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闪亮的亮光,在黑黝黝的空间深处显得非常扎眼。这是很基本的常识,在这片空间里面,一定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我和包为公来过这里,反正就我所知,这个地方除了一道一道几乎分辨不出区别的门之外,就只剩下乱七八糟的石头。我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在反光,站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手电照来照去,只要角度正确,那边的闪光就接连不断。
按照现在这个位置朝里面走的话,是我和包为公没有到过的地方,我吃不准反光的东西是什么,既然发现了,肯定要去看看。
我非常小心,唯恐在里面迷失方向,即便那一点光点距离并不算很远,可我还是害怕。我用了一个特别笨但是很管用的办法,这是以前和瞎三儿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的。我拿了两捆很细的绳子,连起来大概有一百米左右。把绳子的一端固定在出发点,然后牵着绳子走,不管路再复杂,只要顺着绳子回来,肯定能回到出发点。
我就用这个笨办法,抓着绳子朝前面走,大概就是十几米之后,那点反光的光点,已经在眼前很近的地方了。
前面是一小堆乱七八糟的石头,那一点闪光的光点,就夹杂在石头里。
我走到石头跟前,乱糟糟的石块里,有一片黄金一般的东西。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把东西给捡了起来。
这东西约莫有一个巴掌大小,黄澄澄的,猛然看上去像是黄金,但仔细看看又不像。因为这东西整体保存的还好,但是边角的地方,已经有锈了。黄金是不会生出这样的锈迹的,如果这样看的话,我感觉这应该是一块青铜。
青铜这个东西,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造成误区,感觉青铜是那种深绿色的色泽。其实不是,现在留存的青铜器,年代基本都很久远,器身氧化的严重。真正的青铜在刚刚铸造出来的时候,跟黄金的色泽一样,非常漂亮。
这块疑似青铜的东西,一面是光滑的,另一面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细纹。细纹非常杂乱,看不出是什么,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看着会感觉受不了。
拿着这块青铜,我疑惑了。这东西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产物?时间太短,不符合常理,时间太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而且,遍布大小石块的地方,仅仅夹杂着一块这样的青铜,这说明,青铜可能是有人丢失在这儿的。
我在附近又找了找,青铜只有这么一块。
一盘绳子快要用完了,我其实还想再朝深处走走的,现在最多进来了四十多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想了一下,拿出了备用手电,把手电打开,然后放到小石堆上面,这样再走一段路,只要还能看见备用手电的亮光,就可以顺着亮光走回来。
我慢慢的继续深入,一道一道的大门,在黑暗中无声耸立着。事实上,这是一幕巍峨壮观的情景,这么多的大门,建造出来需要耗费数不清的人力和物力。我始终琢磨不透,这个地方到底是谁修建的,哪怕是盛唐那样的鼎盛王朝,可能也没有这么强的国力。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隐约还能看到那把备用手电散发的亮光。无数的大门,基本都是关闭的,我试着推过,大门沉重如山,靠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推的开。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有一百米左右,顺着地势,我必须得拐弯,我害怕一拐弯就会看不到手电的亮光,所以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就在我犹犹豫豫的同时,拐角那边的黑暗中,有一道大门吸引了我的注意。那道大门其实跟别的大门在外观上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是,门上面有一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印记。
大门离这里不远,这么点距离,总不至于迷路的,我咬了咬牙,顺着拐弯处走了过去。
在光线的照射下,那道大门上的暗红色的印记非常的刺眼。等我走近了之后,看见暗红色的印记在一人来高的位置,除了一片几乎已经融入门上的印记之外,还有一个人的手印。
那肯定是人的手印,五根手指和整个手掌的痕迹很容易辨认。看着这片印记,我感觉,这应该是干涸以后的血。
现在已经完全无法辨别,这片血迹还有那个清晰的手印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血干透了,在这种没有自然气候影响的环境里,印记的时间不好判断。这道大门本来好像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就是这个血手印,让我感觉到了它的不同。
我站在大门前,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个手印的位置,好像是一个人伸手使劲的朝门上拍打留下的。我不敢那么确定,不过我的感觉很强烈,我觉得有人曾经想打开这道大门,但力有未逮。
这个人应该很不甘心,在感觉没有希望打开这道大门之后,他依然站在大门这里不肯离去。
这个地方的大门这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中这道大门?这肯定有原因。
如此一来,我对这道大门,也产生了好奇。
大门肯定是打不开的,只不过我还是想试试,我在门边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打算推推看。
轰!!!
