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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齐眉 第116节
    苏锦沅和霍柔这才释然。
    “赶紧坐吧。”
    苏衡在旁倒了茶水给两人,见她们湿淋淋的样子说道,“怎么淋成这样,要不要紧?”
    苏锦沅笑了笑:“没怎么淋着,就是头发沾了点儿水。”
    见她不像是说假,苏衡这才松了口气,等两人将发间水迹擦干之后,喝了些热茶,几人才彼此打了招呼,而苏锦沅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薄聿跟苏衡关系极好,算是挚交。
    几人本都是年轻人,且又算是熟识之人,坐在一屋倒也不会尴尬陌生。
    再加上有汪茵这个活宝在,不过一会儿,倒是也热闹了起来。
    苏锦沅和苏衡互相问了近况,又与薄聿闲聊了几句,彼此熟稔记起来之后,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这几天京城最让人议论的事情,而身为八卦来源的汪茵更是对于徐家的事情格外好奇。
    “听说陛下为了徐阁老罢朝的事情动了气,本是下旨让魏春华代管陇西,如今变成了直接接管了,徐阁老置气不仅没威胁着陛下,反倒是帮了那位魏大人一把。”
    苏衡在旁听的忍俊不禁:“你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
    “外头都这么说啊。”
    汪茵努努嘴,“我昨儿个跟宜宁郡主她们去玩儿,席间听人说起的。”
    “他们说徐阁老向来强势惯了,也早将那陇西视为囊中物,还说陇西和崇昌两厢遥望,杭志宽和熊锐元本都是徐阁老的门生,那雍州就相当于是徐家后院,这么多年没少给徐家赚取好处。”
    “熊锐元死后,徐阁老哪能甘心将陇西拱手让人,早早就想好了继任的人,可谁知道却被那位魏大人给截了胡。”
    霍柔于政治之事上哪怕不够敏锐,可听着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迟疑的说道:“这话不像是徐家人会说的吧,这位徐阁老是不是得罪了谁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那雍州可是朝中重地,又与北狄接辖,哪怕素日里掌权之人势大,那也该为皇室俯首,外间却将雍州说成是徐家后院,还将那熊锐元和杭志宽扯了出来。
    这简直就是将徐家朝着风口浪尖上推。
    薄聿手中拿着茶杯,指尖轻蹭着道:“何止是得罪,这是想要将徐家架在火上去烤呢。放这谣言的虽然不知是谁,可推波助澜的绝非一人两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喧嚣于尘。”
    “谣言?”汪茵眨眨眼。
    薄聿淡声说道:“徐阁老就算在朝中再得势,也断然不敢将徐家凌驾于皇室之上,更不可能这么直接的跟陛下对着来。”
    “且陇西郡守的事早已落定,旨意已发,就说明陛下短时间内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既已如此,他再与陛下置气也只会让自己难堪,惹陛下生厌。”
    “徐阁老在朝中沉浮多年,他又怎会将自己和徐家推到这种尴尬境地。”
    汪茵闻言满是疑惑:“那他是真病了?可薄家为什么没请太医?”
    她皱眉说道,
    “我听我爹说,徐阁老罢朝三日,就连陛下都下旨让太医过府探望了,可徐家那边一意推脱,只说已经请过大夫,静养几日就好。”
    “这要不是装病,他干嘛不让太医替他诊治?”
    第173章 活该
    苏衡听到这里忍不住低笑出声:“他那病来的蹊跷,哪敢请太医。”
    苏锦沅原本在旁磕着瓜子听着八卦,听到苏衡这话话,眨眨眼问道:“大哥这是知道什么内情?”
    其他几人也都是纷纷看向苏衡。
    苏衡笑道:“徐阁老的确是病了,还病的不轻,不过他不是天凉着了风寒,而是被徐家长子徐振柏给气的。”
    “气的?”薄聿惊讶。
    苏衡点点头说道:“前几天陛下下旨让魏春华接管陇西之后,礼部侍郎龚连忠就调取了河阳县令魏春华的官簿,带去了徐阁老府中,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龚连忠再回吏部时就惶惶不安,然后就传出徐阁老生病的消息。”
    “我与徐家一位庶出公子交好,从他口中得知,徐阁老是被徐振柏和龚连忠给气晕了过去,当是徐家上下都慌了神,险些没将龚连忠乱棍打出去。”
    “龚连忠走后,徐家就匆忙请了大夫,等徐阁老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徐振柏狠骂了一顿,还将人赶去了祠堂跪着。”
    徐阁老是徐家的顶梁柱,而徐振柏是他膝下长子,也是徐家大爷。
    徐家除了徐阁老外,就是徐振柏做主,而自打他入朝之后徐阁老就鲜少再动用家法,也极少在外人面前扫长子的颜面,可这次居然破口大骂不说,一声一句一个“蠢货”,还将人赶去了祠堂罚跪。
    徐家上上下下好些人都好奇,徐振柏到底干了什么,能将徐阁老气成这个样子。
    只可惜,徐振柏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而徐阁老虽然又骂又罚,却也没提及半句。
    所以苏衡也没从那庶子嘴里打听到什么,只知道徐阁老的确是被徐振柏给气晕了,这几天更是汤药不断。
    “徐家愁云满雾的,说是徐阁老见谁都没个好脸,而徐振柏更是时常被骂。”
    “那龚连忠本跟徐家交好,以前经常来往,这次徐阁老病了,他却缩着脑袋好几日都没敢露面。”
    苏衡说完之后,忍不住低笑了声,
    “我实在是好奇,而且父亲又在吏部当值,所以就多问了问,结果从他嘴里知道,原来当年调派魏春华去河阳县的调令,就是龚连忠下的。”
    “魏春华本是状元之才,却在京中屡遭打压,他申请外调出京,原本该是去江南富庶之地的,可是龚连忠却从中动了手脚,将人弄去了河阳县。”
    他说着说着,就憋着笑摊了摊手,哪怕没将话说完,其他人也懂了他的意思。
    汪茵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所以当年是因为徐家打压,才把那位魏大人推到了河阳县去?徐家这算不算是自己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锦沅也是听得惊讶又好笑,忍不住直乐:“难怪徐阁老能被气晕了过去。”
    要是当年徐家没有打压魏春华,没让龚连忠在调令上动了手脚,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任魏春华去了江南富庶之地,如今陇西郡守的位置又哪能落到他手上?
