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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我这就睡。”杨绵绵乖乖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把手伸进被子里躺好。

    荆楚给她捻了捻被角,看到她讨好的笑容不由一笑:“好了,你听话,我出去一趟,晚上想吃什么?”

    “排骨玉米汤。”好吃好喝养了那么多年,本来那个只觉得泡面和麻辣烫是人间美味的姑娘这会儿嘴巴也被养刁了,点起菜来丝毫不含糊。

    荆楚最爱惯着她:“好,我回头去买菜,你先睡觉,不许玩儿手机了。”

    “好嘛。”杨绵绵鼻塞,说话带着鼻音,“那你亲我一下,你要去哪儿啊?”

    荆楚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去见个老朋友,别担心,晚饭前我就回来。”

    杨绵绵从来不管他的行踪,随便问一句就听话得闭上眼睛睡觉。

    她并不知道,荆楚要做的事其实远比她之前想的乱七八糟的馊主意靠谱得多,不管是让小伙伴们揭竿而起反抗人类,还是想办法让上位者下台,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换一个人难道就会放过这到嘴的肥肉吗?

    当然不会。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留一些物品下来。巧的是,这一次负责拆迁重建的人里,有一个负责人是他从前认识的小伙伴,括号,官二代,是他还在北京在白家住的时候认识的,在这个部门里也是为了刷资历刷政绩。

    从前,荆楚和他们的关系都不错,属于一个圈子里的人,然而后来他参军又主动远离了北京,多多少少就和大家不怎么多联系了,但原本的人脉和感情都还在。

    而荆楚找到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建议在老城区重建时,保留原本的建筑特色,毕竟老城区作为曾经南城的历史象征,非常有象征与纪念意义。

    “其实我们内部对于重建也有所倾向,我是倾向于尽可能保留原有特色来打造的。”对方没有说得太详细,可也表明了态度,“不过,你特意找我喝下午茶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以为荆楚是为了调任回来在想办法,但是荆楚的目的就是这个:“我爱人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

    “噢噢,我知道,我听我妹说过,她说皎然很不喜欢你老婆?”八卦之心人人都有,这位仁兄也不例外。

    荆楚扫他一眼,忍俊不禁:“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虽然我来南城也有一年多了,但是你正好去了美国,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他干脆拉着荆楚不让他走了,就算荆楚和白家因为娶老婆的事儿有点不愉快,但只要他是白香雪和荆秦的儿子,就不会有小伙伴傻到得罪他,何况荆楚作为朋友从小到大都让人服气,这关系不捡回来是傻子,“你真娶了一个比你小十岁的姑娘?”

    荆楚没忍住,反问:“你老婆比你小了七岁吧?”

    他讪讪一笑:“诶,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家里安排的嘛,不好不坏,不过去年我们有了个儿子,算是好多了。”

    像他这样从政的小伙伴得时时刻刻警醒,根本不能学霸道总裁养小明星好嘛,有个深明大义不拖后腿的老婆才最重要,所以妻子很多都是家里安排相亲看得顺眼就结婚。

    “我外公外婆他们当然不是很喜欢她,我刚也说了,她从小一个人长大,没亲没故的,不过我爸妈都很喜欢。”荆楚平静地叙述着,“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我管他们接不接受呢。”

    小伙伴十分羡慕:“哎!我在大学里也有个初恋,但是我家里不同意,一转眼她也结婚生孩子了,唉。”

    “别叹气了,这件事请你千万要帮我的忙。”

    “我一定尽力,但成不成不好说,你就先别和小嫂子说,等拆完再建怎么都要明年下半年了。”

    荆楚想起这件事也是叹了口气:“等过段时间我就带她回美国,这两年都别回来了,省得伤心。”

    “这有什么办法呢,时代发展太快了。”

    和童年小伙伴喝了一杯咖啡,荆楚又赶到婚庆公司去,时间紧凑,他要陪着杨绵绵,婚礼的事自然不能自己过问,只能拜托给婚庆公司,场地安排可以暂且不管,但请帖还是要发,酒席还是要定的,还有其他琐事。

