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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哗变 (六千字两更合一求月票)
    刘斐带领的北齐禁军这一次来东元国,完全就是为了夏暗香一个人,之前欺瞒北齐的监国八皇子,骗来出兵的旨意,后来又屡次抗旨,硬抗着不收兵回北齐,迎战南郑国,只为了能将夏暗香救回来。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他也就不再拖拉了,一边派人快马回北齐报信,一边命令大队北上。

    一路上,他命人整军,查到两万禁军,跟他回去的人,不到一万……

    另外一万多人,都留在东元国的土地上了。

    这一趟到底是得是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是只要看见夏暗香的面容,听到她软绵绵的说话,他就一切烦恼都没有了,觉得这一趟还是值得的。

    盈袖追上他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赶路,应该是疲累的,但盈袖心里燃着一把火。

    夜晚的星空下,她的眸子明亮如星,眼底如同有孤独的火种凝望天空。

    她吃不下,睡不着,只想追上前面北齐禁军的队伍,为自己的错误来个了结。

    她没有骑马,因怕前面的人发现打草惊蛇,所以只靠两条腿赶路,全力奔跑。

    这些年从师父谢东篱那里学来的本事,今天晚上都要一股脑儿用上了。

    转过山路上的十八道弯,借着天上的月色星光,盈袖终于看见了前面影影绰绰的大军影子。

    毕竟有那么多人,再军纪严明,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做隐形人。

    北齐禁军们也是卯足力气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了,终于闹着拥到刘斐帐前,让他同意他们安营扎寨,在这里过一夜,不然大家就撂挑子。

    刘斐现在也是众怒难犯,只好同意了。

    自从昨天在战场上北齐禁军知道刘斐带着大军前来东元国,并不是为了北齐公主,而是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拣来的县主之后,就对他满腹怨言,看他的眼神都不善了。

    如果是为了北齐公主齐雪筠,这些禁军还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齐雪筠是谁?她亲爹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北齐大将刘常雄!

    那是北齐战神一样的人物,就如同慕容辰、谢东篱之于东元国。

    北齐这些男子从小是听着刘常雄的英雄事迹长大的。

    如今所有北齐军中的大好男儿,几乎都是唯他马首是瞻,敬他重他,当然也不会允许别的国家羞辱他的女儿。

    为了北齐公主,大将刘常雄的女儿赴汤蹈火,哪怕送命,他们也心甘情愿!

    所以当刘斐说是为了嫁到东元国的北齐公主的尊严千里突袭,他们都信了,个个热血沸腾,跟着磨掌擦拳,一路来到东元国京城开战。

    可是夏暗香是什么东西?!

    别说她不过是锦衣卫那个阴得跟鬼似的夏凡的外甥女,就算是他亲闺女,这些北齐禁军也是不买账的!

    北齐皇帝为了防止锦衣卫对军队的渗透,一直对军队这方面把持得水泄不通,因此军方对锦衣卫那些人完全没有好感,而且对夏凡更是讨厌。

    夏凡的外甥女夏暗香在他们眼里就完全算不上什么东西了。

    特别这个外甥女还明晃晃地胳膊肘往外拐!

    北齐禁军们骂骂咧咧,坐在火堆面前拿树枝捅火,烤着一些从附近山上抓来的野兽。

    “老子想起来就窝火!娘的,老子们辛辛苦苦从北齐来打仗,就是为了救这么个东西!一声好没有讨到,还敢拿刀划脸吓唬老子!——老子是吓大的吗!你划啊!他娘的怎么不一刀子捅死她自个儿算了?!”一个禁军恨得咬了一口刚刚烤好的野兔肉,满嘴流油,又喝一口酒,呸了一声:“凡是不是真的要自杀的自残,都是他奶奶的做戏骗人的!”

    “就是!昨天看她在东元国城楼上尖叫‘退兵’!‘退兵’!——退你妹啊退!老子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给你这小贱人脸上贴金啊!特么真脸大。好都是她拣了,我们呢?人死了残了,还跟东元国莫名其妙结怨!——以后两国要还是打起来,老子第一个拉她去军前祭旗!”

    “你他娘说得真对!格老子这两天也是一肚子火!娘的,为了刘大将的女儿,老子送命都行!这他娘的夏暗香哪里跑出来的贱胚子?!她在东元国杀了人家亲王,人家要她偿命不是应该的吗?!老子还被骗来救这个婊|子!当初要知道是来救她,老子一定会装病请假不跟来的。”

    “首领枉为刘大将的后人,居然跟那个夏凡有一腿!骗了我们所有人!圣上要知道了,肯定后悔把禁军交到他手上!”