    这换个说法,简直就是徐家捧着陇西郡送给了魏春华。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能被气得吐血。
    薄聿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不由摇摇头低笑着道:“徐阁老向来护短,徐家在京中也跋扈惯了,我祖父就曾说过,他们若不约束族中子弟好生管教,早晚会踢到铁板。”
    “不过这么一说的话,倒也难怪徐家不敢请太医了。”
    “那徐振柏正是升迁的紧要关头,徐家几个子弟也刚入朝堂不久,要是这个时候传出徐振柏气晕生父,不孝不悌的名声,那升迁怕是也无望了,还得牵连到徐家其他人。”
    苏锦沅闻言目光微闪了闪,磕着瓜子的动作一顿,只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苏衡随口道:“所以徐家才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宁肯让人误会徐阁老与陛下置气,也不肯对外实言,就连太医那儿也怕诊出来气急攻心。”
    汪茵闻言撇撇嘴:“也活该他们。”
    谁叫他们当年先仗着权势打压别人的,如今也算是活该报应。
    ……
    几人也没说太多徐家的事情,就转而说起了旁的,而苏锦沅在旁听的津津有味。
    她对京中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而有些牵扯自几人嘴里说出,也能让她知晓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她听的专心,不知不觉就吃多了瓜子,口干舌燥时拿着茶杯正想添水,却不想旁边薄聿就直接递了一杯过来。
    见她疑惑抬头,他浅笑着说道:“刚倒的,没人用过,我方才试过水温了,也不是太烫。”
    苏锦沅愣了下才抬手接过:“谢谢五公子。”
    薄聿见她拿过了茶,嘴角露出抹笑后,怕自己做的太过明显,又拿着茶壶替其他几人添茶,倒也没显出对苏锦沅的特殊来,只佯作不经意的说道:
    “你我不必客气,我与阿衡是好友,你唤我梓荣,或是五哥就好。”
    苏锦沅见他没有任何异常,且言谈随意,这才放心下来,端着茶杯吨吨的喝了两口,等嘴里的口干舌燥被缓解之后,听他这话忍不住就低笑出声。
    像是想起在薄家顶着沈乔的壳子,跟薄聿对弈谈天,还有那天他刚知晓她是女子时,面红耳赤险些栽了跟头的模样。
    苏锦沅也没什么不自在的,笑着道:“那,多谢五哥?”
    薄聿嘴角勾起:“不客气。”
    苏衡瞧了自家好友一眼,又看了看自家表妹,总觉得两人熟稔的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似的。
    而且他也知道薄聿的性格,别看着翩翩公子,性格却冷淡的很,而且因是薄家嫡出,又得薄相看重,早早有了功名,所以身上有着世家公子的傲气。
    这京中想与薄家结亲的人家很多,再加上薄聿本身就长得极好,才德出众,更惹了不少贵女倾心。
    薄聿对于那些女子大多都瞧不上眼,平日里与人交际时也格外注重保持距离,可像是今日这般主动让人开口唤他梓荣或是五哥的,却还是头一个。
    薄聿见苏锦沅喝完之后,重新替她添上了热茶,顺带着将旁边霍柔空掉的茶杯也添上。
    等倒完茶后,他方才说道:“天气转凉,毕竟是淋了雨,回去记得喝两碗姜茶,免得着凉。”
    第174章 你和阿沅,很熟?
    霍柔看着盛满热茶的杯子,哪怕薄五公子没有指名道姓,可她却清楚感觉到,他那番关切的话,不是对着自己的。
    她心中疑惑,可见苏锦沅接过茶后,只随口道了声谢,就转头与汪茵说起话来。
    霍柔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
    外间大雨淅沥沥的下了大半个时辰,才逐渐小了起来,苏衡他们还要回国子监去,就没久留,与苏锦沅三人告辞之后,就先离开。
    等从茶楼出来,苏衡和薄聿同上了马车。
    苏衡抬眼就能见到薄聿眼眸带笑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梓荣,你今日心情很好?”
    薄聿眸色微顿:“难得能出来游玩一日,在诗社又寻得了之前久寻不获的古籍,我自然心情很好。”
    “就因为这个?”苏衡看他。
    薄聿垂眼捋了捋衣袖不经意的回了句:“那不然呢,你也知道我找那古籍很久了,好不容易才寻到。”
    苏衡倒是知道薄聿寻书的事情,却依旧带着几分试探说道:
    “这倒是,那书你心心念念了许久了,能找到的确值得高兴。对了,我刚才见你跟阿沅颇为熟稔,好像不似第一次见面?”
    薄聿喉间咂摸了一声“阿沅”,只觉得这两字好听极了。
    那音调在喉间辗转了片刻,被压了下去。
    面对着好友的怀疑,薄聿神色不变的说道:
    “的确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谢六出京赈灾,我祖父不是负责调运赈灾粮款吗?”
    “那时候她曾出入过我家几次,想让祖父替她送东西去雍州,我有两次刚巧也在祖父那里,就曾跟她说过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