    结过婚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不知道多少情侣会在婚礼这一关闹出矛盾最后干脆分手。而他和杨绵绵这一对是杨绵绵啥都不管,让配合就配合,不然就自己一边儿呆着去,不发表任何意见。

    换成别人恐怕就要觉得新娘子不够重视了,荆楚虽然没有怨言,但内心深处实际上有点小心酸的,毕竟他求了那么久的婚杨绵绵都没同意办婚礼,每次都撒娇耍赖不想干,可这一回却为了小伙伴们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不是为了他,这能不心酸么。

    要知道,荆楚这几天可过得一点儿都不轻松。他一大早就要起来做饭洗衣服,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杨绵绵叫起来,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拍照,等太阳要落山了就回家做饭,吃了晚饭杨绵绵带海盗去遛弯,他就开始做家务打扫卫生,照理说这样一天就已经累得够呛了,可晚上他还得抽空看婚庆公司给的婚礼方案,和对方一遍遍协调商讨,但因为钱大把大把往下砸,丝毫不考虑经费,因此推进下去还算顺利,否则更糟心。

    虽然每天都挺累,但他只要想到杨绵绵要穿着婚纱嫁给他了,他就觉得就算是累十倍都值得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婚庆公司拿出的方案非常完美,荆楚在脑海中反复过了几遍都觉得没有问题:“那我把方案拿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一下,明天给你们回复。”

    “好的荆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络。”负责这次婚礼的策划小姐真是要嫉妒死杨绵绵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已经深深发觉荆楚是怎么样一个好男人了。

    简而言之,女人最想嫁的对象大概就是这样了,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次婚礼和其他婚礼的形式不大一样。

    晚上,杨绵绵喝了美味的排骨汤,顺便翻看了一下这份活动方案,这家公司的专业度毋庸置疑,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但杨绵绵都是扫一眼就过了,完全不感兴趣,一直到她看到婚礼流程后,她突然眼睛一亮:“实在太完美了,我爱你!”

    她也忘记了自己正在感冒,搂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大口。

    会让她那么激动的原因很简单,照理说,接亲是结婚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但是荆楚却简化了这一过程,他将一个人去把她接到酒店里,并且留足了时间,酒店订的酒席是十二点开始,白香雪会提前到达那里招呼客人,杨绵绵要做的,就是在那里和它们好好告别离开。

    因为,拆迁动工的时间,就是婚礼当天。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周一完结,如果是日更的话,其实我不介意一块儿更了,但我怕大家hold不住,所以还是酝酿一下吧

    番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想什么,要么不写了,反正结局正好凑满榜单╮(╯_╰)╭

    第284章 故园

    “好了好了,看看别的有没有什么要改的,赶紧叫他们定下来了。”看着杨绵绵眼里都泛起了泪光,荆楚赶紧打岔,实在不敢惹她哭了,最近他们家小羊哭得次数太多,眼皮都肿了。

    杨绵绵吸了吸鼻子——没通,堵着,只能抹抹眼泪,然后认认真真把所有内容都看完了,突然想起来:“请柬?!”

    “噢,他们做了电子版的,估计你也不知道你朋友都住哪里,直接发那个就行了。”现在时代发展那么快,纸质的请柬一般发给长辈或者老派人,而年轻人都用电子版,微信邮件都可以,方便又好看,还省成本。

    杨绵绵回忆了一番,发现自己的朋友真是少得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幸好荆楚亲戚朋友都多,否则就来寥寥几个人看起来太惨了。

    邀请朋友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邹奕是一早就联系好的,他要负责担任当天的摄像,薛邵自然作为家属一起来,童欣和邓曼玲一个在国外念书一个全家出国旅游去了,很遗憾缺席,然后就只剩下一个远在美国的兰德尔了。

    他表示他一定要来。

    杨绵绵很感动:“我唯一有的两个朋友居然都是男孩纸〒▽〒而且一只手都凑不满这也太惨了吧。”

    荆楚补充:“那没有那么惨,你还有一只公狗。”

