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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可恶
    那个黑衣人打量一番后走向方中愈,看了一会忽然探手抓向莫邪剑。“你他娘的找死!”方中愈立时出手抓向对方手腕。

    黑衣人吃了一惊急忙缩手,方中愈岂能让他逃了?身子一探,还是抓住了他的小臂。

    黑衣人右手抖臂转腕,左肘抬起直撞方中愈面门。方中愈急忙往后闪,飞起一脚直踹对方下颚;黑衣人功夫也很了得,纵身后跃的同时甩脱了方中愈的抓握。

    这时候宋英杰也从床上跳起,绣春刀出鞘向黑衣人砍去。黑衣人双手一分、不知怎么手中便多了两把短刀,一挡一据、便向宋英杰反攻过来。

    宋英杰退后一步,拖刀回来反削他手臂。黑衣人可能是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咦`了一声连忙缩回手;这时方中愈已经绕到他的背后,抬腿就是一脚。

    黑衣人一个趔趄滚倒在地,宋英杰正要趁机攻击,那黑衣人手臂一展、短刀向他小腿砍来;宋英杰不求攻敌先求自保,向后跳开去。

    黑衣人趁了这个空档,手脚并用跳上床去、撞烂了窗户;宋英杰抖手打出一把飞刀,黑衣人后肩中刀撞出窗去。

    方中愈不知对方来历不想伤其性命便没有使用莫邪剑,而是第一时间追到了窗前,头部刚一探出去就感到一股疾风当头袭来、急忙缩头回来;等听到有人离开的声音追出去时,看到两道黑影远远的去了...

    “妈的,便宜他了!”宋英杰忿忿的收起绣春刀。方中愈没说什么,转身钻回房间,宋英杰跟进来问道:“头儿,会是什么人呢?”

    “说不好,”方中愈咧嘴笑了笑,“八成是奔我这把剑来的。”“嗯嗯,你这把刀可是真厉害,对了头儿...”宋英杰问道:“刚才你怎么没用它呢?”

    “使用这把剑非死即伤,”方中愈答道:“不知道对方身份,不好下死手。”宋英杰说道:“那人功夫很不错,尤其是两把刀出现得很诡异。”

    装作醉酒等了两个时辰,肚皮都有些饿了。方中愈倒了两杯剩酒,撕着半只蒸鹅下酒,回想起跟那个黑衣人的三招两式点点头说道:“的确是,那人功夫很不错...但是感觉他的功夫有点怪,宋兄、你看清他所用刀的形状了吗?”

    宋英杰摇一摇头,“屋里太暗,只感觉他的刀寒光闪闪的、看不清楚形状...。”两个人议论了一番也猜测不出黑衣人的身份,便分头睡了...

    第二天两个人转向西北奔黄石,这一路倒是无事,再过四天三夜来到武昌府。

    武昌府是南部重要的交通枢纽、是除了南京之外第二大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城墙高大结实、覆盖广阔;与别处的灰黑色城墙不同,武昌城墙都是用灰绿色的陶砖砌成的。

    城内里巷阡陌、衙署丛集,买卖店铺林立、极是繁华热闹。方中愈和宋英杰先投了客栈、存放好马匹,这才步行上街闲逛。

    方中愈只知道武昌府的黄鹤楼有名,便一路打听寻了去。那黄鹤楼位于长江南岸的蛇山之巅、楼高五层,楼前有一处水池、水池边的石头上写了鹅池二字。

    方中愈笑问:“宋兄可知这鹅池的来历吗?”宋英杰老家浙江从未来过湖北,哪里能知道,便笑着摇头答道:“不知。”

    方中愈说道:“传说当年王羲之天生喜欢鹅,他便是在此放鹅练字、后来练成一手鹅体字,后人为纪念此事便称此处为鹅池。”

    宋英杰笑道:“没想到你通晓古今,还知道这等事情?”“呵呵,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方中愈指了二百多步外的黄鹤楼又问:“宋兄可知这黄鹤楼因何得名?”