    “还用你说?!大家伙儿谁不是被骗了?!首领这事真不地道。为了救他的心上人,就骗着大家伙儿来送死!——我们两万人来东元国,稀里糊涂死了一万多,老子兄弟三人,有两个都死了,回去老子爹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

    盈袖趴在附近不远处的大树上,听着这些北齐禁军骂骂咧咧的话,在心里也是苦笑。

    他们东元国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就因为夏暗香要活着,所以这么多人就要被她耍。——难道真不怕报应吗?

    ……

    刘斐的帐篷里,夏暗香脸上包着白巾子,刚换了一身衣裳,月白地轻罗纱衣,腰身盈盈一握,依偎在刘斐身边,声音舒缓,但是语气中的焦急非常明显,“刘大哥,为何不走了?我们还在东元国啊,我担心……”

    夏暗香虽然顺利从白塔大狱逃了出来,但是一天不离开东元国的国境,她就一天都不能安稳。

    心里总是慌慌的,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是我不想走啊,这些军士都累了,你也得让他们歇一歇。”刘斐无可奈何地道,伸手轻抚夏暗香的秀发。

    夏暗香咬了咬唇,往他身边又依偎得近了些,“刘大哥,他们不是你的属下吗?你说什么,他们敢不听?”

    刘斐没有说话,无端有些心虚。

    他那天晚上脑子一热,答应了夏暗香的请求,在战场上公开表示他千里奔袭,是为了夏暗香,不是为了皇后齐雪筠,以此要挟东元国放人。

    这样的说法,确实让夏暗香脱困了,但是对自己手下那些军士,他可是无法交代。

    因为开始的时候,他一直是用为了皇后齐雪筠的由头忽悠大家一腔热血,跟来东元国的。

    夏暗香虽然在他心里至高无上,尊贵无比,但也只是在他心里,别人心里可不一定这么想。

    “刘大哥,你赶快下命令吧……让他们快启程,好么?早一天回到北齐,我就能早一天跟刘大哥在一起了……”夏暗香心急如焚,但刘斐却一直不说话。

    云筝从外面端着托盘进来,说:“县主,刘首领,过来吃点东西。”

    夏暗香转过身,眼泪流了下来,对云筝道:“云筝姐姐,来给我上药,我脸上疼得很。我知道,我毁容了,没有以前好看了,刘大哥就对我不如以前了……”

    如果是以前,她随便说一句,刘斐就会为他赴汤蹈火……

    这一次,连一直智计百出的夏暗香都觉得亏得有些大,但是脸上横竖已经被皇后毁了,她不这样,又能怎样?

    刘斐见夏暗香这么说,有些抵不住了,忙站起来道:“那我去催催,你先吃点东西……”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来到营帐外面看了看,见禁军们东一圈,西一圈,围坐在帐篷中间几块空地上燃烧的篝火前喝酒烤东西吃,三三两两地低语,不时朝他的帐篷处投来不善的目光。

    刘斐也有些生气。——反了这些兔崽子们!

    他大步走过去,一脚将最近一处的篝火踹了,大声道:“赶紧收拾!一个时辰后马上动身启程!”

    “一个时辰?!你是想我们兄弟全累死在东元国吧!”一个禁军喝醉了,心里也有气,站起来扑过去,抓住刘斐的衣襟,大声道:“你他娘的什么首领!拿兄弟们的命不当命!就为了你那个婊|子女人,拿我们兄弟出气!”

    “你说什么?!”刘斐大怒,一拳打过去,将那禁军打到在地,那禁军喝醉了,脚步踉跄,居然栽倒在篝火里,一下子就把脸给烧了。

    “绍大哥!绍大哥!”旁边的禁军吓坏了,忙将他从火里拖出来,给他扑灭脸上和身上的火。

    好在抢得及时,那人的脸上虽然有烧伤,但是并不严重。

    一旁有禁军已经一言不发拿药膏给这被烧了脸的禁军抹上。

    这人被火一燎,疼得酒醒了,怒目注视着刘斐,虽然不敢再动手了,但是拳头却是握了又松,只恨不得一拳也打回去。

    很多禁军这时也都站了起来,一步步跟着走了过来,怒视着刘斐。

    刘斐不由倒退两步,虚张声势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歇着!明天一大早启程!”说着,转身就走。

    这就是示弱了,刚才他还让大家休息一个时辰就上路,现在改成了明天早上。

    这些禁军眯眼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坐了回去。

    刘斐回到帐篷里,看见满怀希望看着他的夏暗香,顾左右而言他:“你饿了没有?这些烤肉好不好吃?”

