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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8)
    不过时间内,苗大厨轻易不能走,至少得给他留下找新人的时间。

    他是再不能出现断顿的情况了,吃过这些日子好的,再将就着,哪怕是一两天,他都觉得家中孩子得瘦下一圈去。

    沈飞玹一看言夙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往深处想。

    你说你

    我觉得他来者不善,不是带走苗大厨那么简单。

    说着,看到言夙明显听了进去但并不怎么在意的神色,也住了嘴,就言夙这一力降十会的本事,可真叫人有恃无恐。

    他摆正了一下心态,说道:不过即便不怕他的小心思,我觉得你还是得有自己的消息网,不然这进了家门的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实在有些让人烦躁。

    连人家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更别说推敲人家的目的。这种无力感让此前经历过背叛而导致家破人亡的沈飞玹,觉得浑身都不得劲,一想就是一股焦躁从心头生起。

    没人,没钱。言夙沉默了一会儿,很是直白的道。

    沈飞玹:敢不敢少吃一口

    但是这个念头还没出口,他就自动消声。

    就言夙这个尿性,别说他会不会答应,就算是答应了也绝对能做出克扣他的伙食的事情。

    算了算了,左右就言夙这强的变态的本事,也没人能跟他耍心眼子还成功。

    毕竟谁来了他都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啊!

    随你哦,反正该说我都说了。沈飞玹决定事不关己、坐着看戏,就看看那些人小丑一样蹦跳扭动好了。

    话音未落,苗大厨就将今日份的奶茶端了上来,沈飞玹手中竹管甩出飞音,扎入了杯中。

    说好的今日有新口味。

    温热的奶茶一入口,先是有些繁复浓郁,层层口味皆有惊喜的滋味,其中还有不同口感的佐料。

    但不等沈飞玹夸赞,他就从最后的滋味里品出一丝熟悉,顿时眼睛瞪大,这滋味是他藏好的、新买的极品茶叶啊!

    沈飞玹顿时就要翻脸,言夙偷他茶的事儿他都接受了,都把茶叶放那儿给他偷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新得的佳品?

    言夙!你能不能做个人呐!

    东家,外面有人求见,是个媒婆。

    苗大厨放下奶茶也没急着走,毕竟整个言家也就这么多人,哪个都是身兼数职,看见有事儿需要忙活就搭把手。

    他出灶间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就要进来,他连忙上前招呼。

    总觉得不能让所有护卫都出去干活,门房还是得专门留一个人的。

    苗大厨这一开口,就跟喝了奶茶,气的冒烟的沈飞玹的声音重叠到一起。

    媒婆正等在院中,四下打量这青砖大院,可觉得哪哪儿看着都叫人心中喜欢。结果就被沈飞玹这大嗓门给吓到了。

    一时都不免想,这言家的老爷怎么就不做人了,难道是个极难相处的人?

    她心头突突直跳,今儿这媒她还能做的下去吗?

    正想着的时候,苗大厨出来叫他进去了。

    然后匆匆去厨房里端了一壶热茶来这奶茶,他每次做的也不多,而且媒婆来的不在预料之中,自然就没有多的。

    而且这次是沈飞玹的新茶做的,他可真不敢把多出的那些拿来招待人。这种事儿就言夙敢。

    沈飞玹一副气的心口的表情,但看到媒婆进来,却是打定主意不挪屁股,要看言夙的好戏。

    说实话,言夙作为男子,敢叫媒婆来的姑娘家也确实是挺大胆的。

    当然的,他不是要说闲话的意思,他反倒觉得有些欣赏呢。毕竟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可不兴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与忸怩作态。

    媒婆一进门就已经挂上了大大的笑脸,哪怕心里因为刚才的话不安,却也是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

    给言家老爷道喜。媒婆没说来意,先道一喜。

    沈飞玹唇角一扬,不等言夙开口就先说道:你快说说,这喜从何来,叫本少爷也高兴高兴。

    媒婆没来之前,自然也打听过言家的一些消息,沈飞玹的身份自然也不陌生。

    她发出夸张的、标准的媒婆式笑声:这自是有大喜事。

    这泗水村的洪家托我来为他们家的三儿子说媒,这洪家可是泗水村的大富之家。

    之前就说过,泗水村因为水运发达,本就比其他几个村子富裕。

    所以这泗水村的大富之家,就比其他村子中的富裕人家更富裕一点。

    沈飞玹倒是不关心洪家到底有多富裕,他沈少爷又不是没见过钱,他关心的是,怎么是替洪家三儿子说媒?

