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被保安们从担架车上拆了下来,然后他们把患者搬运到了担架上,再以最快的速度把担架重新安装了回去,从搬运到完成安装,一共用了四秒钟。而孙立恩则直接爬到了担架车上,继续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继续着胸外按压。
“送抢救室,快点!”一边尽全力按压着王宝国的胸口,孙立恩一边大喊道。而保安们则在孙立恩说话之前,就已经开始推动着担架车往急诊大厅跑去。他们跑的速度很快,孙立恩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被吹动了。
抢救室的电磁门早就被护士打开了。担架车以一往无前的速度冲了过去,而在马上即将到达电磁门旁的转角的时候,四个保安同时用力,努力试图让担架车停下来,然后才好调转方向,把床推入到电磁门里。
可惜四个人用力的时间……不是特别统一。担架床还在移动的时候,床身就已经彻底横了过来。孙立恩正在努力做着胸外按压,却没想到自己膝盖下面的担架床突然玩了一手横向漂移。无处借力的孙立恩直接被甩下了担架床,整个人毫无保护的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还好,在即将脸着地降落的瞬间,他用自己的双臂在地面上稍微撑了一下。要不然绝对会被摔断鼻梁,或者被碰掉两颗门牙。
孙立恩摔倒地面上的时候,担架床正好也完全停了下来。而落在地面上的孙立恩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身上哪里在疼。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站起了身,然后又跳上了担架床开始胸外按压。而保安们则在半秒的迟疑后重新启动,终于是把王宝国和孙立恩一起送入了抢救室里。
“心跳骤停,可能是室颤!”孙立恩一进抢救室,就冲着抢救室里的同事们喊了起来,“拉监护,取除颤仪和喉镜来,快!”
周军从一个患者的床旁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喊到,“先上监护!拿肾上腺素和利多卡因,确认波形之后再除颤!”
第566章 抢救
心脏骤停,并不意味着一颗正常工作的心脏就突然不跳了。其实绝大多数情况下,临床“心脏骤停”的患者(除了“心跳停搏”)以外,心脏仍然在以某种不正常的方式跳动。只不过跳动的方式决定了它们可能没办法维持正常的工作状态。
心室颤动(ventricular fibrillation,vf)和无脉性室性心动过速(pulseless ventricular tachycardia,vt)是仅有的两种可以通过电击扭转的异常心脏骤停——即可电击心率。而无脉性电活动(pulseless electrical activity,pea)和心跳停博(asystole,asy)则属于不可电击心率。
这四种异常心率,在临床症状表现上基本完全一致,但就和分类区别一样,心室颤动和无脉性室性心动过速可以通过电除颤扭转,但另外两个则需要通过血管活性药物和阿托品等,并且继续胸外按压以扭转。
区分这两类治疗方案完全不同但表现症状完全一致的心脏骤停,是抢救心脏骤停患者的关键所在。而唯一能够区分它们的,则是心电监护仪。
周军的补充医嘱非常及时,如果没有确认波形而直接电除颤,那很有可能让已经很糟糕的情况变得更糟——错误使用电除颤,可能会进一步损害已经受到损害的心肌,并且最终导致患者复率失败从而死亡。当然,孙立恩是知道患者室颤的。但周军又没有状态栏,他又有些担心孙立恩的判断可能出现问题,这才赶紧过来接手。
心电监护仪下,室颤波形显示的非常明显——王宝国的心电图中,qrs波群和t波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形态和大小不等,而且毫无规律的高频率颤动波。与此同时,面部青紫和监护仪上显示为?/?的血压指示也进一步说明,患者体内并不存在血压。
除颤复率的事情有其他医护人员负责,孙立恩从担架床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把接过了护士递来的喉镜,转身站到了王宝国的头顶处,向后扬起了他的下颌,随后开始进行插管。光凭借30:2的频率进行胸外按压以及人工呼吸,是不足以彻底扭转室颤的。对于心脏骤停的患者来说,保持气道开放乃至进行插管进行机械通气是非常重要的治疗内容。它的重要性,甚至和保持高效率的胸外按压是同一等级的。
