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仿佛有无数根粗壮的管子破腹刺入,尖锐的头部毫不怜惜扎入胸膛已经快跳不动的柔软,贪婪地汲取着她尚带温热的鲜血。
仿佛一辈子都没尝过这样的玉酿琼浆。
哇靠,这截图也有啊?!
鞮红真不要脸!!
孔姜儿这个语气还真的有点婊哦
那又怎么样,可以理解啊,人家只是太生气了,毕竟谁遭受这种事情忍得住啊,忍那么久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就是,上面披皮黑吧,全家怎么不死绝啊!!
录音的人也很恶心吧?
可是鞮红做的是已经恶心到家了呀,偷偷录音的人也是看不下去这人犯贱吧。为民除害,有什么错吗?
就是!
妈的你脑子被屎泡了吧!!鞮红是不是也跟你睡过啊?!
鞮红绝望地闭上眼睛。
人居下流,天下之恶尽归矣。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黑白混淆,乾坤混沌,不见白日青天,但见阿鼻无间。
哇居然说我们姐姐威胁你?!快去死快去死!!!
道歉!!!!
给我道歉!!!你算什么东西,贱人!!!!
凭什么删我们姐姐的戏份!!!
我们姐姐我们宠着还来不及,哪里轮的到你骂!!!
鞮红掩面,把自己一点点蜷起来: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你爸就死的好!!!
就因为你太缺德了,所以你爸妈才死的那么早!!!
死得好!!贱婢!!!!
道歉!!!!阴间玩意,道歉!!!!!!
鞮红困难地吞咽着,脊椎凉意一路冲到颅顶,胃部疼痛难支,干呕不断: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叮~
私信提醒音响起,是小嫒回复了吗?
鞮红艰难地点开私信界面,因生理反应微眯地湿润眼眸睁开
满脸腐蛆混血肉的僵尸脸直勾勾盯着她,诡异笑开。
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找来一块布把车库底下漏进来的阳光全部塞住,然后逃亡似的奔上床,用被子罩住自己,她在黑暗中蜷缩。
颤抖。
手机屏幕阴魂不散地亮着微弱的光,界面已经被鞮红退了出去。这才看清,原来并不是小嫒,只是一条未关注人的私信,但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强横地蹦到了她的私信界面。
而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账号的私信界面已经全部沦陷。
这一辈子闻所未闻的恶毒,全部狼奔豕突般向她扑咬而来!
温热濡湿了蒙眼的被絮。
为什么?
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要这样对我!!
我也来当一片雪崩时的雪花~
哈哈哈所以鞮红今天死了没?
死了没?
怪不得有娘生没娘养~~
现在爹也不养了哈哈哈哈哈哈!
人家是大小姐,人家才不会低头呢。
鞮红死了没,今天死了没?
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么不去死,遗照都给你P好了@鞮红来认领看看喜不喜欢?
为什么不去死,快去死啊~~
欺负我们的姐姐,为什么不去死,真恶心!!快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
不去死。
第150章
你有没有做过噩梦?
费尽心思逃出重笼,最后发现依然困锁笼中,道道雾影皆是死路,从来不曾离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终歇,没有希望。
那是,
无尽的噩梦。
鞮红觉得自己就陷在这样的梦魇之中,每天都有关于她的新爆料。
封寒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能杀她。
但可以把她摁到无间地狱里,断绝她所有翻身的可能。
而一旦有人出手,其他蛆虫闻味而来,纷纷狞笑着赶来瓜分剩余的口粮。
权力倾轧,资本游戏。
墙倒众人推,古来便是如此。
短短几日,她就已经见识了千般手段,断章取义、避重就轻、指鹿为马、移花接木那些恨她的,妒她的,恶她的,几乎没人不来踩上一脚。
起初几天,她还懵着,只是生理性的反应一天天剧烈,眼泪永远含在眼眶,脸颊永远潮湿。
每天都在害怕着,会不会又有新料,化成一柄柄新鲜的刀子戳上她早已碎烂成泥的心脏。
过了段日子她渐渐缓过劲来,麻药劲过去,疼的她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到后面几天,她已经不再哭了,被巨大痛苦麻痹的神思也逐渐清醒了些,可以给自己一点心理暗示。只是,不论她怎么告诉自己,那些流言蜚语只能在人人口中相传,并不能真实伤害到她什么。
她依旧无法抵抗,生理给出的直面反应:发抖、干呕,呼吸急促,还有穿多少衣服都无法抵御脚底升上脊椎的恶寒。
这种后遗症是会伴随一生的,在很多年后,鞮红看到任何一个被群起攻之的人,都会引起同样的生理反应,不论那被攻击的人是对是错,是善是恶,她都未敢旁观。
而将她捆缚在这片阴影之下的,是一些她从未伤害,甚至从未听闻过的人。
这些人没有在她新作品下留过言,没有在她微博下露过脸,甚至有些都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是偶尔在刷社交平台时才瞥到过两眼。
她从来没有害过他们,从来没有惹过他们
什么仇什么怨?
