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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难临头的选择
    “说,怎么回事?”展白满脸的阴沉,声音都冷了好几度。

    眼前这莽撞闯进来的家伙,赫然是新任的浣花堂堂主,姓范,名文辉。

    “庄主,属下该死,今天遭到了伏击。属下带的五十名兄弟,全、全都死了。”堂堂太始境的强者,说到这,竟是伏地痛哭起来。

    现在浣花堂也不过两百人左右,这一下子就栽进去了四分之一啊。

    “别哭了。”展白怒不可遏,“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了,否则,这浣花堂的堂主,你也别做了。”

    听到这个消息,展白心口一痛,五十人啊,损失这么多人,对于现在的剑狱山庄来说,虽然算不得伤筋动骨,可也是不小的打击。

    “庄主,自您前日前往地下城之后,按照戒律堂发布的收税任务,山庄就开始组织人力。属下浣花堂两百多人,谨记庄主的吩咐,不敢过多的分散,所以就组成了三支队伍。属下亲自带领五十人,算是一支,沿途负责十四个玄晶矿点。一开始,收税还算顺利,那些外围的山寨帮派,对咱们也是分外的毕恭毕敬。属下的神经就稍微的放松了些,可谁知,就在今天,我们前往下一个玄晶矿点的时候,却在路途中遭遇了伏击。对方全部身穿夜行衣,人数更有百人,而首领的修为比属下只高不低。兄弟们一路拼杀,可最终寡不敌众,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范文辉哽咽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废话少说,是谁干的?”展白怒不可遏道,不仅因为此事震怒,更让他失望的是范文辉的表现。

    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么?

    “属下,属下该死。”范文辉结结巴巴的如何能答得出来,最后只能跪伏于地。

    “该死,该死,那你怎么不去死!”展白咬牙切齿的咆哮道,“要本事没本事,要脑子没脑子,你还有何用,难道只会来我这里哭诉么,你是娘们?”

    一旁的琴音也是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展白发如此大的火,惴惴不安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至于范文辉神色却是越发的难看。

    堂堂太始之境,竟然被一个九品太初的黄牙小儿骂得无地自容,颜面尽失,要说没有怨气,那才叫怪呢。更何况,此事,范文辉自认自己并无大过,一来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还是途中设伏,自己能够走脱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是谁干的,他又如何得知,对方别说都是黑衣蒙面,即便是正大光明,自己也未必认得啊。

    想到这,在看展白,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庄主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吹毛求疵,又或者说,他是故意如此,想拿自己顶缸?

    只可惜,心中虽然充满了不忿,但范文辉却是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庄主身边那贴身丫鬟的厉害,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啊。

    “你……哎,你先下去疗伤吧,此事不要宣扬出去,明白么?”良久之后,展白叹息一声,也知此事就算把对方骂个狗血喷头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范文辉应声退下后,展白仿佛耗尽了力气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公子,息怒。”见事已经过去了,琴音才鼓起勇气走上前来,一边为展白捏肩,一边抚慰道。

    “息怒?哼哼,我压根就没有生气,我只是失望。这个范文辉简直就是一滩烂泥,狗急了还跳墙呢,你再看看他,被我骂成那样,却是一动都不敢动。”展白冷笑道。

    “嗯?公子难道刚才是想故意激怒他么?”琴音只觉得自己又跟不上展白的思维节奏了。

    “故意?我有那么无聊么?我骂的那些话本来就是真的。如果这个废物战死了,我还能高看他一眼。”展白嘲讽道。

    “可奴家觉得此事或许也不完全怪范堂主啊,毕竟此事发生的太过蹊跷,而且对方的计谋筹划的也很周全,不论是设伏还是蒙面,根本没有给范堂主一丝的机会啊?”琴音将自己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没有破绽么?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如此完美的伏击,你难道就没有怀疑到什么?”

    “怀疑?公子,你是说有内奸?”琴音心头一惊。

    “这倒未必,除非这个内奸就是范文辉。要知道他带的人可是全军覆没了。”展白摇了摇头。

    “恕奴家愚钝,还请公子指点。”

    “哼,如此清楚的掌握范文辉行踪的除了他们那一队人外,可是还有哪些外围的帮派呢。”展白说到这,眼睛微虚,透过白纱都能感受到凛然的寒气。

    琴音听到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公子,你是说,那些外围的帮派山寨也反水了?”琴音惊呼道。

    “恐怕是的。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难查。我刚才之所以如此失望,就是因为这范文辉的无所作为。自己带的一队人生生被人灭了,你看他除了到我这里哭诉,可曾有过要查明真相报仇的念头?”展白又激动了起来,好在,这一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哎,人才难求啊。我本想好好的培养这四个人,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就范文辉这滩烂泥,我就是给他再好的术典又如何?胆小懦弱,性格上的缺陷,注定他上不了台面。”

