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叔的手机屏幕正被一副花海覆盖,而在这一片花海之内更是渗透着一抹无尽的红色。
一副透着鲜血的骷髅正隐隐约约出现在这一片花海的中央。
但其实,这一副骷髅如果不仔细找的话,很难被第一眼发现,可裴叔刚刚的反应……
“裴……裴叔,这是怎么回事?这油画……”我拿着裴叔的手机,脸色凝重的朝其看去。
其实,在我冲裴叔看去的时候,我的心态已经完全崩了,这是一副油画,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将这幅画和张贤声的靠去,再加上裴叔公司和张贤声之前还有合作关系,我就更加怀疑,裴叔是不是和张贤声的死有关。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裴叔,可他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紧张,惶恐,惴惴不安
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直至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缓过来。
见裴叔如此,我只能将发送这一则彩信的号码复制给了靳岩,并让他帮我查询发送这一则彩信的人到底是谁。
我坐在沙发一侧,看着裴叔还是面带愁容,随即将这手机放在一旁,轻声说道:“叔,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油画又是谁发过来的?”
我的这个角度,完全可以看到裴叔额头上的汗珠正在一颗一颗的落下,但我依旧没有着急,这个时候,我要是显得急切的话,后果几乎是我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自我记事起,除了在我父母的追思会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裴叔脸色这么难看,所以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杨……杨杨,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姑姑。”半响之后,裴叔有些缓过来了,但他的第一句话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嘱咐我,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紧接着,裴叔将直上这层楼的电梯关闭,随即转身便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面色凝重的说道:“杨杨,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裴叔出了事,以后你要照顾好你……”
“滴滴滴”
就在这时,靳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拿起电话,看了一眼裴叔,随即便走到了窗边,将电话接了起来。
“这个手机号的使用者叫陈炳城,23岁,江北美术学院应届毕业生,凑巧的是,他还是张贤声的助理,要不要我让李西城走一趟?”一接起电话,靳岩直朝话筒说道。
“地址找得到吗?”我看了一眼裴叔,见他正坐在沙发上抱头懊恼,轻声问道。
话筒内不断地传来键盘敲打的声音,几秒钟后,靳岩的声音再次从话筒内传来:“有了,发送的信号源是从四季公寓里传出来的,而陈炳城的住址就在四季公寓三号楼3202室。”
“好,你问问李西城那边方便不,询问需要两个人,我现在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我径直就朝裴叔走去,见他还是没有想要说的意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裴叔,我晚上再去找您,到时候,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不说,没有人能帮的了你。”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离开了裴叔的办公室,火急火燎的就朝四季公寓赶去。
裴叔的性子我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谁都不能让他开口,而自裴叔看了那一封短信之后,神情就一直都没有轻松过,也就是说,他知道这幅画是什么意思,而发送这则短信的还是张贤声的助理陈炳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叔和陈炳城之间,难道还有什么除了公事以外的瓜葛?
要想知道这些事的答案,从裴叔这里套不出话来,说不定,找到陈炳城……
想到这里,我立马开着李西城的车赶到了陈炳城的住所。
奇怪的是,我赶到陈炳城家门口的时候,房门是被虚掩着的,碍于礼貌,我还敲了敲门,但里面却一直都没有给我回应,无奈之下,我只得一边叫着陈炳城的名字,一边打开门朝里面走去。
可没等我将门完全打开,直接引入眼前的却是一些看似从路边摘取而来的野花,野花铺满了这公寓地板的每一个角落,说实话,那时我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我弯腰将玄关处的一朵花捡起看了一眼,竟在这花瓣处看到了一抹血渍。
血渍……
油画……
花海……
难道……
我猛地抬头,也顾不得这脚下的“花海”直接就从玄关处冲到了这公寓的客厅。
可当我转过玄关后处的拐弯来到客厅时,首先见到的,却是那张悬挂在墙壁之上的遗像,而后一个低头,在那遗像之下,竟还有一具骷髅。
我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又是……
死亡预言吗?
