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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付璟抓狂:我说了,他不是

    话音未落,就见后座车窗也摇了下来,似乎是在询问怎么还不上车。

    付璟木然松开了小马,木然地走到驾驶座。

    小马:哥你要开车吗,那我坐副驾驶。

    他刚要去拉门,就听引擎启动,车往前驶去。

    被孤零零扔下的小马:咦、哥?

    他赶忙去追。

    哥!!!!

    .

    最终还是让小弟上了车。

    只是从对方时不时从后视镜打量季启铭的举动来看,显然没有解开方才的误会。

    多说多错。付璟不想让季启铭也误解了,于是一言不发开着车,直到靠近市中心。

    他停下来:这里下吧。

    谢谢。

    季启铭没多说什么,手覆上车门。正要打开,忽然眉间皱紧,一只手倏地捂住胸口。

    小马担忧:你怎么了?没事吧?

    付璟也从后视镜看见了这一切。回头,发现对方捂住的正是当时刺伤的地方。

    为了唬住季恒,他们不得不假戏真做。

    对方当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还以为没感觉呢。

    正常想想怎么可能不疼。那之后伤口也一直没有处理,估计是恶化了。

    小马:付哥,咱们至少送他去医院吧!

    喔、好。

    付璟手忙脚乱发动引擎。

    不能去医院。季启铭依然捂着胸前,眉头愈紧,我去药店买些药,放我下去吧。

    付璟又从后视镜看了眼季启铭。

    不像是装的,唇色都白了。估计是疼得厉害。

    对方不想去医院,大概是怕留下线索。

    他收回视线:小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诊所。不用身份证的那种?

    小马:黑诊所吗。

    付璟:对。

    小马:我就是啊,哥你忘了?

    付璟:?

    数分钟后,车开回了付璟自己家。

    原本付璟是想带季启铭去一个小诊所,再塞对方一些钱,最后一拍两散。

    结果小马自告奋勇,说他俩以前没钱都是他帮忙治的。小伤小病绝对没问题。

    付璟迟疑:这算小伤小病吗。

    小马:那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暴露行踪或者是庸医会诊,无论哪个感觉都不太靠谱。

    但后者至少还能活。

    如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小马家住这附近,先跑去拿医疗箱了。

    车停稳后,付璟问季启铭:自己走得动吗。

    季启铭点头。

    虽然如此,付璟还是去扶了人。

    他住的小区环境不好,路灯坏了不少。上楼也得摸黑。

    夜色寂静。距离拉近后,付璟几乎能听见对方轻微的鼻息。

    就住一晚。他头也不抬,处理完伤口,明天你就走人。

    季启铭没多说什么。眼帘垂下,应了句好。

    没了闹腾的小马在旁边,一下子安静许多。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接近家门口时,付璟险些踩空楼梯。却被身旁人稳稳扶住。

    力道之稳,几乎要让人怀疑这人伤疼是不是装的。

    不过现在付璟注意力都被眼前场景吸引,因此完全忽略了过去。

    他的出租房,虽然窄小、破旧,甚至只有二十来平。但好歹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门边墙壁的广告也让他全铲干净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贴满了成人广告和鸭子小姐的名片,几乎要把整扇门给挡住。

    无论谁,看见这门的第一反应,都会觉得里边住着的是个好色死宅男。

    察觉身侧打量的目光,付璟僵硬着脑袋转过去,张了张口,又摇摇头。

    他不是,他没有。

    季启铭朝他笑了笑,默默移开视线。

    别移开视线啊喂!

    .

    所幸这个误会在小马回来后解除了。

    说是这些天光头大哥派人往他门上贴的,毕竟派发小卡片也能赚钱。

    付璟不太明白,电影里头混混们找茬不都是泼油漆吗,为什么要给他贴小广告。

    小马在帮季启铭擦药。付璟也没去管。房间太久没人回来,积了不少灰,便随手打扫了一下。

    好了。

    包扎完毕后,小马收拾医药箱。

    只是皮外伤,之后定期换药就没问题了。

    付璟:把药留下,明天让他带走。

    小马一顿。眼神询问你真忍心就这么让人离开?

