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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披枷戴锁
    张谓死活没想到,天子竟然会“提醒”臣子们如何弹劾!

    他知道秦老大会偏袒秦游,只是没想到,天子竟然连底线都不要了?

    张谓茫然的看向四周,发现竟无一个臣子站出来指责天子,如坠冰窟,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下意识的,张由看向了上官鄂身旁的吏部左侍郎张谓。

    可张谓却是一副口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如同老僧入定。

    这就是眼力的问题了。

    张由何尝不知道自己被秦游惦记上了,可现在“势”在秦游那里。

    天子也好,上官鄂也罢,都旗帜鲜明的站在了秦游那边。

    灭国,怎么灭的,为什么要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瀛岛倭国有钱啊,占了人家的国,就可以挖银矿,就可以拉钱,其他的,重要吗,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还要在没有任何优势的前提下去和秦游打对台,明显是没有任何胜算。

    张由能做到侍郎这个位置,哪能看不清楚这里的门道。

    可惜,他能看出来,张谓却看不出来。

    张由想的是抽身而退,而张谓想的困兽犹斗。

    不过张谓怎么想的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今天秦游必须趁机弄死一个,张由张谓谁都行,只要姓张就行,既然张谓自己跳出来了,那自然没的说,趁他病要他命,一棍子打死。

    张谓眼看自己成了“孤臣”,顿时拜倒在地:“陛下,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比浚其源泉,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望国之至,臣虽愚,却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

    秦游破口大骂:“还特么有脸搁这水字数了,说什么呢罗里吧嗦,说人话!”

    张谓回头叫道:“不学无术!”

    秦游刚要说话,突然回头,照着依旧在那跪着磕头的神堂左右门就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滚出去磕,咣咣的,想讹谁呢。”

    不少年轻的监察使跃跃欲试,秦游这已经不是当殿失仪了,而是当殿行凶了。

    可见到老臣们都不吱声,天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后,年轻的监察使们又把脑瓜子低下了。

    满面是血的神堂左右门几近昏厥。

    这种羞辱对他来说,完全是洒洒水的程度,别说踹一脚,就是毒打一顿又如何,老家都被偷了,除了求饶,除了磕头,还能做什么?

    “殿下,殿下饶命啊。”神堂左右门气若游丝,满面哀求之色:“我倭国,知错了,知道错了啊。”

    秦游理都没理他,再次朝着秦老大一拜:“就是刚刚弹劾张谓这事,那个…额…叫什么来着,陛下,咱走流程吧。”

    秦老大都被气笑了。

    什么走流程,你弹劾了人家,要有依据,最好再引经据典,不是你说了弹劾就朕就能砍了他这么简单的事…虽然朕也想这么干。

    “既你弹劾鸿胪寺卿,必要有理有据,朕想知道,你是因何弹劾于他。”

    要么说夏朝刚开朝就是不正规,弹劾这种事本来是监察使干的,这十多年来,是个人都能弹劾了。

    “还要有理有据吗?”

    秦游猛翻白眼。

    不是您说的吗,张谓包藏祸心狗狗搜搜。

    “臣觉得他可怜瀛贼。”

    “是又如何。”张谓冷笑道:“灾也,天灾,人灾,兵亦是灾,倭国虽是异族,百姓却也无辜,郭城水卒…”

    秦游哈哈大笑:“承认了,你承认了是吧,大家都听见了啊,他说他可怜瀛贼。”

    “本官何时不承认了,可怜异族百姓,何错之有。”

    “承认就好。”秦游朝着秦老大一拜:“陛下,请允许检方提交证据。”

    “证据?”秦老大一脑袋问号:“检方又是何人?”

    “哦,物证,对,臣要提供物证,就在马车上,证明张谓,以及所有替瀛贼说求情的人,都是包藏祸心尸位素餐狗狗搜搜。”

    秦老大有些头疼了,无力的挥了挥手:“取来。”

    秦游冲着曹琥打了个颜色,跑出殿外,路过跪倒在地准备磕头求饶的神堂左右门时,又给了一脚。

    秦老大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其他臣子也是。

    过了片刻,秦游大呼小叫的让一群小太监们将散发着异味的竹简捧了进来,一摞一摞的,堆在了殿中,如小山一般。

    君臣们一头雾水。

    秦老大嗅了嗅鼻子,总觉得殿内有一股子怪味,开口说道:“够了,莫要再卖关子了,这竹简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秦游放下一摞子竹简,微微看了眼张谓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正了正衣衫,双膝跪地。

    “陛下,此为物证,也是血书,东海尚云道百姓的血书。”

    “血书?”秦老大神情微变:“呈上来!”

    白千匆匆跑了下去,随意抽出了两个竹简交给了秦老大。

    秦老大展开后,只见上面全是名字,诸如东海尚云道马蹄村吴大宝之类的,名字则是一个血指印,一份竹简上大约有四十多个名字,每个名字上面都有一个血指印。

    秦老大依旧没看明白什么意思,抬头看向秦游,面带询问之色。

    秦游捧起一份用红绳扎着的竹简,送到了秦老大的面前。

    秦老大再次抽出一份竹简,这一看,面色剧变。

    不像刚刚那般一目十行,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越是看,秦老大的面色越阴沉。

    臣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所谓的血书究竟是什么。

    足足过了半晌,秦老大看完一份竹简:“再取!”

    白千赶紧随意抽出一份递了上去。

    秦老大的额头已经冒出了青筋,看过之后几乎是咬着牙道:“再取!”

    就这样,秦老大看完了一份又一份竹简。

    直到看了数十份后,秦老大猛然抬起头,面色无比的狰狞。

    “禁卫何在!”

    一队禁卫冲了进来。

    “将贼子神堂左右门,披枷挂锁!”

    禁卫二话不说,直接将神堂左右门叉了起来。

    秦老大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让这猪狗不如的畜生,留在殿上!”

    “唯!”

    禁卫们跑走了,取来了枷锁一拥而上。

    秦老大依旧是怒不可遏:“吏部尚书何在!”

    上官鄂连忙出班:“老臣在。”

    “去,将张谓这贼子的官袍脱下,披枷戴锁,跪于殿中,若敢起身,折了他的狗腿!”

    上官鄂满面惊愕,秦老大暴怒:“还不去做!”

    “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