    “刘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夏暗香轻声问道。

    “明天早上。我累了,先去躺一会儿。”刘斐不敢面对夏暗香失望的神色,走到屏风后面的床铺上躺下装睡。

    夏暗香想了想,对云筝招了招手:“云筝姐姐,你陪我出去走走。”

    云筝朝刘斐那边努努嘴,意思是,你不管他了?

    夏暗香笑了笑,“出去转转,看看我能不能劝动那些禁军。”

    云筝了然,对夏暗香伸出个大拇指,然后扶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篝火依然,被这么多人围绕着,夏暗香吐出一口气,轻声道:“我真想快点回家。”

    云筝没有说话,扶着她走到一个篝火旁边站定。

    夏暗香对篝火旁边围坐的北齐禁军柔柔地道:“大哥,今儿辛苦了。不过我们还在东元国,挺危险的,咱们要不早点回去吧?我很想家,你们不想家吗?”

    这是要打亲情牌了。

    云筝在心底给夏暗香又默默地竖了大拇指。

    一个北齐禁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兜头一口啐到她脸上的白巾子上,道:“想家?你家在哪儿啊?听说你是东元人吧?昨儿在城墙上要老子们退兵,不许杀东元人,不是叫得挺欢?老子以为你是东元人呢!你要回哪儿啊?!”

    围坐的这些北齐禁军轰然叫一声好,有的人已经伸手过来,摸了夏暗香一把,道:“县主,老子们为了你出生入死,你是不是该每人陪一晚上啊?不能只陪首领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很多人大声哄笑,目光中的不善之意却是明明白白。

    夏暗香心里一紧,顿时明白自己大意了。

    当时只想早点脱困,而且在东元国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大义和善举,却忘了这些北齐禁军的感受……

    当时自己的言行,就像是一巴掌扇在他们脸上吧?

    夏暗香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想出更好的话,两不得罪才好,但是事已至此,她不敢再跟这些明显一肚子火的北齐禁军争辩,慌不择路地回到刘斐的营帐,不敢再出来督促这些人马上启程了。

    盈袖趴在树枝的缝隙间,津津有味看完这一场大戏,眉梢挑了挑,从树上跳下来,躲到黑暗处,正好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往刘斐的营帐那边摸过去。

    盈袖跟着悄没声息地走了过去。

    这人要避着别人,因此盈袖跟着他,一路倒也没有碰到别人。

    这人来到刘斐的营帐前,敲了敲三长两短的信号。

    刘斐在营帐里听见,忙坐了起来,披上披风,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什么事?”刘斐看见这人,认得这是夏凡悄悄派在他身边的人,“是督主有消息吗?”

    那人低声道:“刘首领,那边说话。”

    刘斐跟着他走到河湾边上,吹着夜晚的凉风,看着河上渔灯点点,一派静谧景象。

    “说吧。”

    “……刘首领,您怎么临时改了主意?”这人的声音语带责备,“夏督主说好了让您是要为了皇后打算的……”

    刘斐笑了笑,回头看着那人:“我为了县主,督主只会更高兴吧?”再说要不是夏暗香,夏凡也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那人却越来越头,不赞成地道:“刘首领,话不能这么说。您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跟我们督主干系大着呢!比暗香县主的作用大多了……”

    刘斐沉默,半晌嗤笑一声:“皇后?督主为何要这样上心?再说你们督主也知道皇后的事,本来就是我出兵的幌子。”

    “刘首领怎么这么说?!”那人愕然,“您怎么会这么想?如果皇后娘娘出事,我们督主这些年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此话怎讲?”刘斐听出点儿意思,心里一沉。

    跟在不远处的盈袖也好生奇怪。

    皇后齐雪筠居然跟夏凡也有关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盈袖还没有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听那人又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晓得,皇后娘娘……是督主亲自送进宫的,您说,干系到底大不大?”

    刘斐摆了摆手,“我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去我去陛下面前领罚。”

    那人见刘斐油盐不进,也没有再劝了,低头行礼退下。

    盈袖见刘斐走了,才快步跟到那人身后,一拳将那人打晕,将他身上的北齐禁军外袍扒了下来。

    那人在男人中的身形不算高大,他的外袍盈袖穿着正合适。

    盈袖将头发全数束在头顶,又拿黄粉抹了脸,描粗了眉毛,学着那人的样子来到了篝火前的北齐禁军中间,坐在刚才被烧了脸的那个姓绍的身边。

    这些人正在窃窃私语,好像在计划什么事。

    “……绍大哥,这位置该您坐才是。以前以为这首领是刘家人,大家看在刘大将面上才对他言听计从。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为刘家着想,反而跟夏凡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阴人勾勾搭搭,现在还迷上他外甥女,以后兄弟们哪还有活路?!”