    付璟丢了个抱枕过去:让你别乱想!

    小马留下医药箱后溜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再次陷入静默。

    付璟轻咳一声:睡觉吧。

    季启铭浑身是血,洗澡去了。付璟找出一套干净衣服给人放门口,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

    他房间太小,只摆了一张单人床和几张板凳,连沙发都没有。下边又是水泥地,并不适合直接躺。

    他盯着手中棉被发愁。

    没多久,季启铭洗完澡出来。头发微湿,皮肤上黏着水汽。

    付璟:就找到一床被子。你今晚睡哪儿?

    季启铭接过棉被:凳子,能用吗。

    付璟看季启铭去铺床。这副模样,倒看不出是原来那高高在上的季家家主。

    走进浴室,空气里升腾着灼人的水蒸气。

    付璟洗了把脸,总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过于魔幻。

    刚穿来时候的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主动把大反派带回家,还让人睡自己房间。

    简单洗漱过后,他走出盥洗室。

    季启铭已经躺下。三张凳子连在一起十分不稳当,只觉下一秒就会散架。

    付璟欲言又止,究竟什么也没说。

    时间已经很晚。

    付璟祈祷快些把今晚熬过去,闭上了眼。

    没多久,后边忽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他猛地起身:怎么了怎么了?

    回头一看,才发现那简易拼成的凳子果然散架了。

    摔下来了。季启铭道,抱歉,我会注意。

    付璟:没、没事。

    他再度躺下。

    几分钟后又是嘭地一声,季启铭再一次从凳子上摔下来。

    !?

    抱歉。

    两次。

    嘭!

    !!?

    三次。

    如此重复。

    付璟倏地睁眼。

    再这样下去,要么是对方伤口崩开,要么是他自己被吓得猝死。

    在季启铭又一次摔下后,他忍不住出声:我说,

    季启铭正要抱着棉被爬上板凳,闻言侧头。

    付璟往后挪了挪。

    要不,跟我挤挤?

    第十三章

    单人床一米二宽,两个大男人躺上边着实有些挤。

    付璟倒也不介意跟好兄弟一起睡。可对于季启铭,他心情复杂。

    要不是忧心双方今晚上会一起通宵,估计也不会这么提议。

    总之最终的结果,季启铭没有拒绝,两人躺上了一张床。

    付璟尽力往里边挪,背对着男人,前边整个身子几乎要贴上墙壁。

    饶是如此,依然能察觉到对方身上传递而来的温度。以及时不时擦过的脊背。

    好像并没比刚才好上多少。

    所幸付璟适应能力很强。在催眠自己身后人不是季启铭而是大学室友后,他终于有了困意。

    秋后气温本来就低,入夜后更是如此。睡眼朦胧间,付璟感到脖颈覆来一丝冷意。

    若有似无,犹如蜻蜓点水。

    又像是一条带了鳞片的冷血动物,嘶嘶吐着蛇信。

    蛇!?

    付璟瞬间清醒,倏地睁开眼。

    不是错觉,果真有一股冰凉刺探颈后。

    他不敢动弹,手不由自主抓紧枕巾。

    什么情况,难道真有蛇从窗户爬进来了?不至于吧,这里虽然偏僻但又不是乡下农村。

    季启铭呢,季启铭怎么样了。

    在他浑身绷紧之后,那令人不适的冰冷消失了。身后传来男声。

    抱歉,吵醒你了?

    压低着嗓子,声线要比以往更加低沉磁性。近在耳畔,莫名让人腿软。

    难不成刚才是季启铭在碰他?

    付璟极不适应,模糊道:怎么了。

    季启铭:你脖子上有伤。

    伤?什么伤?

    付璟没反应过来。

    掐痕。季启铭道,有人对你动手了?

    付璟:啊、

    原来是指这个。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竟会被凶手询问伤势来源。

    没事,别管了。

    他遮挡住脖颈,早点睡吧。

    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只是觉得哪怕告诉了现在的季启铭,也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他也很害怕,现在的季启铭因为失忆而十分乖巧。可当对方发现能轻易制服自己,会不会又想反过来利用他?