当我的手刚刚触碰到大门,还没来得及用劲儿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触电了一样,一下子被弹开了。这股力量非常的大,让我猝不及防,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又朝后滚了几滚,等我下意识的翻身想要爬起来的那一刻,眼前骤然一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在我被弹开之后,那道染着血迹的大门,陡然间散发着一股毁灭般的气息。这股气息完全把我给淹没了,我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念头,双脚蹬着地面,不断的朝后退却。
我只想离这道大门远一点,再远一点,这道大门产生的陌生而又恐怖的气息,是我这辈子感觉最让我害怕的东西,那简直比万劫不复还要恐惧。
我连着朝后面退了十来米远,一直退到了拐角处,回头看看,备用手电的光亮又出现在视线里。我刚刚那一下摔的很惨,再加上心理的恐惧像是一片潮水,汹涌不定,立刻萌生了退意。
这个时候的我,仿佛控制不住紧张畏惧的心理,忍着疼痛,一口气跑到备用手电那边,又抓着丢在地上的绳子,直接回到边缘。
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但是不断的冒着一个又一个的问号,那道染着血迹的大门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一触碰到大门,就觉得一种毁灭的气息在不断的蔓延?
汪汪......
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半截狗的叫声。半截狗应该是在小门外面守着的,叫声不应该传的这么远。我收好绳子,顺着叫声朝回走,还没走出去多远,半截狗就出现在视线中。
它肯定看到了我手里的手电光,拖着两条前腿,爬的飞快,直接跑到我身边,一咬我的裤脚,使劲的朝后拽。半截狗不能说话,可是一看到它现在的举动,我就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事了。
我本来就慌,半截狗又这样,心里什么都顾不上了,跟着它就朝回跑。我发现事情可能真的很要命,半截狗玩命一般的狂奔,就剩两条前腿了,我竟然还有些跟不上它。
等我和半截狗渡过那片水域的时候,我大概能听到一阵一阵水车在转动的声音,还有轰隆的水声隐约夹杂其中。一听到这声音,我顿时明白过来,那边的排水系统估计是启动了。
按照我的判断,塔儿湖这里不久之前才排过水,排水系统启动至少要到半年一年甚至更久以后,可万万没料到,排水系统这么快就又启动了。
半截狗心急火燎的使劲拽我回来,就是这个原因。等到排水系统启动,再想出去就没有现在那么简单了。我和半截狗跑到临近洞口的地方时,水已经哗哗的顺着那道缝隙朝外流,所幸半截狗报警很及时,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回来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从那道裂痕里冲了出来,我浑身都湿透了,半截狗真的成了落水狗。我赶紧把营地的一些东西收拾起来装到车上,又把车子开到远处。
等做完这些,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朝外流淌,我平静了一点,感觉排水系统突然启动,可能有什么问题。
想来想去,我无意中看到了装在车上的那个大背包。背包里是青铜头颅,一看到这个,我若有所思,心里产生了一个判断。
这个判断说起来挺无稽的,跟胡说八道差不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很直接也很强烈。我感觉,排水系统的运行,应该和这颗青铜头颅有关。
以前我就猜想过,排水系统肯定有相应的控制,才能保证在大致相等的时间内进行运行和停止,只不过一直没有研究过,控制排水系统的到底是什么。
这颗锈成一团糟的青铜头颅,可能是控制排水系统的。青铜头颅上崩裂下来一只残缺不全的耳朵,挂在半截狗脖子上,就有那么大的魔力,整颗青铜头颅,肯定比一只耳朵更牛叉。
想着想着,我就有些紧张和兴奋,青铜头颅在这儿,如果要是找到了青铜人像的身躯,把它拼接完整,那将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