在患者接受胸外按压的同时进行插管是一项非常高难度的工作,如何在上下起伏的口腔深处找到声门,并且准确插入气管——这个工作的难度不言而喻。孙立恩插管的经验并不算特别丰富,但今天的他仿佛曹严华医生附体了一样。仅仅十秒钟的功夫,他就顺利完成了插管,并且还迅速调整好了呼吸机的参数。与此同时,电除颤仪也被拉到了一旁开始进行充电。
接手做胸外按压的医生又换了一位。按照四院的经验,只要人手足够,那就应该每隔两分钟更换一次进行胸外按压的医生。这玩意是重体力活,一般来说,超过两分钟,按压的力度和频率就会开始下降。而不达标的胸外按压是起不到人工维持循环的作用的。
“110焦,闪开!”四院的急诊室在两个月前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设备更新。除颤仪从原来的单项波除颤仪全部升级为双向波,新的除颤仪价格贵了五倍不止。但由于除颤时能够延长心肌电位时程,所以能够以远低于单项波除颤仪的能量进行复率,而且成功率很高。
操作除颤仪的是曹严华医生,他本来是想过来帮忙插管的,但看到孙立恩一次成功后,他毫不犹豫的就接过了护士手里的除颤板。现在不是夸奖孙立恩插管水平高的时候,尽快完成除颤比什么都重要。
一块涂抹好了导电凝胶的除颤板被放在了王宝国的右前臂锁骨处,另一块除颤板则被放到了王宝国的心尖位置。在确定所有人都和患者以及担架床没有接触后,曹严华医生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按钮。
“室颤波形,继续!”孙立恩瞥了一眼监护仪,果然还是室颤波形。他窜到床旁,开始了新一轮的胸外按压。王宝国头上的提示说的很明白,还有五次除颤才能成功复率,并且也没有出现“食道异物”或者“右支气管异物”之类的插管失误提示。而在多次复率的过程中,胸外按压必须一直持续下去。一想到这里,他就觉着有点庆幸——多亏已经完成了插管和机械通气,要不然还得分一个人去给王宝国捏皮球。
四院抢救室的医生数量现在严重不足,而整个抢救室中几乎所有能动的医生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很自觉地过来准备接手胸外按压。而周军则在指挥着护士给王宝国持续使用药物,“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推注!”
第一次除颤后两分钟——也就是孙立恩又坚持了两百四十次按压后,第二次除颤开始了。然而除颤仍然无效,王宝国依旧保持着vf心率。
“血管加压素四十单位,静脉推注!”周军面色不变,开始调整了用药方案。利多卡因理论上能够降低室颤阈值,但在临床上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因此在今年的指南上,利多卡因的地位有所下降,胺碘酮成功上位进入一线用药方案。如果第二次除颤依旧失败,那就得考虑是增加肾上腺素用量,还是再上胺碘酮了——肾上腺素每隔三到五分钟就可以再使用一毫克。当然,副作用也是有的。大剂量使用肾上腺素,很容易导致患者复率后马上再次出现室颤或者心动过速。
“第三次除颤,140焦!”曹严华再次除颤,王宝国的心跳似乎短暂恢复了一下窦性心律,但维持时间大概也就几秒钟,监护仪提示患者马上又陷入了室颤的状况中。
“利多卡因,五十毫克静脉推注。”考虑再三,周军还是决定先用利多卡因辅助。原因也很简单——胺碘酮剂量偏大,应用在室颤中需要通过中心静脉导管注入。而王宝国现在进入抢救室还不到五分钟,中心静脉导管还没有埋入。另一方面,急诊室里抢救室颤患者,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使用利多卡因。周军也倾向于在工作中首先使用自己熟悉的药物,而不是根据医学会议中的指南随时更改——除非有明确证据证明之前的方案是错误的。
“第四次除颤,150焦!”曹严华第四次除颤,效果还是很差。孙立恩正想上去接手再做一次胸外按压,却被周军给拦住了。
“让护士上。”周军瞥了一眼孙立恩,眉头抽动了一下提醒道,“你胳膊上有血。”
孙立恩愣了愣,王宝国是室颤又不是有外伤,自己身上怎么可能会沾上血?但周军的表情孙立恩倒是看得真切,他顺着周军的目光往自己的左臂上看了一眼,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看起来鲜血淋漓,好像伤的还挺严重。
“没事,应该是刚才摔了一下磕破了皮。等会处理一下就行了。”孙立恩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内分泌肾上腺素的缘故,他倒是一点都没觉得疼。“我去叫麻醉来埋管吧?”
