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这里还说这种客套话,不怕我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鱼吗?”
种彦谋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端起一盏温茶,抿了一口,抬头看着两人:“话说,你们什么时候成了兄弟?”
李俊挠头讪笑着,姿态放的很低,倒是王海东回了话。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海上讨生活,来者皆是兄弟。”
种彦谋没说话,身边的林冲眉眼一动,上前沉声喝道:“什么兄弟,衙内现在是陛下钦点的禁军步军都指挥使兼淮南东路讨贼节度使!”
话语一出,李俊就脸色一变,得罪的赔笑道:“在下莽撞了,现在该称种指挥大人了...”
“种指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来,我们二人与指挥也是一条船上的。”
王海东定了定神,回了一句。
“嗯,嗯。”
种彦谋点了点头,给予两人肯定,接着坦白直接的说起来。
“我现在身负讨伐宋江的责任,陛下圣旨,要我务必在今年结束之前将宋江水贼彻底铲除,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种彦谋还朝西方略微拱手,以示敬意。
讨伐宋江?
这声音立刻在李俊和王海东心中响起,不过他们转念一想,也是,宋江水贼在河北,京东,淮南一带流窜,搅的当地鸡飞狗跳,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两三年了,官军出兵围剿也不奇怪。
但是既然找上了他们,自然就得好好考量一下功过得失才能给出确切回答。
“指挥可是要我二人出兵援助?”
两人到底是纵横海上的海盗,能成为领头的,也是人精了,听了种彦谋的话,脑袋一转就想出了其中干系。
种彦谋默不作声的点头,“不仅如此,我还要你们洗劫地方上顽固的地主。”
这一句话,顿时在这个不大的小屋中炸开了,李俊和王海东不知所谓的对视一眼,搞不清楚种彦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鲁智深耿南仲等人更是讶然,这话种彦谋可没跟他们说过。
“都不要慌,我此次出行,受的是陛下之命,东京朝堂上出了些变故,地方官员和乡绅都不待见我。”
种彦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
“这些乡绅向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正好借此剿灭宋江水贼的机会好好的铲除一下他们。”
“你们不必害怕,禁军和厢军那里我会去打理,懂了吗?”
平平淡淡的说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话后,种彦谋扫过场中众人一眼,问道。
“懂,懂了,大人好打算!”
李俊脸上满是笑意,佩服的点点头。
而王海东,则是皱了下眉头,道:“最近我们在密州附近露面多了,刚才在码头上还被看到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我们与大人之间的关系...”
种彦谋嗤然一笑,站起身来:“我都与天下士林为敌了,还怕这些?只要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其他都无妨。”
说归说,种彦谋还是回头警告了一番:“不过虽然让你们洗劫乡绅,但财货可以抢,人可以杀,谁若是祸及普通百姓,种某的刀可就要见血了。”
“噌!”
刺啦一声,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刀出鞘,种彦谋胳膊一抖,浑身一震,整个钢刀刀身轻颤,发出一声嗡鸣。
“大人说的是,我二人必定严格执行命令,绝不犯错!”
确定了李俊和王海东的情况后,种彦谋便放他们走了,至于他们会不会直接跑路,这个种彦谋是不担心的。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供给他们资源,给他们提供保护?
就像英国的海盗不会放弃英王的招安邀请一样,李俊和王海东只要不傻,就不会脱离他。
事实也和种彦谋想的一样,回到船上后,李俊和王海东两人又钻进了船舱中促膝长谈了一阵,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按照种彦谋的命令走最好。
事情已了,种彦谋就不再停留密州港了,临别时与这个苦守海波全部身心都投入海上之盟的李良嗣作了一番告别后,他们就再次启程,准备南下淮南东路了。
...
淮南东路,海州与京东东路沂州的边界。
这里算是丘陵地带,一串矮小山谷中,火光耸立。
“哥哥,东京的兄弟传来了消息,李逵那厮还有史进...都丧命了。”
一片篝火旁,高大的背影下,是一个生着俊朗胡子,人到中年的壮硕汉子,听了身边人的报告,魁梧身躯忍不住一颤,猛地吸了一口气。
“都怪我,本不该让他们再去东京的,官军定然早有防备了,这下倒好,折了多少兄弟啊!”
那人转过了身影,面容有些憔悴,但是目光中仍然精光闪现,脸上尽是悲痛表情。
这就是扰的汴梁百姓头疼不已,种彦谋目前的首要目标。
宋江!
见到宋江如此自责,他身边一个文人模样的中年汉子淡淡说道:“哥哥莫要悲伤了,事情危急啊!”
宋江见有人给台阶,立刻收了眼泪,疑惑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吴用微微一叹:“我听说那东京种相公家的衙内,种彦谋近来素得皇帝宠爱,东京两次袭击都是被他化解的,此人不可小觑!”
“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尚未加冠,便是领着什么指挥使,节度使的名号,前来讨伐我,又能如何?”
宋江也知道种彦谋这人,不过显然消息不是很灵通,对他没怎么在意,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
“哥哥勿要小瞧此人,根据两次东京之乱的消息来看,他手下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家丁,平定方腊时似乎就有他们的身影,现在他们从东京开来,若是我们不慎重对待,恐怕情况危急了!”
到底是军师,各种繁琐消息传到吴用这里,他仔细查看之下,算是摸清了种彦谋不少的底细,越是知道,越是害怕。
所以现在出言提醒,虽然吴用也不知道能否逃过此劫,因为宋江的队伍在南下京东东路淮南东路以来,接连受挫,虽然在楚州曾攻下不少城镇,但很快就被迫撤离,如今更是龟缩到了两路交界的丘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