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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如婳
    “小姐到底会去哪里啊?”如婳急得直抹泪,“都怪奴婢没照顾好小姐!奴婢该死!”

    “不是你的错,切莫自责。”我语气柔缓地安慰道。我带着玉璃离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予她看管,她早已忙得四脚朝天,怎还有精力照看滟儿?再说,瞧宫人们一个个惊吓的样子,来人定是大有来头,如婳就算真要拦也是拦不住的。

    “我离开这会儿都有谁来过?”我与炎将军异口同声。他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如婳立即道:“殷公主、端王世子、震远伯独孙——”

    “还有寿宁侯!”黄雅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用手一指偏东的方向,“他邀了何小姐去了那边。”

    我不禁失色,“寿宁侯张鹤龄垂涎滟儿已久,曾上门求亲被拒!”这混蛋仗着张皇后的势力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以前入宫还借着醉酒奸污了一个宫人!

    “我们快去找人!”炎将军说完,已经掠身而出。我感激地看了黄氏一眼,留了如婳一个在这里看着,急忙带了其他宫人去寻。这事还声张不得,传将出去不仅皇家颜面被毁,滟儿更是名节无存!

    “何小姐虽是年纪小,却不是吃亏之人!贵人且莫太过担心!”见我一路颠跑,几次差点跌掉,玉璃忍不住劝我道。

    “只有找到滟儿我才能放心!”我仍只顾着向前跑着,边跑边找。

    玉璃突然呀了一声,“黄贵人会不会骗我们,故意指错方向?”

    我一惊,手心沁出一层冷汗,我实在太焦心,全然遗忘了这一层!就在这时,听见炎将军喊我,“茗贵人快来看,这可是何小姐的耳环?”

    我拿过一看,这紫金耳环正是滟儿的,立即点头,“不错!滟儿定在附近,快找!”这时我才心下稍安,还好黄氏没有骗我们!她还算有几分良心,不枉我常在土鲁番王子面前夸赞她!

    我们又向前跑出数十步,发现了滟儿的另一只耳环,显然这是她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要我们去找她!

    又向前跑了一会儿,来到梅园前。这梅园平时只有几个闲散宫人打理,一直也没有什么守卫。玉璃看到一株梅树下落着一条素锦手帕,那上面的松柏乃是义母去年所绣,我记忆甚深。我们急朝园中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一人大声喝叱的声音,“皇宫重地,天子之城,岂容你如此放肆!?”

    “你知道我是谁嘛?我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你个狗奴才快滚开,别坏了本侯爷的好事!”那声音甚是叫嚣!

    果然是张鹤龄那王八蛋!我们忙拨开梅枝走出一瞧,只见滟儿瘫坐在地上,头上发髻已经松散,衣服也有被拉扯的迹象,脸上全是泪痕!

    张鹤龄的外服已经脱去,千方百计要扑向滟儿,太监何文鼎支身拦在他的面前,衣服都被拽出了口子,只听他厉声大骂,“皇后也是天家的媳妇,当恪守妇道,怎可纵弟行凶,破坏祖宗国法!!”

    “我管你什么国法?”张鹤龄抬脚就朝何文鼎狠狠踢去。

    可是他的腿还没伸开,膝盖就被一股更强的力量给跺了回去,力道奇猛,张氏的腿往后一荡,整个人重重朝前面摔去,啃了一嘴泥!出手的当然是炎将军!

    同时,我向滟儿扑了过去,紧紧将微微颤抖的她搂住,“滟儿没事了,姐姐来了!”

    滟儿看清是我,哇的哭出了声,“姐姐!”我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滟儿好样的,姐姐这就带你走!”

    我解下冬日的披风包住了滟儿,玉璃帮我一起扶了她起来,她的身子还是瑟瑟抖着,看来受的惊吓不轻。她衣衫仍然完好无损,只是发髻松散,可见她进行了猛烈地反抗,不让那张鹤龄一沾芳泽。张氏那厮若是得了手,也就不会跟文鼎在这里纠扯了。

    我与玉璃扶着滟儿离开,张鹤龄仍没能站起来,可能是从来没被人教训过,而炎将军那一脚也着实不轻,他捂着腿,痛得满地打滚,“好啊!你们敢打我!我告诉我姐姐去,把你们满门抄斩!!”

    那厮不喊也就算了,听他一喊我不由得心头火起!我让玉璃扶好滟儿,走上去狠狠一脚跺上他的膝盖,他立即惨叫一声。

    我不解恨,又补上一脚,切齿问:“疼吗?”

    “疼!疼!疼!”那厮痛得涕泪直流,还不忘骂人,“你一个小小贵人也敢打我,我姐姐是皇后,看她怎么收拾你!!”

    我冷笑一声,“我们打你谁看见了?炎将军看见了吗?何公公看见了吗?”

    众人见那恶人终于受惩,心中好不快意,齐齐回答:“什么都没看见!”

    张鹤龄知他现在讨不着好处,也有些心慌了,可仍是不甘心,“你们等着!我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微笑着,“我若是寿宁侯就什么都不会说!”