    “公子也不需太过妄自菲薄,所谓万事开头难,咱们剑狱山庄毕竟刚刚建立,人员素质上总会有些参差不齐。”琴音急忙安慰道,说到这,语气一转,随即问道,“那公子,这次的事情,当如何处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即便我有再好的计策,没有良将执行,又有什么意义?而且,这件事,咱们很可能是遭了无妄之灾啊。”展白慨叹道。

    “公子的意思是……”

    “还记得,咱们刚到地下城的时候么,当时种种迹象都表明魏国府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否则,魏真父子也不会那么不惜血本的对我起拉拢之意。这一次,范文辉遭遇截杀,恐怕根本就是冲着魏国府去的。可不要忘了,咱们山庄现在名义上还是属于魏国府的。”展白抽丝剥茧的分析道。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下手之人的背景恐怕……”琴音想到这,脸上也布满了忧愁。

    “至少是跟魏国府一个等级的存在啊。”展白替琴音说了出来。

    至少魏国府一级的存在,这已经远远不是剑狱山庄所能抗衡的了。

    “我担心的是,这种截杀不会只有一次,只要再多上几次,根本不需要全力的对付我们,到时候人心惶惶之下,剑狱山庄就……”后面的话展白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人心惶惶,即便你给再多的饷银,又有几个要钱不要命的敢继续呆在剑狱山庄,人走茶凉之后,山庄顿时间就会被打回原形,所剩之人就寥寥无几了。

    若是对方再聪明一些,将这个消息在地下城一经散步,剑狱山庄再行招募也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第二天还未午时,散布出去的各个收税队伍就纷纷返回,带来了一个个坏消息。

    几乎每一个队伍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截杀,有的永远都没有回来,即便幸运的也是损兵折将。整个剑狱山庄都充溢在悲观以及惶惶不安的气氛之中。

    终于,范文辉等四名下四堂的堂主惴惴不安的走进了展白的书房,所为之事,只有一个,那就是请辞。

    “属下等人无能,愧对庄主的栽培,就此请辞。”四人的口径出奇的一致,甚至不惜将之前展白赠予他们的剑典奉还。

    “你们就这么走了?”展白冷笑的望着四人。

    “庄主,不是属下等人忘恩负义,实在是……”其中一名堂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这次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剑狱山庄,对方势大,根本就不是咱们所能抗衡的,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所以,还望庄主成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强扭的瓜也不甜,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就去吧。不过……这四本册子交给你们也有些时日了,我不会追究你们有没有拓印,但这散伙钱却是没了,想必你们也不会有意见吧。”展白冷眼看着四人。

    “我等没有意见。”被展白当场戳破,四人也是颇为尴尬,哪里还敢提散伙饷银的事,对着展白再次行礼之后,悻悻的退了出去。

    四位堂主的离开,是一个信号,更是压垮普通帮众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断的有帮众拖家带口的请辞离开,不等日落西山,偌大的剑狱山庄再无往日的热闹,犹如一座死城一般。

    虽然对范文辉四位堂主,展白颇为刻薄,可对于普通帮众,展白还是下发了遣散饷银,此举虽然有所破费,倒也避免了有人闹事的麻烦。

    尘埃总有落定之时,该走的都走了,至于没有走的,自然也就不会走了。

    忽明忽暗的火把将展白的脸照的阴晴不定。

    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剩余的不足两百余人,展白并没有多少凄凉之感。

    “炼雪堂堂主秦莫冷率八十五名炼雪堂弟兄,参见庄主。”几日没见,秦莫冷身上的煞气不仅没有削弱,反而越发的浓郁了。

    “你们为什么没走?”展白面无表情下却是满心的欣慰。

    “禀庄主,因为信仰,杀戮的信仰。那日校场血洗,庄主的承诺,也是属下的承诺。生是庄主的人,死是庄主的鬼。”本应感人肺腑的话从秦莫冷的口中生硬的说出,让人丝毫生不出潸然泪下的冲动,反而精神一振。

    “好,很好。”第一个好字,展白尚且站在点将台上,下一句很好,他已经出现在了秦莫冷的面前,出现在了八十五名炼雪堂帮众的面前。

    展白的脚步很慢,从每一个人的面前走过,将每一个人的面孔深深的记在脑海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从即日起,炼雪堂改名炼血暗堂,鲜血的血,一应待遇与剑衣领看齐。”直到展白离开,一句不容置疑的决策才徐徐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