    这话听的他连奶茶都忘了吸了啊。

    媒婆饮了一口茶,觉得这言家还真的不差,不但院子大,这待客也是好茶。

    当然,她并不懂茶,可看着茶叶都是完整,毫无碎末,喝起来又都是回甘,全然无杂味。那总归都是好茶的,是其他人家都拿不出来待客的好茶。

    替洪家的儿子说媒?那是要说咱们家哪个姑娘?沈飞玹道。

    说完瞥了一眼言夙,倒是没有看成言夙的热闹,有点遗憾。心里都不禁想,虽然他老说言夙不做人,可在外人看来,言夙应当也是东床快婿的好选择才对啊。

    怎么就没有人来给言夙说说媒呢?

    他哪知道不是没人来,而是没人敢。

    媒婆听到问话,连连点头:自是求取贵府红鸢姑娘。

    虽说这红鸢是言家的婢女,还签着卖身契,可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的明白这红鸢在言家地位。

    虽不是当家主母,可这内宅的事情却完全是一手抓。

    看看她在村中购买禽畜时的那份决断吧,不管是几两还是十几二十多两,她都是说给就给了。

    虽然价格上并非多高,但给钱却都是当场。那一袋子的钱都掌在她的手中,可不叫人艳羡又眼红?

    特别是曾经在言家试用过的孟婶子,如今虽是不敢往言家人的面前凑,可难免能看到言家越过越好的日子。

    但凡她当初没出乱子,如今能捞到的油水又能有多少?

    言夙不清楚红鸢被洪家看上的原因,也不准备多问,听到媒婆说是来给红鸢说媒的就叫媒婆稍等,他去叫红鸢过来。

    媒婆倒是一愣,刚刚一直是沈飞玹开口,她一边是不好不作答,一边也是觉得这在言家,怎什么话都是一个外姓人来说,这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到掺和家事的地步吧?

    她哪知道这些事情要不是沈飞玹搭腔,她大抵是要唱独角戏的。

    结果这事儿上,言夙既然还要叫一个婢女自己做主?

    即便是再不把婢女当婢女,但红鸢终归是个女子啊。

    这,这不是言老爷您应下便可了吗?媒婆的笑声里透露着几分尴尬与费解。

    那洪家家境不错,还是娶红鸢为妻说实话,言家再是将红鸢当自家人,出嫁的时候哪怕亦是还了卖身契,但这名头总归是在的。

    一般家境好的人家,是真的不会娶个婢女为正妻的。

    媒婆原本觉得就洪家这诚意,这桩婚事应当是十拿九稳才对。

    结果听她这话,言夙比她更是费解的回问:这不是跟红鸢说亲吗?

    那既然是要出嫁的是红鸢,自然就得问她自己的意思。

    怎么就问我同不同意,又不是我要出嫁。

    言夙说的很是直白与无所顾忌,听的媒婆一愣一愣的,想要反驳,言夙却已经进了后院。

    沈飞玹摸摸下巴,琢磨了一下媒婆的脸色,不由开口道:不如你再与我说说这洪家?

    媒婆愣了愣,刚刚不已经都说了不少嘛,她准备的词都说的七七八八了,怎地还不满意吗?

    沈飞玹道:你刚说的都是洪家的好,怎地,他家就一点没有不好的?可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

    媒婆:也没哪个说媒的,会把人家不好的地方往出抖搂吧?这还想不想说成亲事,拿谢媒钱了?

    看着媒婆那僵硬的神色,沈飞玹却一点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接着问道:你再说说这个洪家三儿子是个什么脾性。

    长相周正,没什么大毛病也就行,咱们也没非得以貌似潘安的标准来挑人。

    但是这人品上,咱们得注重。这结亲也不能是结仇,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不是?

    沈飞玹一边说,一边打量媒婆的脸色,看她讪讪的那样子,都不免想问,这洪家三儿子是不是个有什么怪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言夙:又不是给我说亲,为什么要问我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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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媒婆致郁了。

    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令她觉得事儿多的人家,多少也能理解一点,毕竟嫁娶嘛,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可她就没遇上这样的人。

    要说吧,言夙说这件事情问红鸢自己,媒婆虽然觉得问一个姑娘没必要,但也能说的过去。

    可沈飞玹不过就是言家的一个客人,甚至说是言家的一个雇工,怎么就这么关心红鸢嫁给谁?

