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珍笑了，“如果你考全市第一，我就奖励你五十块钱。”
    全市考第一，其实机会并不多，只有小升初、中考和高考三次机会，她给得起。
    江雨彤眼睛一亮，重重点头，“那一言为定。”
    她在江雨欣和江雨恒面上扫了一眼，“妈，我这次能考好，是因为我找对学习方法。你想不想让大姐和小弟也学会我的方法，然后也给你拿回第一。”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考试秘籍，李秀珍当然想，重重点头。
    江雨彤见她上钩，手一伸，“那您再给我五十块钱。我就教他们。”
    李秀珍无语了，这孩子咋这么爱钱呢，她瞪了眼小女儿，“他们一个是你大姐，一个是你弟，兄弟姐妹就应该互相帮助，你怎么好意思要钱？”
    已经钻进钱眼里的江雨彤已经找好说辞，“免费教他们，我没有动力。要是您给了钱，看在钱的面子上，我教的时候也会耐心些。”
    李秀珍忍着肉疼，从身上掏了三十块钱，“我带的钱不多，只能给你这么多。要是你真能让你姐和你弟考第一，我加倍奖励你。”
    江雨彤看着一堆零零碎碎的毛票，叹了口气，“一言为定。”
    她自觉让步，但江雨欣丝毫不领情，她急不可耐扯了扯李秀珍的袖子，“妈，我想去打工。”
    李秀珍板着脸，斥责她不懂事，“往常你是家里最省心。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雨彤为了你，从倒数第三考到全年级第一。她为你做这么多，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不羞愧？”
    江雨欣想回嘴，可她嘴笨，翻来覆去只会那几句，大家都听腻了。
    女儿大了要脸面，李秀珍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她，只能劝她，“要是你真能考上大学，你以后想挣多少挣不到。别再任性了。”
    事情到这里再无转圜余地，江雨欣知道她妈不会再改主意，失望透顶。
    **
    拿人钱财替人交差，吃完饭，江雨彤就主动找大姐要教她学习。
    江雨欣希望破碎，看到妹妹要教自已念书，顿觉头疼，她将书本掏出来，“我现在上初二，你才上五年级，你的学习方法管用吗？”
    江雨彤知道大姐正在气头上，也不跟她计较，“当然管用了。万变不离其宗……”
    她翻书动作顿住，鲁迅先生怎么变成古装小美女了？又翻了翻，好家伙，许多名人都经过她姐鬼斧神工改造过。短发变长发，眉毛弯弯，嘴唇涂红，还刷了眼影和睫毛，长发上还戴着精美的发饰。
    江雨欣见妹妹不说话，低头一看，羞得满脸通红，她下意识四下看了看，确认妈妈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伸手在嘴边嘘了一声，叮嘱妹妹，不许将事告诉妈妈。
    江雨彤现在可算知道大姐为什么成绩这么差了，她姐但凡听老师讲几分钟课，也不至于把书画成这样。
    江雨彤认真看了看，“哎，你还别说，你画得还挺不错。”
    江家条件差，没钱让江雨欣学画画。可一个糙老爷们被她画改过之后，居然充满仙气，这衣服颜色搭配也好看。
    江雨彤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事，“大姐，你可以报考职高啊，就学服装设计，说不定你以后能当设计师。”
    江雨欣一听妹妹提起职高，她心里就抵触，老大不乐意，“我才不去。职高就是浪费钱。”
    江雨彤觉得大姐太武断了，“如果不信，咱们可以去市职高看看，有许多职高都很正规的。”
    江雨欣看妹妹还不死心，想到她的难缠劲儿，咬牙答应了。也是，让妹妹亲眼看看，到时候妹妹才能死心。等她初中毕业，兴许妹妹就不会再拦着她去打工了。
    江雨彤把自己的学习方法传授给江雨欣。
    江雨欣一个头两个大，反复复习，又要弄纠错本，还要题海战术，总结考点。
    学霸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她听着就觉得累。
    不过江雨欣害怕妹妹反复在她耳边念叨，哪怕心里不想学，也硬着头皮按照妹妹教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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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放学时，江雨彤和蓝书瑶站在一块儿，发现她手被纱布包裹，有些惊讶，“你手怎么了？”