竟要逼她至此?
这是罪,
是重罪。
整整一个月,她没有出门,没有开灯,饿了就吃,倦极则眠。
她把烧水壶和泡面都堆到床边,竟是连床也几乎不曾下过。
塞在卷帘门底缝处的布条无人将它揭开,阳光整整一个月未曾造访。
她从来都喜欢光亮,醒观朝云无尽色,黄昏倚门望夕霞。春看旧阁沐阳暖,夏看层云溅清溪,秋看菊园金乌灿,冬看千山暮雪霏。
十步不同色,日日不同景。
而现在,她怕极,也厌极。
这里黑暗无光,看不清环境,就仿佛在她与外界之间隔上一层保护膜,将一切风刀霜剑都阻挡在外,藏起来,一切都藏起来,她不想见任何人,任何人也别来见她。
当剖心砭骨的巨痛渐渐弱化成细细密密的疼和应激性的后遗症,她也开始恨开始怨。
她自认确实有过用人脉去把孔姜儿换掉,但是那是有原因的,是孔姜儿先做了恶人,先拿自己的人脉伤害了渝辞。
但是没有人会管前因,在网络上,一切细节都被放大,墙倒众人推,键盘侠只知道:你一点错误都不能犯。他们以自己也做不到的水准,要求世上所有人,都成为没有污点的圣人。
亦或者即便是那样,都会被喷上一句:装的那么好给谁看。
从来没有人想知道无聊的真相,他们只是想在墙倒众人推的时候,紧紧抓住让他们兴奋的g.点,碾着别人血肉模糊的躯体,扭着狰狞的嘴脸,迭起无尽高。潮。
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她也想过给渝辞打电话,理智告诉她渝辞还在剧组里,鞠兴的电影再快也要到十一月中旬,而现在,不过十月出头。
可等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被她打到没电。
鞮红望着黑暗笼罩中的房顶,感受着自己一起一伏的胸膛。
她极缓极缓地坐起来,被子拥在身前,这个角度能勉强捕捉到一点暗沉天色,在空中划出一道缥缈的线,最后归寂于黑暗。
昏沉的大脑根本无法辨别这是凌晨的辉光,还是入夜的暮色,恍如天地交?合,日月同尘,时光倒溯,又见遂古之初,冥昭瞢闇。
一床凌乱颓丧,她从泡面盒子废纸巾里抬起头来,撩起挡在眼前的乱发,望了眼前的黑暗发了很久的呆。
一个念头,郑重其事的从心底浮出,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鲜明。
她听到它说:
我要,救我自己。
**
床边的泡面已经吃完,鞮红揭开被子,摸索着黑暗中的拖鞋,站起身没走两步就膝盖一软重重摔在地上。
她颤抖地支起身子,忍着麻顿的疼痛,脚步虚浮地来到铁皮桌椅跟前蹲下,哆哆嗦嗦去拆包装,却在倒调料包的时候顿住。
十分钟后,鞮红穿戴整齐,拿着一个装了五百块钱的帆布包,站在卷帘门前。
门板收上去的那刻发出巨大声响,鞮红本能瑟缩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将门整个都收了上去。
路灯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向前跨去的步子并未因此受阻。
夜幕温柔地垂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由气管吸入肺腑,仿佛沉疴尽除,一身轻松。
她低头把静了一个月的手机调出声音,第一声,就是微博新消息的提醒声。鞮红浑身一僵,又把声音静了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一点点来,会好起来的
低喃着给自己鼓着气,她戴上口罩和渔夫帽,向道路尽头走去。
***
渝辞近来总是做噩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正逢容熙前来探班问起,她便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说了。
你就是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容熙把自己最近整理好的一些合作计划书交给渝辞,边道,一切都有我帮你揽着,你除了把戏演好什么都不用想。
最近外面,有什么大事吗?渝辞翻开容熙递来的计划书扉页,随口问道。
没什么事。容熙垂眸,抿了口茶。
渝辞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鞮红最近好吗?她那个戏拍完没?