    “汪!”海盗作为杨绵绵唯一的家人和嫁妆,担任着叼着她的裙摆交给荆楚的重责,所以它最近都在练习叼抹布(……)。

    杨绵绵:_(:3」∠)_

    除了朋友,杨绵绵还要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她继母和她弟弟,如果不是荆楚提起来,杨绵绵都要忘了他们了,但她想起来了也不当回事儿:“叫他们干嘛,我听说那个女人后来又嫁了个老公,早搬走了。”

    既然她这么说,荆楚也不强求,可还要一点:“那也该去给你爸爸妈妈上柱香。”

    这一点杨绵绵忘得更干净了:“噢,对哦,不过为什么要去上香,死了就死了。”如果说杨绵绵对其他人的感情比较平淡的话,那她对亲生父母的感情就是寡淡了,无论是从未尽过母亲责任的白月萍还是忘记叫什么名字的她爸,她都没有什么感觉。

    荆楚想想,去一趟当然是最好,全了心意,可如果杨绵绵不想去,那也不必勉强:“你不想去?”

    “没兴趣。”她摇了摇头。

    荆楚也就不再提及这件事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绵绵总算拍完了所有的婚纱照,原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准备婚礼,荆楚却生病了。

    一开始有点感冒的症状他自己也没放心上,只当是被杨绵绵传染了,可杨绵绵每天被他盯着吃药喝姜汤,鼻塞几天就好了,他却在半夜发起高烧来。

    他发了烧自己有感觉,想下床去找药吃,结果被杨绵绵发现了:“你身上好烫啊。”她这个平时睡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人,这会儿一下子全清醒了,套上外套跑去药箱里找了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我没事,别担心。”荆楚烧得狠了还没忘记安慰她,被杨绵绵一巴掌按回了被子里。

    体温计忧心忡忡:“绵绵,荆楚的温度有点高啊,已经破38°了。”

    又过了一分钟,它更不淡定了:“39°了!”

    杨绵绵早在它喊的时候就开始穿衣服了,等量好了一看,39°4,杨绵绵不再迟疑,把荆楚的衣服抱过来替他穿,她以前没干过穿衣服的活儿,脱的时候还多一点儿,有点笨手笨脚的。

    荆楚撑着额头休息了一下,强打起精神来:“我自己来吧。”

    “好吧,我去拿钱和钥匙。”杨绵绵飞快把必需品塞进自己的小包里背好,拿了车钥匙扶他进了电梯。

    荆楚还有点担心:“你开慢点儿啊。”

    “大半夜的开慢点儿干嘛?”杨绵绵不以为意,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刷一下像箭一样飞驰出去,奥迪车很久没启动了,此时相当兴奋,把自己的性能发挥到了最高,荆楚就觉得眼睛一闭,医院就到了。

    杨绵绵对于自己飞速成长的车技很满意,虽然一年没回来,但南城的地图并没有更新,她得以找到一条红绿灯最少的路线到达最近的医院。

    挂了急诊,没过多久荆楚就挂上了盐水,因为南城病房常年紧张,所以他只能在输液室待着,这半夜一点多的光景,输液的人寥寥无几,杨绵绵抢了一个离空调最近的位置让他坐下,又跑去停车场从奥迪里拿了毛毯,纸杯接了一杯热水给他,忙得像只小蜜蜂。

    “都怪我不好,最近都没注意。”杨绵绵自责死了,她自从知道要拆迁的消息以后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伤春悲秋,荆楚忙得团团转她也没关心他,有时还要闹脾气不肯吃饭。

    荆楚拉着她的手:“傻,知不知道什么是夫妻啊,夫妻就是有一个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另一个无条件支持和帮助。”他知道拆迁的事对杨绵绵而言打击有多大,所以他毫无怨言地陪伴她,希望她能够早点走出阴影。

    杨绵绵也摸摸他的额头:“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喝不喝水?”

    荆楚虽然不渴,但也很给面子的喝了半杯水,杨绵绵自觉非常满意,她挺了挺腰杆,示意他靠在自己身上睡一会儿,荆楚看着她那单薄的小身板无语,杨绵绵信誓旦旦:“没事,靠吧!”