    蓝书瑶当然不能说是她妈妈打的，只说自己不小心割伤了手。
    小说里的蓝书瑶一直都考第一，所以江雨彤并不知道她妈妈还会体罚她。听她这么说也就信了。
    江雨彤没话找话，“我星期天要去趟市里。”
    蓝书瑶叹了口气，她其实不喜欢周末。上学时，她还有休息时间，开会小差，可周末，她一整天都在妈妈眼皮子底下，半点自由也没用。江雨彤就不一样了，李阿姨和江叔叔不在家，从来不管江雨彤。江雨彤想去哪就去哪。
    蓝书瑶真的很羡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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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江雨彤和姐姐一大早起来，要去市里。李秀珍要下地拔草，没时间陪孩子，给了她们车费，就由她们去了。
    江雨彤有时候觉得她今生这对父母真的很奇葩，对孩子完全散养，好像一点也不怕她们会被人贩子拐走。
    上了公交车，江雨彤看到有两个空位置，她让姐姐坐在近的那个，自己去后面。
    江雨欣眼睛瞄到近的那个位置，瞳孔缩了缩，飞快道，“我去后面。你坐前面。”
    江雨彤坐了过去，她回头看向坐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孩，她刚刚敏锐察觉姐姐似乎就是看到这人，才突然往后走的。难道两人认识？
    似乎验证她的猜测，身后的男孩站起来，径直往后走。后面根本没有空余位置，他往后是什么意思？
    江雨彤下意识看向姐姐，只见姐姐看到男孩靠近那一刻，身体瞬间绷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紧张甚至是害怕时的戒备姿态。
    男孩站到江雨欣身后，手突然扯了下她的马尾。明明很疼，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可她愣是没有出声。
    江雨彤愤怒至极，扶着位置，走到男孩身后，猛地推了他一下，大声吼他，“你干什么扯我姐姐头发！”
    乘客听到动静纷纷回头。男孩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好在他下意识扶住车座，才稳住身体。
    年轻男孩戾气重，突然被人推倒，愤怒可想而知，他回眸看向始作俑者。待发现对方只是个小姑娘，他轻蔑地笑了，哼了哼，“就凭你？也想为你姐姐出头？”
    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中，年轻男孩抬脚踹了过来，江雨欣下意识想推开妹妹，可还没等她拉开妹妹，突然发现站在她后面的男孩双手捂脸倒了下去，“我的眼！你赔我的眼！”
    江雨欣扭过头，发现妹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塑料瓶，瓶子里放了辣椒面。
    江雨彤眨了眨眼睛，冲她姐笑了笑，“这是我自制的辣椒水。”
    她妈妈放心她和姐姐来县城，她可不放心。所以她就自制了辣椒水。要是有人贩子敢抓她，她就喷他们的眼睛。
    售票员赶紧跑过来，其他乘客议论纷纷，有的指责江雨彤心狠手辣，有的责备这男孩欺负人不成，反被人欺负，自作自受。
    售票员将男孩扶到座位上，将自己喝的凉白开给男孩洗眼睛，“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辣椒粉全部洗出来了，但是男孩的眼睛被辣得又红又肿，眨一下眼睛就钻心地疼。
    他愤怒至极，嚷嚷着要报警，把江雨彤抓进牢里。
    江雨彤呸了他一口，“行啊，你报吧。明明是你先欺负我姐姐。刚刚也是你想打我，大家都看到了。我这是自卫。而且我今年才十一岁，就算把你眼睛喷瞎了，顶多也就是赔钱。连牢都不用坐。你想把我抓起来，省省吧。”
    其他乘客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居然懂法，而且她说的话也太狠了吧？
    男孩气得咬牙切齿，到底心虚，再加上不懂法律，真的被江雨彤唬住，没有去报警。
    男孩哑了火，江雨彤却不放心，特地问了售票员的姓名，甚至还跑去跟几位大娘大叔搭讪，跟他们天南地北胡扯，打听到他们住址和姓名，防止那男孩回头再找她们算账。
    第10章
    下了车，江雨欣责备妹妹太冲动，“你要是真把他眼睛喷瞎了。咱们家要赔人家不少医药费。”
