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与两月嫂去收拾福宝宝的东西,并不想在这里多留。
苏念恩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在穿的贴身衣服收了几套,两套外套,然后就是洗漱常用品,一个小箱子就足够转下。
她转身,顾西川沉着脸在她身边站着。
“老婆,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好吗?别分开,我们不分开,好吗?”
顾西川拉着苏念恩,温热大掌握紧她手腕,强壮高大身躯贴近她身子,气势因身高而占优势。
苏念恩虽刚生产,出月子,但她这个月的体重疯狂在掉,距离生产前的一百四十斤,已经少了二十公斤。
她现在距离孕前体重还差五公斤,生完宝宝回家,这一个月里她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掉秤。
孕前的衣服,她竟也能穿,衣服穿得合适,身形与孕前相差无几。
她在顾西川面前,依然被他健硕的体魄衬得纤弱娇小。
她仰头,想要将手腕摆脱他的掌控。
但他握得紧,再贴近一步,看着她的脸,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胸膛几乎压近了她。
“恩恩,我不想跟你分开,一天也不行,我想每天都看见你,看见我们的儿子。恩恩,别对我这么残忍,嗯?”
顾西川低声恳求,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你每天都知道我出去干什么,但你却没告诉我,你早就把你妈安排走了。你是故意看我笑话吗?”
顾西川低声否认,“对不起,恩恩。”
苏念恩扳开他的手,“所以,我们立场不同,我不能说你做错了,你也不能说我不可理喻。但凡正常人,都不可能原谅谋杀亲生骨肉的仇恨。我没那么大度,能做到既往不咎。”
苏念恩走出更衣间,顾西川进步跟上,从身后一把抱住她。
“老婆!”
顾西川将她裹进厚实的胸膛,紧紧圈着她,不允许她动弹。
她香香软软的气息钻进他鼻息,他埋低头,下颚抵在她头顶,她发间的香气再次袭进鼻间。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仇恨?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不比活在仇恨中更好吗?我们的天星走了,可倾苏还在。你可以不考虑我,你也得考虑倾苏。恩恩,我知道不该要求你任何。可,我们的家,就不值得你放下仇恨?”
“顾西川,如果我什么都不能做,就那么看着谋杀我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没办法放下,我做不到。”
“为了我,为了倾苏,也不可以?”顾西川低声问。
苏念恩笑着摇头,“顾总,您这是在思想绑架我呀。你立场不同,我们身份不同,所以,你可以说服你自己,但我不能。”
顾西川深吸气,压低声道:“当初,你能为了林文峰忍气吞声两年,却不能为了我,放下仇恨,与我好好度日。”
苏念恩惊讶,被顾西川这话说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说的是人话吗?”
呵!
当初她是……
是啊,为什么呢?
其实她不是个不会反抗的柔弱性子,可她确确实实在林家忍气吞声了两年。
两年期间,前婆婆对她斥责辱骂、动手推打确实不少。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可,终究当初不是被下了降头,确确实实就是她自己。
顾西川的话,挑起了令苏念恩心底里敏感的神经,却又在怒气无奈下开始反思。
她在与林文峰的婚姻里,她伏低做小,卑微仰望着林文峰。
可为什么她当初会甘之如饴?
顾西川怒红着眼,深吸气。
压下心底的不甘,低声再问:
“你为了林文峰,宁愿被人践踏尊严,被人打骂,也还是在他身边守了两年。而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值得你为我放弃执念?”
顾西川这话,似乎,刺痛了苏念恩,也点醒了她。
她沉默,很久,很久过后。
她低声说:“大概,是因为爱吧。”
顾西川莫名。
苏念恩拉开他圈在身前的手臂,苏念恩转头望着顾西川。
“我和林文峰是因为爱情而结婚,婚后我忍受着他母亲的辱骂,但我还是守在他身边,从没想过离开。直到发现他出轨,直到我们的爱情不复存在。”
苏念恩眼眶湿润,随后,轻声说:
“所以,明白了吗?”
一时间,她也怕了这个事实。
更害怕说出这个事实,当即转开红着的眼眶。
顾西川大受打击,当即大怒:
“不要再说了!”
他不想听!
苏念恩深吸气,“我们,走得太快了,没有感情基础。我努力想要爱上你,努力想把这段婚姻维持得久一点。努力的,让我们看起来更像夫妻一点,可是……”
她不爱他。
她仰慕他,崇拜他,欣赏他。
甚至,已经开始依赖他,习惯有他的存在。
如果岁月静好,他们一定能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
但,一旦发现三观、立场碰撞的矛盾时,他们不可调和的矛盾,就会暴露出来。
谁都不会让步,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就是不够爱会出现的矛盾,如果够爱,她爱这个男人胜过一切,一定会听他的建议,忘记白素的罪,不去回想、不去碰,这辈子也能相安无事,还能跟最爱的男人一起生活。
可,她不够爱。
她心底里,除了对他的感情,还有对女儿的内疚,对白素的仇恨,这些情绪,都大于对顾西川的喜欢。
所以,她又怎么会为了他,而放下仇恨?
“我原来也不懂,你这一问,倒是把我问明白了。”
苏念恩笑笑,随后抬眼,望着他。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离婚吧。都快忘了是什么原因结的婚,我们之间各取所需,也都得到了。”
不到两年,他们从相识到闪婚,到孕育他们的孩子,他们得到了原本协议结婚时更多的。
“苏念恩!”
顾西川怒了,“你想过河拆桥?”
苏念恩被顾西川忽然拔高的语气吓了一跳,望着他,几分委屈。
“难道不是吗?我们最初,我贪图你的身份地位,只是希望父母不再被人指指点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可现在,我爸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