    付璟不太确信。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床后一轻,对方似乎是下了床。

    付璟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也没回头去看。

    少顷,对方回来了。

    他听见声音:擦药吧。

    原来是去拿药了。

    真没事。付璟道,都没什么感觉了,就是看着吓人。肯定明天就好了。

    季启铭:那我帮你。

    说完,好像真要上手似的。

    付璟吓一跳,倏地爬起。头发乱成一头鸡窝,脊背紧贴后墙。

    别别,算我怕了你了。他伸手去接,我擦,我擦总行了吧。

    消除红肿的膏药,膏体冰冰凉凉的。付璟三下五除二抹完脖子:行了吧,能睡了吗。

    季启铭沉默片刻,垂下眼:你手受伤了,也是我弄的?

    这倒不是。

    是他自己作死去抓刀刃。

    付璟忽然顿住。

    不对他没承认这件事啊,对方怎么猜到的?

    难怪。

    季启铭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刻意接近,只是拿回软膏。

    我去下边睡,晚安。

    付璟想要说些什么。青年却已径自下了床。

    这回没再尝试铺床,而是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这样绝对不会再摔下来,但也绝对睡不好觉。

    付璟张了张口,最终没说出让对方回来的话。只是道:

    晚安。

    .

    晨曦射出了第一束光。

    接近黎明的时候,季宅大火终于完全扑灭。建筑物烧毁了大半。

    佣人们灰头土脸地集中在客厅,接受着训斥。

    废物!

    季恒气急败坏摔烂茶杯,还没找到堂弟?你们都干什么吃的。他现在一个人生死未卜,要出了事你们谁担得起责?!

    佣人们瑟瑟发抖。

    季恒少爷,家主失踪,我们比您更担心。

    管家道,只是当时失火情况混乱,监控设备也都毁了,丢失不少数据。我们没办法立即定位。

    还有,您刚才说有杀手。他顿了顿,击伤了您还导致家主失踪。您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当时情况那么乱我哪里记得。就是个小年轻,卷发。

    由于具体事务都是由老人负责。季恒并不记得付璟名字。

    他把一切锅都甩到付璟头上。

    竟然让个杀手潜入进来,你个管家究竟干什么吃的。让人偷偷安了炸弹都不知道,简直荒唐。

    管家垂首:您教训的是。

    季恒:继续去找,一定要尽快把堂弟找出来。需要人手就跟我说,我不惜一切代价

    他眼底透着疯狂的光。中弹的肩头尽管经过处理,却依然疼得厉害。

    这份痛楚会让他想到季启铭。想起对方那冷漠的、视一切如蝼蚁的傲慢眼神。

    季恒死死抓住肩头。刚缝合好的伤口几乎要再次迸出血来。

    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偿还这份屈辱!

    .

    待季恒离开,管家轻描淡写吩咐佣人们各自散去。

    季宅被烧了大半,有很多地方需要重修。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贵重物品转移。

    季启铭手下这才姗姗来迟。

    他们搜遍了整个季宅,包括周边林区,却一点儿没发现自家家主身影。颇有些垂头丧气。

    当远远瞧见管家,上前道:我们没能找到季先生。接下来会增派人手,扩大搜索区域。

    管家点头:辛苦了。

    另外关于此次事件

    黑衣人正想说明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被打断。

    管家:季恒少爷都跟我说了。说是有杀手潜入,害了他和家主。

    黑衣人一愣。

    家丑不可外扬。管家道,事情究竟如何处理,还是等家主回来定夺吧。现在最优先的是找到季先生,明白吗。

    他们毕竟只是下属。既没办法代替家主做决定,也没办法直接跟另一位季家人抗衡。

    黑衣人认可了这个说法:明白。我们会尽快找回季先生。

    发现了线索不要声张。管家道,我担心会有人对家主不利。先跟我汇报。

    黑衣人:是。

    手下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