拍完了。容熙笑道,你当是你吗?电视剧都是快餐文化,和电影怎么比。
那也不是,电视剧也有精雕细琢的。
眼看着渝辞就要反驳,容熙连忙附和几句示意时间不多,让渝辞尽快确定一下计划,等电影杀青,就得开始参与到和各个品牌方的合作当中。
渝辞敛着神容,一页一页认真看着,容熙是一个很负责的经纪人,她给的自由度虽然不高,但是能衬着渝辞的心意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几个,不是和鞮红一直合作的品牌吗?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渝辞抬起头来,不解问道。
容熙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定定落在渝辞眸中,语调波澜不惊:鞮红拿到了XX的独家全线代言权,这些就不能再合作了。而你现在正在稳步上升,出演的《子虚劫》名扬海外,正在拍摄和鞠兴的《十八层疯人院》未播先火。各方面条件也是品牌方们欣赏的类型,外形独特有东方魅力,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时尚宠儿了。等你杀青,可有的忙。
这些话听在渝辞耳中,她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XX这个品牌曾经听鞮红提起过,属于顶奢,能受青睐的艺人凤毛麟角。她听说鞮红得了这个品牌的独家全线代言,心下松了大半。
其实她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能知道鞮红现在过得好,就足够了。
容熙站在电梯口将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助理怯怯叫住了她。
容熙姐,鞮红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渝辞说啊?
她是来和渝辞另一个生活助理换班的,刚从地上下来,当然知道那桩轰轰烈烈的大新闻。
容熙眉头一跳,转过身来。
惨白的灯光照在她精致妆容上,看得那小助理冷汗透背,簌簌发抖。
你知道,现在渝辞在拍什么戏吗?
知知道。
不你不知道。容熙一张脸,冷如寒冰,你知道,对渝辞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我知道。小助理哆嗦着嘴唇,低着眉眼,完全不敢看面前这个忽然化身修罗的女人。
不你不知道。
容熙姐,我我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容熙看着眼前已经冒了一额头汗的瘦弱女生,用深牛血色的膏体勾勒出的精致唇线微微扬起,你只需要知道,影响到渝辞情绪,让她无法安心演戏的后果
你承担不起。
***
浓墨翻滚的层云终于蓄不住力,瓢泼似的雨水从天而降,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溅起喧天鼓乐,阻断行人归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和各家各铺的灯牌店匾,隔着雨幕闪烁着惨淡的光,整个世界就像被笼罩在浓雾里,放眼望去到哪都是灰蒙暗沉的。
鞮红买完菜,在经常光顾的素食面店里借到一把伞,谢了三遍后才撑伞出门,走入漫天雨幕当中。
她开始学做菜,虽然难吃但也努力让自己营养均衡,睡觉的被子只要天气晴好就拿出去曝晒,第一次躺在霉味全部消除的被窝里的时候,鞮红睁着眼睛感受了很久,直到沉酣入梦,阳光也依旧光临着她的梦境。
原来日子不需要太复杂,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看新闻,刷微博,街头巷尾有人提起的时候,她依然会加快步伐,落荒而逃。那是她心里的刺,扎在血肉里,上面已经结了疤,裹着心脏跳着平时不是很能感觉得出来,但只要稍稍揭开一点,便又会鲜血横流,疼痛难当。
钱一天天少下去总不是办法,她不敢去找工作,生怕暴露身份。所以只能就近找了一个小学生托管的工作,这家托管中心是一户中年夫妻开设的,四层楼高的别墅安了床和桌椅,还有一个干净的小厨房。他们无所谓鞮红到底是谁,只要鞮红能在每次放学时把客人的孩子们平安从学校里接过来,再在吃完饭后辅导他们做点作业,就可以留鞮红工作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