    “就是,本来这一路来我就忍很久了,为了刘大将的女儿才没有多说。如今知道大家伙儿都上了当……”

    这些北齐禁军心头的怨气快要突破天际了。

    盈袖这时坐在篝火背光的一面,含含糊糊地道:“你们难道不担心回了北齐,朝廷会怎样处罚我们吗?”

    “朝廷?!”这些北齐禁军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有想那么远。

    “嗯。我估摸着,刘首领是骗了监国八皇子,才拿到出兵的旨意。可如今天下都知道刘首领出兵,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可想过我们没有?我们跟着他是犯上,回了北齐,能有好果子吃?”盈袖的声音压得很低,担心别人听出口音不同。

    其实她也是太小心。

    北齐的官话和东元国的官话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当年大周的官话。

    北齐禁军都是北齐京城官宦子弟出身,和盈袖一样,说得一口纯正的官话,因此没人注意到什么口音问题。

    他们只在琢磨这人刚刚说的话。

    一个禁军白了脸,挠挠头,道:“怎么办?会怎么处罚?杀头吗?老子没死在战场上,要被这娘们儿拖死吗?”

    盈袖低声道:“杀头?那是轻的。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篝火旁的北齐禁军一时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有人转过头,目光不善地看向刘斐的帐篷,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他的错!骗老子们来送死!”

    “如果是为了北齐,老子也认了!他娘的为了个贱胚子死得窝窝囊囊,老子做鬼都不服!”

    盈袖知道,这些人已经成了一桶快要溢出来的黑水。

    她要做的,只是往这黑水里扔下一颗火种。

    盈袖悄然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如果我们能逮住刘斐,将他解往京城,往八皇子那边认错,我们就能将功补过。——本来就是刘斐骗了大家……”

    有人喝了一口酒,将酒袋递给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接了过来,也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旁人。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递着酒袋,凡是喝了酒的人,都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往刘斐的营帐那边行去。

    盈袖站起来,跟着他们走了几步,渐渐落后了,看着前方的人越来越多,围住了刘斐的营帐。

    剩下不到一万人的禁军,也不是都被鼓动去对付刘斐去了,也有大概三分之一的人袖手旁观,没有掺和进去。

    盈袖转到一棵大树背后,和许多旁观的人一样,看着事情的进展。

    “刘首领!出来说话!”那姓绍的大喝一声,“您说说,当初那出兵的旨意上,到底写着什么事儿!”

    刘斐在营帐里听见外面有人叫喊,心里很是不高兴,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亲兵忙拦住他,着急地道:“首领!外面的人来者不善!您快躲起来吧!”

    刘斐一愣,“来者不善?他们不是我的禁军?!”

    “是,可是……”那亲兵往夏暗香那边努努嘴。

    刘斐猫到门缝边看了一眼外面,心里一紧,忙回头对夏暗香和云筝道:“你们快从后门出去!绕到河湾那边等着我!”

    “怎么了?”夏暗香不解,她再也不想疲于奔命了。

    在白塔大狱里她觉得生不如死,这两天坐在大车里,被大军围绕,她才觉得像个人样了。

    “快走!”刘斐急了,拉着她的胳膊往后门推去,“禁军可能要哗变!你赶紧走!”

    云筝一听急了,她比谁都知道军队哗变是什么恐怖的情景,“快走!县主跟我走!”她一把拽住夏暗香的胳膊,将她拉出后门。

    她们刚一出去,营帐的大门就被人踹开了,那些满腹怨气的禁军冲了进来,要抓刘斐回京城将功赎罪!

    盈袖远远看着夏暗香和云筝从刘斐的营帐后门跑了出来,迅速架起弓箭,朝着夏暗香的后背就一箭射去!

    没想到刘斐不放心夏暗香,眼看大军哗变,他无法正面相抗,索性跟着夏暗香后面追了出来,正好挡在夏暗香身后,他挥刀斩断羽箭,却被那巨大的冲力撞到地上。

    “刘斐!刘斐逃哪里去了!”

    “这边?”

    “那边?”

    那些哗变的禁军没想到刘斐居然撒丫子跑了,立刻恼了,四下散开,非要抓到他不可。

    刘斐扶着夏暗香,从地上爬起来飞跑。

    云筝紧随其后。

    盈袖眼看着这些禁军到处都是,担心暴露自己,就收起弓箭,拿出面具戴上,揉身上前,循着刘斐和夏暗香的背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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