    “哟...这个我可知道一点,”宋英杰笑着说:“应该是因为前唐大诗人李白的那首诗吧,说什么

    故人已成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故人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什么的,后面我记不住了。”

    “呵呵...不赖,宋兄还喜好诗词呢!”方中愈笑着说:“李白确实让黄鹤楼名声更响了,但这还不是黄鹤楼的由来。”

    宋英杰说道:“我就一介武夫,哪里像你文武全才、你就告诉我吧,头儿。”

    “传说当年五月二十吕祖登临此楼,于午时羽化成仙,乘黄鹤飞天而去,由此得名黄鹤楼。”方中愈说道。

    “是吗?”宋英杰啧啧称奇,“那咱们快些过去,也沾沾吕祖的仙气。”两个人便奔黄鹤楼走去。

    黄鹤楼是名胜古迹,前来游玩的各地游客络绎不绝,楼上更是人满为患。两个人排了好一会,才捱上楼去。

    登高远眺整个武昌府尽收眼底,水道纵横、楼市星罗棋布,浩浩荡荡的一条长江更是将武昌府一分为二;宽阔的江面上风帆点点、行船如织,近处绿树成荫苍翠欲滴。

    楼上有人卖水酒和下酒小菜,凭栏而坐立觉心旷神怡,把酒临风更是其乐洋洋...

    方中愈和宋英杰正在喝酒观景、高谈阔论,楼下忽然骚动起来。一个六十几岁、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拄着一根破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上来。

    方中愈停止谈论,纳闷的望过去。那老妇人边走边说:“有好心人吗...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好心人吗...?”她的嗓音嘶哑而高亢,跟眼前美景格格不入。

    那买酒的小贩呵斥道:“你个老婆子怎么又来了?快快下去,少在此耽误我做生意!”老妇人反驳道:“难道这黄鹤楼还是你家的不成?”

    小贩辩不过便要上前拉扯,游客中有那心善之人便挡住了,问那老妇人,“大娘,你有什么难处啊?”

    老妇人大声说道:“有会写字的好心人吗...谁能帮我写张状子?”有人好奇,便问:“你这么大岁数还要打官司呀?你要告谁啊?”

    “我要告朱桢!”老妇人大声答道。有人不知,便询问这朱桢是谁。卖酒的小贩替老人答道:“朱桢是楚昭王,也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你们有敢写状子的吗?”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鸦雀无声了,过了一忽又纷纷议论起来;有人劝老妇人回家去、说民告不了官的,也有手头宽绰的好心人取出些散碎银两给她。

    老妇人倔强的说道:“告不了也得告,朱桢打死了我家三代四口人我能不告吗?我不是乞丐、不要钱,只想找个好心人帮我写状子...!”

    当地人都知道那楚昭王的势力,就算外地人一听说告王爷也是三缄其口,一时间无人应声。卖酒的小贩说道:“看看,没有人敢帮你吧?你天天来这胡闹,耽误我多少生意、快快走吧!”

    老妇人坚持不走,“你做你的生意、我怎么碍着你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好心人...”那小贩见说不通便上手去拉。

    “等一等...”方中愈喝道,“你请那老婆婆过来坐,我多赏你酒钱。”小贩小声嘟囔道:“还真有不怕死的...”还是扶了那妇人过来,向方中愈说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不用你管那些,”扔了二两银子给他,吩咐道:“多拿些软烂的吃食过来。”“好好...”谁能跟银子过不去?小贩不再多说,喜滋滋的收起银子,去拿吃食。

    方中愈说道:“老婆婆,你先吃些东西、然后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来帮你写状子。”“哎哟!我终于遇到好心人了...”老妇人做势要下跪。

    方中愈急忙拦住她扶她坐下来,说道:“写几个字不算什么难事,老婆婆不必如此客气。”

    “谢谢、谢谢好人啊!”老妇人连连作揖,她也不吃东西便说道:“我们家世代居住在灵泉山,依靠种地为生。可是今年初朱桢突然发告示说,灵泉山是他家的、他要在此修阴宅,让灵泉山附近的人家都得搬走...。”

    “可恶!”宋英杰气得一拍桌子,“他修座坟还要占整座山不成?先皇洪武葬在紫金山上,也没说占整座山啊?”

    “可说的是呢!”老妇人激动的说道:“他就是编排理由要把灵泉山占为己有。可是,我们是穷苦人家、就靠那点薄地生活,能搬到哪里去呢...?”

    方中愈问道:“老婆婆,难道你们家没有房契、地契吗?”“有,当然有,”老妇人说道:“我老头子就拿了房契地契去跟他们说,没想到被朱家的人撕了房契地契不说还挨了一顿打!”

    “着实可恶!”方中愈咬牙骂道:“这哪里是朝廷的王爷?分明是恶霸呀!”周围听风的众人也纷纷感叹。

    老妇人说道:“这都不算什么呢!我老头子生气窝火,回到家没用三天就归西了。我儿子儿媳不服便到武昌府去告官,那朱桢买通了官府、硬是说我儿、儿媳污蔑于他,严刑拷打之下双双毙命。”

    众人听了都震惊不已,宋英杰不禁拍案而起,“头儿,这是典型的官官相护,这事咱们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