    江雨彤见她都快急哭了，知道她被吓得不轻，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儿。这辣椒也就是唬人玩的。对了，刚刚那人是谁啊？他为什么欺负你？”
    江雨欣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往前走。
    江雨彤赶紧跟上去。
    江雨欣走累了，找了个台阶坐下，这才告诉她事情原委。
    原来那男孩叫张超，是她同班同学，他是教导主任的儿子。在学校是横行霸道，总是欺负同学。
    江雨欣越说越激动，“他第一次欺负我的时候，我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批评了他，可他后头打我打得更狠了。他还威胁我，要是我下次再告老师，他会打得更狠。”
    江雨彤捏紧拳头，这不就是校园霸凌吗？
    江雨彤回头看着姐姐，“你是不是因为被张超霸凌，所以才想辍学打工的？”
    江雨欣摇头，“只是一方面。毕竟我成绩确实不好。如果我成绩像你这么好，恐怕老师也会为我据理力争。”
    对于学生来说，成绩就是最大的筹码。老师是看成绩待人的。
    江雨彤前世就是学霸，老师拿她当升职加薪的阶梯，对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没想到穿越之后，她就深刻体会到差生的悲哀。
    江雨彤叹了口气，问姐姐，教导主任为人如何？
    江雨欣愣了一下，猜到妹妹是想让她向教导主任告发，让他好好管教自己儿子，但她有不同看法，轻嗤一声，“如果不是他纵容儿子，张超怎么可能在学校横行霸道。”
    江雨彤摆手，让她别轻易妄下断言。这个年代大多数都是丧偶式育儿，教导主任既要管纪律，又要管学业，还要管思想品德，属于最忙的管理层。他对儿子不了解很正常。
    江雨欣似是被她说服了，不过她还是那句话，她对教导主任不了解，但是她想到一人，“他曾经是云云英语老师。我只听云云提过，他英语确实很扎实。整节课一个汉字都不说，能够跟学生全英语交流。他英语很厉害。”
    江雨彤点头，看了眼天色，“那咱们继续走吧。”
    江雨欣立刻跟上。
    两人到了县城职高，今天是周末，不上课，有的学生家离得太远，就选择留校。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有说有笑，头发规规矩矩，并没有穿着奇装异服，瞧着很正常。
    两人向保安说明情况，保安也很好说话，放她们进去了，还提醒她们晚上七点锁门，让她们七点前出来。
    两人顺着门口往前走，很快就看到光荣橱窗。
    上面张贴的都是为母校增光添彩的优秀学生。
    江雨彤指着其中一人，“姐，你快看u美创始人居然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她就是在这所学校学的服装设计，后来自己创立了u美。好牛啊。”
    江雨欣立刻走了过来，这人的简历写得相当励志。哪怕是江雨欣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u美的广告。没想到它的创始人竟然来自这所职高。
    “姐，只要你好好学，一定也能像她这么有出息。”
    江雨欣特别不自信，闻言立刻摆手，“我哪有她这么厉害。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挣钱养活自己就成。”
    江雨彤见她心动了，陪她在学校走走。路上遇到个女学生，她们还向对方打听了一下，这边录取线情况。
    职高也有分数线的，成绩低于分数线，也会被刷掉。好在以江雨欣的成绩，考上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你们成绩好的话，还可以参加对口单招，和普通高中一样考大学，而且还有名校呢。”这女学生很健谈，还将去年考上名校的情况说给她们听。
    让江雨彤震惊的是里面还真有名校，985和211的那种。不过分数线也高。去年他们学校只有两名学生考上了名校。
    就这也了不起了，江雨欣听着心痒痒，但又有些不自信，“我能行吗？我在学校才考三十多名。”
    江雨彤给她打气，“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考上。就算考不上名校，上所普通大学也不错啊。大学生怎么也比职高生好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