“用不着。”周军摇了摇头,自己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包埋管器具,“我来就行。”
第567章 神乎其技
之前请了麻醉科的医生来进行中心静脉埋管,是因为那个时候欧阳区长的丈母娘伤情实在是太严重——严重烧伤后,患者血液中的水分大量丢失,导致静脉全都塌陷了下去,就连中心静脉也塌的厉害。周军不是不能做,而是担心自己动手万一失败,可能会导致抢救进度缓慢,而另一方面,麻醉科做这种术式简直不要太轻松。
虽然从名字上看起来,一般人对于“麻醉医师”的概念还停留在“他们是配麻醉药的”上面。但现代医学体系中,麻醉师在手术室里的工作几乎相当于一整个icu团队。只不过麻醉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麻醉,出血,以及手术的状况下维持住患者的生命体征而已。可以说他们的工作时间不算太长(和icu医生相比),但同时需要处理的情况和面临的挑战却是最大的。
因为挑战巨大,所以技术高超。但现在的这个患者……挑战难度并不算太高。至少目前为止,周军有把握完成这场埋管术。
哪怕对方目前完全没有血压可以被检测出来。
第五次除颤已经完成,第六次除颤还没开始。中间的一分钟左右就是进行埋管的唯一机会。尽管患者身体不断的在胸外按压下起伏着,但为了保住对方的性命,这种胸外按压是绝对不能停的。就算要停下来换人,时间也绝对不能超过五秒钟。
“不用b超。”周军已经站在了患者头顶的位置上,一旁的护士提前为患者做好了皮肤消毒,而周军则对一旁的同事们说道,“你们照常按就行,力度保持一致。”
粗粗的针头被周军手指一动就扎入了颈静脉中,回血正常,这就是所谓的一针见血。随后早就被周军捏在手里的扩皮器顺着导丝顶在了王宝国的颈部皮肤上。周军右手使劲一戳,扩皮完成。
导丝送入血管内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则很容易因为导丝自身的物理特性导致打结,或者勾伤血管壁。但同样的,完成埋管的速度必须要快才行。否则下一次除颤时,周军只能选择松手让患者接受电击。而导管完全处于无法固定的状态——这个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严重后果。
两分钟内,在身体不断起伏的没有血压的患者身上完成中心静脉埋管,同时还没有b超引导,这个操作的难度实在是高的吓人。
“导管插入完毕。”就在孙立恩紧张的数着时间时,周军这边已经朝着护士伸手了,“持针器和皮针拿过来。”
从周军开始操作,直到他要求皮针进行缝合,一共过去了五十八秒。
等到周军用了十四秒完成缝合,并且测试了导管可以顺畅工作后,在一旁围观的医生们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叹。能让急诊科医生惊叹的事情不多,但一分十二秒内在接受胸外按压的心脏骤停患者颈部完成一次无b超引导静脉置管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神乎其神”了。
“继续按压。”周军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护士们连通维护着中心静脉导管,并且对一旁正在发出赞叹的医生们道,“你们要是不累,那就过来排队准备继续做胸外按压。”
话刚刚说到这里,正在接受着胸外按压的王宝国胸口忽然发出了“喀吧”一声脆响。孙立恩一眼看过去,状态栏里马上就更新了一条新提示“右侧第五肋骨骨折(00.00.01)”。
“周主任……”正在按压的是曹严华医生,他一边按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可能……按断了一根肋骨。”
“继续。”周军皱着眉头凑了过来,在曹严华身体下方的患者胸口处摸索着,“按断了也没办法,保持住节奏和深度,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了。”
“我担心……”曹严华继续按着,“别他娘的是开放性骨折,要是扎穿了肺泡就麻烦了。”
“你又不是郭宇来。”周军在曹严华身上拍了拍,“放心吧,再来一组,我接手。”
孙立恩手里拿着除颤板,听到了机器准备就绪后发出的提示音后,他马上举起了手里的除颤板道,“充电完毕,160焦,闪开!”
