下去了。”
夏尔终于看向了吕伊皓，他立马就发现了对方嘴边沾上了一点面包渣，他垂下眼睛，说：“再见了，冒险者小姐，希望你能找到我那个懦弱的哥哥。”
吕伊皓跳下马车，车门并没有过多停留，在她扭身的片刻就继续朝前驶动了。
她没有再留意夏尔，而是无比想找到那个欺骗了她的少年，提着裙子在朝树林赶去。
但是，她的寻找直到太阳高升都一无所获。吕伊皓绕着树屋，反反复复踢踹着少年踢过的地方，也没能弄出绳梯，她朝上面大喊，丢石头，什么办法都试了一遍，始终无人应答。
最后吕伊皓只能失望离开，朝城市方向走去。
——马上就是她进城的时间点了。
这回，换她蹲在路边盯着进城的每一个人了。
她嘴里叨念着两个同伴的名字。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的紫色耳坠随着他的步伐晃动，街上除了她没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等等，阿多！”她喊道，欣喜地追了上去。
对方并没有停下脚步，她又喊了一遍。
华丽靴子挺住，青年转身，皱着眉头盯着吕伊皓：“你是谁？”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耐，青年环抱起胸，长枪在他身后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样的他，让吕伊皓无比陌生，她顿住脚，喃喃道：“阿多……”
阿多斯亚特嘴角下沉，压迫感从他身上传来：“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但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大可以再喊一遍。”
吕伊皓愣住了，她有些发抖得继续问道：“十五呢，那你还记得十五么？他应该和你在一起的。”
阿多斯亚特不想再听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废话，他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她一把拉住。
一时间身体下意识就要使出的风刃被一丝熟悉打断了。
阿多斯亚特抽回手，烦躁地说：“我不认识什么十五。”
这句话落下，少女突然抱住了他，抬眼看着他：“这样也想不起来么？”
阿多斯亚特僵住了。
贴近的瞬间让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他脑海里莫名闪过了一个画面，他正抱着什么人，喘息着，而怀里的人——他想不起来对方的样貌了。
心都跟着这个想法剧烈的抽痛起来，青年猛地反应过来，大力推开了少女。
“你竟然用迷惑药剂！”
长枪的顶端划破空气，停在了少女的鼻尖。
少女的眼睛却只在能立马刺穿她喉咙的长枪上停留了一秒，接着她看向了精灵。
金色的眼睛在阳光中近似透明，仿佛能直接将他的心都看穿。
他想把手里的长枪向前送去，让对他使用违禁药剂的少女尝到教训，但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愿，不让他伤害少女。
紫色耳环开始散发光晕，他的眼睛里也慢慢蒙上了一层紫光。
“你究竟是谁？”
少女没有回答，她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接着对阿多斯亚特认真地说：“阿多，我会救你们离开的。”
说着她藏起擦破的手，跑开了。
在没人能看见的面板上，吕伊皓发现十五的伙伴图标依旧是彩色的。
——十五没有忘记她。
少女的脚步声，收回长枪的阿多斯亚特不知为何，胸膛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她是谁……”
青年喃喃地问自己，盯着少女跌倒处的一滴血迹出神。
穿梭在城市里，吕伊皓跑到肺都要着火。
堕落值的惩罚不光削减了她的各项数值，就连她的身体也变得娇弱起来，衣服擦在身上，甚至让她的下体隐约有了反应。
她只能找一些面善的女性，一遍遍询问她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发兽人少年。
太阳落下，她依旧独一人徘徊着。
“十五……”
吕伊皓失落得靠坐在了地上，她把头埋进了身体里，烦躁得憋气不去闻自己身上的香气。
“喂，你！”
一颗石子丢在了她脚边。
她扭头一看，是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少年，他张嘴的时候，牙还缺了一颗。
见她看过来，少年朝后退了一步，显得有些畏缩，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一个黑头发的雄兽人？”
吕伊皓眼睛一亮：“你知道他在哪？”
对方隐没在阴影的嘴角动了动：“给我一个银币，我就带你去找他！他受伤了，害我扯烂了一件衣服给他包扎。还满嘴喊着什么，‘绿’，还是‘略’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打消了吕伊皓的疑问，她向很多人描述了十五的样貌特征，但并没有留下过自己的名字。
少年见她迟疑着，哼了一声：“不要来就算了，反正我家养不起他，哥哥把他牵到野外去了。”
说着少年就要跑走。
吕伊皓追了上去：“等等，你带我去，我见到他再给你钱，好不好。你知道城主亨得利吧，我是他们家的女仆，不会拖欠钱的。”
前头的少年回头扫视着她身上的衣服，说了句：“跟上。”就继续朝城外跑去。
吕伊皓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夕阳里，她的跑得并不快，从早上那篮子点心开始，她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了。
饥饿灼烧着她的胃，疲劳拖慢了她的步伐，但她却不想错过任何关于十五的讯息。
——十五没有忘记她，她也不会抛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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