我第一时间给李西城去了一个电话请求支援,随即便在这房内查看了一番,确定这房内没有任何人躲藏,这才又重新回到了案发客厅。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先去查看尸体,而是去查看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因为我在见到这幅骷髅的同时,却也见到了骷髅身上的血渍,血渍未干,还有些皮肉附于骨上,这具尸体很新鲜,而且看这些血渍的颜色,死者死亡应该还没有两个小时。
杀死死者,在这地上铺满花海,再清理现场痕迹,躲开监控,离开现场,两个小时根本就不足以办到,当然,更让我有凶手可能还藏匿在这房内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在这骸骨两旁曾被人规则的铺着菊花,但其中有一面的白菊却并没有铺完。
而在死者一旁的那些野花中,更有一些凌乱的痕迹,像是被人踩踏,想来应该是凶手突然离开,还来不及铺设的原因。
只是我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人,所以我的这个猜想,可能是错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凶手一定是在某种慌乱的情况下离开的。
我就站在这幅骸骨面前,呆呆的看着它,这幅骸骨排列整齐,骨头和骨头的衔接也恰到好处,而其骨关节残留的粘膜……似乎在告诉着我,它们并没有被人动过。
是在地上进行剥皮的么?
可为什么骨肉还依附在骨架之上?如果是剥皮,那死者的内脏呢?肉呢?毛发总该有吧?我却并没有在这房内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的目光缓缓地朝墙上那张遗像挪了过去,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男人长相斯文,笑的很开心,很显然,这张遗像并不是他特地去拍摄的,而是有人将他以往的照片打印成了黑白的挂上去的。
这个人是陈炳城么?那躺在地上的这个……
陈炳城,张贤声,裴永夜这其中甚至还牵扯了我姑姑,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
我缓缓地蹲在死者的面前,也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死前很痛苦,我甚至在他那颧骨架上看到了他痛苦的表情。
楼下的警笛声开始忽远忽近的拉响着,我推到了门口,这时,李西城带着二队的人紧急封锁现场,而江楠则和李西城前后脚的赶来。
一时间,这原本寂静入死的氛围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当李西城及众人走入客厅之后,无一不被客厅内的一幕吓的合不拢嘴。
在来之前,我已经跟李西城在电话里说明我来这里的缘由,而凑巧的是,我在来这里之后李西城这才开完会,当他准备赶往这里时,正巧又接到了我的电话,所以,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李队,拍摄已完毕,现在可以清理现场了。”这时,一旁的刑警拿着照相机,直走到了李西城的身旁,低声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给了张晋一个眼神,而后张晋便带着三四名刑警开始弯腰捡花。
我死死地盯着那些花,当第一名刑警一把捧起被铺在地上的野花时,竟发现这些野花之下,居然是湿漉漉的血渍。
当然,我并不惊讶,因为我在捡起那朵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起案件,应该也和血腥玛丽有关。
还有裴叔收到的那一副画,应该是凶手利用陈炳城的手机发送的,凶手想告诉裴叔什么?裴叔又有什么隐瞒着我?
“你这什么情况?”李西城将我带到了公寓外的走廊之上,看了一眼那敞开的大门,疑惑的问道。
“我本来的确是想去找我姑姑询问张贤声的事情的,但我并没有碰到我姑姑,反而碰到了一直陪在我姑姑身边的裴永夜,他跟我说,张贤声死后,他们公司有意推其助理陈炳城上位,并有意无意的告诉我,张贤声之前的那些画作是陈炳城所画,也就是说,陈炳城应该是张贤声的枪手,之后,他就收到了那一则彩信,但很奇怪,他收到这则彩信之后显得很慌乱,很紧张,我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所以就把矛头指向了陈炳城。”
说到这里,我缓缓地呼出一口冷气,继续说道:“陈炳城是张贤声的助理,而陈炳城如果在张贤声死之前就已经和我姑姑公司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他应该是最有杀人动机的一个,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原本是想询问一些情况,但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