刚刚接手做了十几次按压的周军马上从担架床上跳了下来,孙立恩在确认了病床旁已经没有其他医护人员接触后,迅速按下了手上的除颤按钮。
救命的第六次除颤发出,能量高达160焦耳的电流先从患者的锁骨处喷涌而出,带动着他的心肌全部停止动作,随后进入了被放置在他心尖处的第二个除颤板。随后马上又再次从第二个除颤板里进入他的身体,并且通过锁骨处的除颤板流走。
两次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的电击,让他所有的心肌全部停止工作后,再次重新有秩序的运转了起来。
除颤效果评估都是在除颤后的按压中进行的。王宝国也不例外。周军又上去做了两组按压,然后才被其他医生们叫停——他们已经看到了窦性心律的出现。
王宝国的命算是暂时被拽了回来。
“立恩,你去处理一下胳膊上的伤。”周军喘着粗气,脑袋上的头发凌乱。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孙立恩道,“外面患者人数太多,你辛苦一点,等会处理好了伤就赶紧再去门诊上。”
孙立恩点了点头,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胳膊上的伤势严重到需要自己去休息的地步。不过在王宝和医生的处理下,孙立恩第一次看到了自己胳膊的伤势有多严重。
血污被生理盐水冲开后,一条长达五厘米的伤口狰狞的出现在了孙立恩面前。伤口深度不算浅,至少也有一两厘米。皮肤被自身的张力拉开后,伤口边缘的皮肤呈现出了不健康的灰白色,而孙立恩甚至能从自己的伤口里看到黄色的颗粒状的脂肪。
“这口子不小啊。”王医生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托盘上拿来了一支普鲁卡因道,“你这个得缝针。我先给你少上一点麻醉。”
“上吧,少来点。”孙立恩叹了口气,局部麻醉剂量过大,可能会对人的思维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扰。而无法保持思维敏锐,这是工作过程中的大忌。虽然会很疼,但总比昏昏沉沉,最后导致误诊要来得强。
一支普鲁卡因两毫升,而王医生对孙立恩注射的总量还不到一毫升。少量的麻醉药物浸润注射很疼,但这种疼比起麻醉不完全的情况下进行缝合的疼……简直弱的不堪一击。孙立恩连着叫唤了半天,这才完成了缝合。
“一共给你缝了六针。”因为麻醉不完全,所以修剪伤口以及缝合的过程中,王宝和都是能省则省。五厘米的伤口缝六针,全部用的是单纯间断缝合。“你这个伤口……以后可能得留疤。要不还是等今天下班之后回来,我再给你缝一下吧?”
“那也等下班了再说。”孙立恩哑着嗓子苦笑道,“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多来点麻药……疼死我了。”
孙立恩贴身穿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了,而且上面还沾了不少自己的血迹。他无奈的走到休息室里,找了半天后找出了一件干净的洗手服穿在身上,然后才套上了小郭的白大褂,重新走出了抢救室。
“李慧珍,李慧珍患者请到第九诊室。”抢救大厅里开始播放起了广播。孙立恩的第九诊室开始运行了。
第568章 菌血症
今天接诊的第一个患者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孙立恩摩挲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心里有些犯嘀咕。当了一年规培,被缝了两次针。这次数甚至比他过去二十多年人生积累的还多。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肯定是骗人的。
“医生……”第九诊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看上去有点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走进了房间里。她看着孙立恩裸露在外的包裹着绷带的胳膊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儿吧?”
在自己的诊室里被患者问有没有事儿,孙立恩这还是第一次经历。他笑了笑,指着面前的凳子道,“我没事儿,您坐吧。”看着老太太坐下来之后,孙立恩问道,“您这是哪儿不舒服呀?”
