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三章 火舞疯癫(上)
“火舞霁,我不否认,你很聪明。”孙若彤仔细斟酌着每一句话,“其实从很早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父亲火舞勋是个五品税官,在京城这样王公大臣遍地的地方,五品的官职算不得什么。你人聪明,心气高,不满足这种局面,可是国家吏治清明,政通人和,你父亲无大功,擢升起来非常困难,于是你就打算走上层路线,进入皇家礼仪学院学习就是你走的一步好棋。因为你知道每年学员毕业的时候,皇帝陛下或者储君殿下都会到学院视察,并接见成绩优异的学员。你想借机博得好的印象,能够谋取贴身侍奉女皇陛下抑或储君殿下。”
火舞霁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侃侃而谈的孙若彤,她的这些想法一直掩藏在内心深处,从来没有跟谁说,没想到孙若彤全都推测了出来,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孙若彤的才女之名不是靠人吹捧得来的,而是靠自己的本事搏来的。
对火舞霁眼神流露出来的惊惧,孙若彤视而不见,“我和夫君相识十分偶然,夫君出身贫寒,对贵族之礼知之甚少,于是我决定送他到皇家礼仪学院熟悉一下上层社会的礼仪,我没想到夫君出现在学院的时候,导致你的人生出现了第一个大的拐点。毕业的时候,你亲眼目睹储君第一个接见夫君,又知道我和储君的关系情同姐妹,于是意识到转折的机会来了,你借机接近夫君和隽海原雷,不顾隽海已有婚约,强行插入隽海与申甜之间——当然我不是说你这做不对,恋爱婚姻自由,只要男女双方愿意,没有谁会干涉你们——如果你一直潜忍下去,我可能会认为你和隽海是真心的,我和夫君作为隽海的朋友,只会真心祝福你们,可是你做的太过了,婚庆之上执意争夺大妇之位,意欲借此引起我们的注意。
很快你就发现计谋不但没有得逞,夫君不但没有重视你,反而把申甜收入门墙,不甘心的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断挑衅,和申甜隽海的关系越来越僵,直至把申甜逐出了家门,你还不肯罢休,也许你没有注意到,你所有行为只是惯性使然,目的已然不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哈哈哈……”火舞霁突然仰面大笑,面相隐隐浮现出癫狂之态,“大小姐,你说的不错,我是破罐子破摔,哪有怎么样?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咱们俩相比,我的相貌不比你差,我的学识也不比你差,可是没什么咱们俩的地位却有着天地之差,云泥之别呢?很简单,就因为你的出身比我好,你有个好爹,两代帝师,三朝相国,这种显赫的地位又是谁可以比的上的,就连你也不简单,和储君是义姐妹还不算,找了个未婚夫还是修真界如火箭般崛起的新星,为什么这种事情轮不到我的头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哈哈,哈哈,老天不公,我就要把它扭转过来,原本我想接近秦政,可是当我发现丹妮尔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也不能打动秦政的心的时候我绝望了,幸好这时候隽海原雷这两个笨蛋闯入了我的视野,我决定通过迂回的方式实现我的目的。我卧薪尝胆,殚精竭虑,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老天爷再次玩弄了我,秦政居然收了申甜这个贱人为徒,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火舞霁歇斯底里地疯狂吼叫着,面相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狰狞可怕,突然火舞霁两眼一黑,晕厥在地,身躯像打摆子一样痛苦的痉挛着,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
秦政上前把火舞霁扶了起来,随手打出灵决,清凉的水系法术把火舞霁从昏迷状态中唤醒过来,火舞霁目光呆滞,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嘿嘿,你是谁?”火舞霁一边玩弄着鬓角垂下的发丝,一边傻傻地问道。
秦政和孙若彤面面相觑,火舞霁疯了,这是他俩始料未及的,孙若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为火舞霁惋惜不已,火舞霁如果能够摆正心态,说不定日后还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滑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休顿前辈,火舞霁已经疯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经过刚才的询问,我可以肯定火舞霁做了对不起戈哈姆家族的事情,夫君和我不打算袒护火舞霁,她就交给你处理了。”