    他把她搂到怀里抱着,把头搁在她脑袋上,杨绵绵觉得这个姿势也能接受,于是愉快地当起了人肉抱枕。

    荆楚没一会儿就扛不住睡着了,杨绵绵不敢随意乱动,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好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准备刷刷微博。

    过了那么多天,她和吴悠的事总算是平息了下去,吴悠的公关团队不是吃素的,用她和吕子谦的电影绯闻压住了之前的整容传言,但暗地里已经对杨绵绵恨得咬牙切齿,所以还散布谣言说她以前做外围,和很多富二代都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看得其他人直叫狗血。

    邹奕不甘寂寞,最近的乐趣就是在网上和这群黑子大撕特斯,他以前是吴悠的经纪人,掌握着原公司不少的机密,要是真把他给惹毛了,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

    杨绵绵围观了一下自己上一条微博下面的谩骂与侮辱,发现还有不少知名教授学者。

    “杨小姐年轻有志气并没有错,但做人要懂得衡量自己的价值,学术是一件严谨的事,更是一件严肃的事,并不是以奖项来衡量成绩,奉劝杨小姐一句,不要太看中名利,踏踏实实做学问才是正道,演艺圈太浮躁,并不适合做学问的人。”

    要说这名教授对杨绵绵有恶意吧,那也真不是,人家不是那些为了黑而黑的黑子,他说这番话也没有多大恶意,也是出自好意要劝说一个误入迷津的年轻人,在他看来,杨绵绵放言说要拿最好的奖实在是太无知了,学术圈里那么多人,谁敢保证这一辈子有这个资格?

    其次,他也觉得一个专心做学问的人不应该去娱乐圈里玩儿,那个圈子太浮躁,充满了名利诱惑,而杨绵绵恰恰就是被浮华引诱没有自制力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换一个人,也许他的说法并没有错,但可惜的是,杨绵绵并不是一个会默默奉献一辈子而甘心籍籍无名的人,也不会走一条其他科研人员踏踏实实像蜗牛一样慢慢爬的路。

    不飞则已,一飞就要冲天。

    大家走的路不一样,也没有必要和这些人多费口舌,现在还不是回国发展的时候,她要捞到足够的资本才会回到这里大展拳脚。

    所以现在,她无视了这些言论。

    这样温和的言论占了少数,更多的是骂她的人,总结一下基本上可以概括为“欺负我们悠悠你就是嫉妒当时悠悠被签了而你被拒绝了你怀恨在心你就是不怀好意你往悠悠身上泼脏水你才整容了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会乱吹呢你不要脸的程度和凤姐没什么区别你就是想出名吧垃圾”。

    杨绵绵看得津津有味,为他们的想象力表示赞叹,然后又发了一条微博:

    羊咩咩v:

    故园。

    【图片】【图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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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气po了九张自己的婚纱照在上面,都是她觉得自己特别满意的,其中一张是在老城区一条很有名的老街上拍的,深深的弄堂,街道两边还有没有拆掉的招牌,天空被电线分割成了好几块,道路坑坑洼洼,但拍照那天刚刚下过雪,因为已经没有人住,只有她踩出来的一行脚印,其他全是雪白一片。

    这里原来开着老城区几家老字号的店铺,一家裁缝店,老板娘会做旗袍和嫁衣,铺面很小,但如果一进去就会被里面的华裳给震撼,不知道多少人走进去就舍不得空手出来;一家是糕点铺,卖的都是南城最有名的几样小吃,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秘方,味道就是比其他家要好,尤其是南瓜团子,又软又糯,好吃极了;还有一家是百年卤味店,有时候赶不及回家做饭的人会在那里买上点带回家,有个胖胖的师傅不用看称就能切出顾客要的分量,分毫不差,那里的队伍总是排了很长,杨绵绵曾经嘴馋过,但每次都只能从那边路过,扭头不看,佯装自己一点儿都不馋。

    这是她的故园,以后再也回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