老太太看上去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自己的不适,另一方面时不时朝着孙立恩的胳膊瞥上一两眼。
“以前我就不吃海鲜,尤其是不敢吃虾。”李慧珍坐在座位上,向孙立恩描述着自己的背景,“那玩意看上去简直就和农村里的潮虫一个样子——潮虫你见过吧?背上是半圆的,肚子下面好多腿。”说到这里,李慧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并且做出了盖棺定论的判决,“看着就恶心。”
“嗯嗯,我知道。”孙立恩一边苦笑着点头,一边继续抬头观察着李慧珍的状态栏——这次就连状态栏似乎都在体谅孙立恩刚刚被缝针的痛苦,很直截了当的给出了问题答案“轻微过敏反应”。
“我这不是……前些日子家里来了些亲戚嘛。”李慧珍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他们从老家过来带了好多冷冻的馄饨,说是家里那边的什么老店出品的。”
孙立恩一边点着头,一边低头开始琢磨着要开什么药给李慧珍。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多听一听患者的自诉,不光对诊断有所帮助,同样也能让患者心里觉得受到了重视,主管感受上能舒服一点。这也是孙立恩从帕斯卡尔博士身上学来的技巧。
“结果他们就给我煮了吃了。”李慧珍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叹气道,“结果我从吃完之后到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痒痒。我儿媳妇儿说我这是过敏了,非得让我来医院看看病。”
“你儿媳妇说的是对的。”孙立恩点了点头,带上手套,走到了李慧珍身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脖子。“不过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就是有些皮疹。”
“我也觉着就是点皮疹,应该不用来医院。”李慧珍对孙立恩的判断表示了赞同,“不过儿媳妇儿非得让我来一趟,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跑一趟就跑一趟了呗。”说到这里,李慧珍再次看向了孙立恩的胳膊,“我刚刚看见了,你那一下可摔的不轻。”
“为了抢救嘛,摔一下就摔一下,不打紧的。”孙立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慧珍道,“你这个痒了多久了?有一天了吧?”
“差不多嘞,从昨天中午吃完一直到现在。”李慧珍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似乎也有一些红疹,“好在是就有点痒,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孙立恩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笔道,“您这个过敏的程度不算太严重,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摄入的过敏源的量不够。”他对面前的李慧珍认真道,“对过敏您一定要提高警惕,虽然大部分的过敏可能就是身上痒一痒就过去了,但也有一些过敏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持久的伤害。比如哮喘,甚至喉头水肿导致窒息,心脏停跳等等……”
孙立恩说的认真,李慧珍却似乎不太放在心上,“我这问题我知道,就是吃了东西之后身上痒痒,不碍事儿的。”
“您要这么说,我可就得给您开药了。”看着李慧珍的样子,孙立恩灵机一动,换了一种思路开始规劝,“您这平时总吃会导致身体过敏的东西,那就必须得长时间用药控制,还要去门诊那边开炉甘石洗剂往皮疹上擦才行。”
果然,李慧珍马上就认真了起来,“要一直吃药呀?”
“如果您之后尽量避免吃过敏的东西,那就没关系。”孙立恩用手点着桌子,“那样的话,药我也可以不用开了。”
“那我不吃了。”李慧珍当下点头如鸡啄米,“以后再也不吃了。”
这也行?孙立恩还以为自己得多劝几次,没想到现在居然能获得这么好的效果。震惊了一秒钟后他才回复正常,然后点着头道,“那就行了。回去之后这两天别洗热水澡,再稍微观察一下皮疹,要是自己消了那就没事儿。要是明天还不消,你再来医院里看一下。”他很快打了一张诊断单,然后贴在了李慧珍的病历上,随后叮嘱道,“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能再吃让你过敏的东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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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病例解决,第二患者很快走进了诊室。这次的病例也不见得有什么难度——单纯的热感冒而已。孙立恩看过状态栏确定患者没啥大毛病之后,再让患者去检验科采血化验。并且在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请进了第三名患者。
“医生……我估计这病应该归门诊管,可是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发烧。”患者一瘸一拐的走进屋里,对孙立恩道,“门诊的号我实在是排不上,所以护士让我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