休顿心中对火舞霁的恨意随着后者突如其来的疯癫,在迅速的消减,他好歹也是一代宗师,和一个疯子过不去,这种事传出去,他的面子上可挂不住,他想了片刻,“孙姑娘,火舞霁既然已经疯颠了,上苍已经代替我惩罚了她,我就不追究她的过失了,不过咱丑话说在前面,你让隽海看好火舞霁,不要让我看见她,否则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不一定能压住心中的火儿。”
秦政松了一口气,火舞霁毕竟是隽海的妻子,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命丧黄泉,秦政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目前的结局他比较满意,回去之后也能向隽海交待了。“休顿前辈,火舞霁这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很抱歉。你能大人大量饶她不死,我代她全家以及我本人谢谢你。”
休顿哼了一声,“谢有什么用。这次我们家族损失大了,成员折损过半不算,圣坛山的修炼环境也遭到严重的破坏,被救不多的灵气几乎消失殆尽,植被树木差不多快给烧没了,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和赤尔干沙漠一样,到处都是沙漠。哎,我们戈哈姆家族在这里定居了不到四百年就不得不再一次迁移,我们到底找谁惹谁了,要遭这份儿罪?”
秦政尴尬地道:“对不起,休顿前辈。”
休顿沮丧地摆摆手,“算了,秦政,咱们之间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你们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秦政还想尽自己一份心力,“休顿前辈,这次贵族家受伤的人不少,如果前辈不介意的话,我和彤彤姐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休顿经秦政提醒,顿时责怪自己本末倒置,无数的族人还等着救治,却和火舞霁这个不起眼的凡人纠缠了半天,他身形一纵,留下一句“你要是愿意就跟来吧”,就瞬移而去。
秦政袍袖一挥,一道金光圈住孙若彤和火舞霁,带着她们瞬移到了刚才打斗的地方。
十几个人盘腿打坐,到处都飘荡着离殒丹独特的丹香,几个功力高深的身上还闪烁着斑斓的光芒,像盏灯一样闪烁不定。休顿和昙志神色凝重地四处巡视,不时停下来帮疗伤者溶化吸收离殒丹。
丹妮尔和木琪琪远远看见秦政过来了,两人迎了上来,丹妮尔一脸疲惫,嘴角勉强扯起笑容,“阿政,这次多亏了你送的丹药,才能及时救治我的族人,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政先冲着木琪琪笑了笑,“木师姐,劳烦你了。”
木琪琪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举手之劳,你又何必和我客气。”
丹妮尔仔细看了火舞霁一眼,“火舞霁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对劲?”
“她疯了。”秦政叹了口气,然后他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丹妮尔黯然地摇摇头,“在皇家礼仪学院的时候,我和她情同姐妹,没想到最后陷害我家族的居然是她,真是世事难料啊。她疯了也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呢。”
秦政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丹妮,我看你的族人很多伤势还没好,让我看看能不能帮他们一把?”
木琪琪道:“小政,丹药和疗伤我都不懂,也帮不上忙,不如你把火舞霁交给我,我暂时帮你看护一会儿吧。你带着她也不方便。”
秦政点点头,把火舞霁交给木琪琪看护之后,带着孙若彤和丹妮尔往疗伤的人群走去。随着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秦政对修炼的各个方面日益精进,疗伤也不例外,对这方面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昙志和休顿,他只需要神眼扫上一眼,几乎马上就可以发现症结所在,并针对性地进行救治,大大加快了救治的步伐,在他的有意指点下,为他打下手的孙若彤丹妮尔两女也学到了不少疗伤及丹药方面的知识,经过这种现场教学的方式,两女的记忆格外的深,想忘都难。
就在秦政三人专心治疗的过程中,突然一阵悠扬的洞箫声传了过来,秦政精神一振,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木琪琪坐在草地里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神情恬静安详,手持碧绿的洞箫,吹奏着安抚人心灵的天蒴四季曲中的春之暖。火舞霁依偎着石头,像个傻大姐一样自得其乐,张着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不时地哈哈傻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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