    问的问题恨不得细致到平日洪三郎在家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歇息,一天又能出多少饭菜。

    媒婆越致郁,这思想就越发的控制不住。

    终于,她忍不住想要问一下沈飞玹,这是不是看上了红鸢,所以这才对洪三郎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不是掂量洪三郎是否值得托付终身,而是在阻拦这婚事?

    但就在她张口欲言的时候,言夙带着红鸢进来了。

    他已经跟红鸢说过媒婆带来的话,红鸢一开始是有些惊讶又羞赧的,并不想对此事发表意见。

    她也是那由着主家做主的思想。

    但言夙很认真的叫她自己思考、做主,她便也将这件事情放到了心上琢磨。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自己主宰自己以后的人生的机会,但是自这件事起,她忽然就渐渐习惯做主这些。

    言夙让她细细考量,不必在乎其他什么,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

    她就鼓足了勇气跟过来,要自己问媒婆一些问题,也想着要了解一番那什么洪三郎。

    少爷说的对,不能嫁一个都不知脾性的人。她心中暗自给自己鼓劲,若是嫁不对人,日后的日子绝对是不会好过的。

    她也知道自己出面,只怕媒婆以及之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会嚼舌根,但是她看着言夙认真又鼓励的神色,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红鸢其实骨子里很是坚韧,若不然当初她也不能带着念儿熬那么久。

    只是生活的环境,让她大多时候只能压制着。

    念儿和想想手牵着手,身旁还跟着已经近乎成年的狼崽子,在堂屋通往后院的门口探头探脑。

    两个小家伙刚才听了个全乎,虽说还不是特别明白,但却是很感兴趣。

    言夙坐回座位,看了一眼沈飞玹,刚才堂屋里的动静他没细细关注,但是最后那几句话,他都走到了门口了,自然也没有漏听。

    他觉得沈飞玹问的好。那眼神是给沈少爷的肯定。

    红鸢也听到只言片语,这时对着沈飞玹见礼,又跟媒婆福身。

    媒婆连忙扯出一个笑容来,不过因为沈飞玹的致郁buff还在,整个笑容都透露着用力与艰难。

    这便是红鸢姑娘吧,果真生得一副好模样。媒婆说着好话,几乎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红鸢的身段,想说一句定然是个好生养的。

    红鸢却是已经开口:不敢,婶子谬赞了。

    说实话,媒婆没理解这怎么就不敢了,也没理解谬赞就是过奖、过誉的另一种说法。

    她们这村子里,就算谦虚,也多是说嗐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之类的直白话。

    并且每一句里都透着你再多夸夸我的期待。

    媒婆一时张口没有声音。

    深吸一口气的红鸢,却是已经问起了洪家是个什么情况。

    言夙虽是说了几局,但那都是媒婆说的洪家好话,红鸢却觉得那些话即便有所根据,却也不尽实在。

    而且她也有别的关心的问题。

    只是她刚开口说请媒婆说说洪家的情况,被沈飞玹已经问的有些怕了的媒婆,就抢先开了口。

    哎,红鸢姑娘有福气。这洪家可是愿出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呢。

    媒婆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都是在说洪家的诚意与好日子。

    这村中哪怕是富裕人家,聘礼寻常也不过三五两银子。贫寒之家一二两已是极限。

    言夙放下茶杯,动作不重,但是清脆的一声响,还是让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的人都看了过来。

    婶子,我也与你说实话,红鸢名义上是我家婢女,但实际我拿她当妹妹对待。

    所以什么十五两、一百五十两的聘礼,我都不在乎。人家能拿多少聘礼,我家也自是能拿多少嫁妆。

    最主要的,是我家姑娘看中他家的人。

    也是要他家的人好相处,没有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儿。

    言夙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媒婆听着,这到不像是自诩大舅哥该说的话,倒像是个嫁女儿的老父亲。

    看着言夙那二十郎当岁的脸,媒婆努力露出一个笑意:是极是极。

    那就请婶子不要说那些虚的,给我个实话吧。言夙话音落下,沈飞玹就笑眯眯的又接了一句。

    就是呀,此时婶子说了实话,成与不成的,都非是你的原因。可若是日后出了岔子,婶子只怕也是心里过意不去不是吗?

    媒婆:我怀疑你在威胁我,但是你这笑眯眯的我又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