    他冷哼,“你们欺负我,还让我什么都不说,做梦吧你!”

    我弯下腰,低声道:“钱能那十万俩银子拿得舒服吗?”

    他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不打紧,皇上若知道了……”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阴森伪笑,转身领着众人离开!

    出了梅园,滟儿的情绪稍缓了些,我即向何文鼎道谢,“今日多谢何公公及时出手相救!”

    “奴才既是碰上,岂能袖手旁观?所幸小姐并未受辱,守住了名节!”他摆摆手,叹道:“奴才看不惯寿宁侯所为已久,倚仗着圣上的恩宠,欺民霸产,无恶不作,杀之都不为过!”

    我微微一笑,“公公莫为这种人生气!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何文鼎即道:“炎将军与茗贵人放心,若这厮捅到皇上那里,怪罪下来,老奴一力承担!我大明的良将绝不能毁在这厮手里!”

    “他不敢说的,何公公且放心!”

    何文鼎虽是不太相信我的话,却也不反驳,好似下定决心要与张氏外戚同归于尽一般。人只道阉人残废,历朝历代也多出阉党之祸,可弘治一朝却有怀恩、何文鼎这样有身残心健的良伴伺候左右,何其幸之!

    今日之事真是凶险,幸亏滟儿聪明,给我们留下线索,也幸亏何文鼎仗义相救,滟儿才没被狂浪子弟欺负。为了不使滟儿落下阴影,我决定让她回我宫里换身衣饰,这样对外也好说是去了我宫里一趟。

    我只留下玉璃相伴,仍旧让其他宫人回去相帮如婳,并叮嘱他们今日的事不可对外吐露一个字。炎将军生怕滟儿再出事,一路护送。我瞧他的模样似有话有问,便故意落到了后面。

    “我猜炎将军是想问我有何办法令那厮闭嘴吧?”

    炎将军点头,“臣方才听贵人提到了钱能,可是开封的镇守太监钱能?”

    “正是!黄河涨水,开封水灾,镇守太监钱能私吞钱粮,大发横财。皇上派了王恕大人去彻查此事,钱能怕东窗事发,一出手就送给了寿宁侯十万两银子,请他托情!”

    炎将军怒道:“早知此事,刚才就该踢断那厮的腿!”

    “将军真是嫉恶如仇!”我接着道,“寿宁侯收了银子,还修信一封表示感谢,可巧这送信人住进我二哥开的酒馆,吃酒惹事,无钱付账便掏出这信,说是钱能的人,先赊着以后再行补上。”

    “原来如此!那贵人打算怎么办?这可是铁证!”

    “我是不会去皇上面前告发他的!”我这话一出便见炎将军变了脸色,我立即笑道,“这事情不是有人在查吗?当然是让那个人知道了,我一个妇人又何苦涉入政事?”

    弘治最不喜后宫干政,我怎么会傻到趟这浑水?

    炎将军转怒为喜,一脸叹服,“茗贵人真是绝顶聪明,臣佩服!”

    我叹了口气,“张家不宁,外戚不平,天下不安!”而我心里却是有另一个盘算:张玳珺有这样混账的兄弟算她倒霉,弘治便是再宠她也不能不顾苍生王法,我倒要看看张氏能在后位上得意到几时!

    行至长春宫前,我不便请炎将军一同入内,他便在宫外守候。

    玉璃为滟儿梳洗、更衣、换妆,我又命她把滟儿换下的衣物放入火炉里烧了,“滟儿,所有的不幸不快都已经过去了,连个碴儿都不剩了。你以后要幸福,知道吗?”

    “姐姐,”她扑到我怀里,“滟儿每次入宫都给你添麻烦!”

    我抚着她的秀发,笑道:“你就是不入宫,我的麻烦事也不会少的!若是应付不来,我就不在这里呆着了!炎将军是个好男人,他会一心待你的!你们走得远远的,远离这里的繁华与龌龊!姐姐得不到的幸福,希望你能拥有!”

    她猛的从我怀里起来,“可是爹——”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我羞了羞她,“只要你愿意,我就去求皇上赐婚,他若敢不答应,我就去求太皇太后!”

    “姐姐——”滟儿开心地搂住了我,“你真好!”

    “姐姐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我微笑着,“你若成了亲,说不定义母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家宴就快开始,我还有诸多事情要办不能久搁,走出宫门,将滟儿交于炎将军守护,我便带玉璃急急地赶去做事了。余淑妃知我离开了一阵,语气中透露着不快,不过好在没有耽误家宴的准时开席。她也就省了一顿教训,我发觉她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席上,我特意拖了滟儿去拜见太皇太后,又献上一串东海佛珠,这可是无价之宝,有缘者可得相赠,无缘者千金难求一颗。我自是说滟儿一片孝心专程为太皇太后去寻的,机缘巧得,乃是太皇太后洪福齐天!

    太皇太后一心向佛,自是高兴不已,我便趁机求她赐婚。她真是个极不简单的人,推说年事已高,把皇太后与弘治都叫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