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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态合乐离散朝夕
    辛可嘉倒是知错了,他慌得也跟着我一起哭:“阿茹,阿茹!”

    这个鼻孔朝天的阿威倒是镇定无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一副看笑话的冷静样子。看着我们都哭了好一会儿,才假意惺惺地叫来大人,辛可嘉看不出来,我却看得明白,他的神情已然出卖了他。

    我一直想,我跟他能有什么仇的啊?他居然要如此害我,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了,他就是那和我私下里指腹为婚过了的太子殿下蓝韫威。

    当时我就记住他这张脸了,尽管这次我身体轻巧,自我感觉没被摔出什么大毛病来。

    明明他是幕后指使,罪魁祸首,万恶之源,大家却把责任都推到了辛可嘉的身上。他不仅有心机,还可恶至极,他这样对我爹爹娘亲说:“将军,夫人,都是我不好,若是我不要吃绿豆糕,侍女们也不会离开,那么阿茹妹妹可能也就不会被摔了!”

    我那缺心眼哥哥倒是敢作敢当:“爹爹,娘亲,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哥哥,不怪阿威!”

    我挺想说:辛可嘉,你真是实在,就是爹爹娘亲想要怪他也不敢啊,人家是谁啊?东朝太子殿下,就是他明目张胆把我给摔死了,大概也没事的。

    我也是很想为辛可嘉辩白的,奈何我说不出来,便就只能看着他受委屈了。没关系,哥哥,等我长大了,终有一天要为你洗刷冤屈的。

    我辛可茹和太子殿下蓝韫威的梁子自此结下了。那事以宫中来的一名御医为我做了里外大检查后说我少了一魄而告终,你说他能不是个庸医的吗?少一魄的症状他都说不明白就敢断定我少了一魄,并且在我印象中还未有过少了一魄这种病症的。

    那段时间我深思过,觉得这十有八九就是那蓝韫威的阴谋,他肯定是知道了同我的婚约,而且是不想要我的。所以就预备借辛可嘉那单纯的手除掉我,将我扼杀在摇篮中。就是这次没摔死我,万一真摔出什么大毛病了,那我肯定就做不成他的太子妃了,他真是太有心机了。

    可怕的是辛可嘉视他为好友,尤其他每次一屈尊来我们辛府,哥哥非要拉着他来看我,三月一次,每次他来都是我的噩梦。

    辛可嘉那不长记性的,第一次被他撺掇着抱我而后把我摔到了地上,第二次又被他诱引着背我,我的额头上磕了两个大包。

    第三次更离谱,他说要我们三个捉迷藏,他和我一起躲让辛可嘉找,我那时候才学会走路,他拉着我就快步跑着,而后还嫌弃我太慢把我一个人扔到了某个犄角旮瘩处。

    幸好我之前常被侍女们抱着在府中游逛,对偌大的辛府中地形颇为熟悉,才艰难地一步一步顺路找到了人。

    他是在我即将找到人的时候及时出现的,把我当成辛可嘉一样地骗:“阿茹,我找了你半天,你在这儿的啊!”

    明明就是他故意撇下我的好不好?我甚是不想理他,我要学会说话了,早就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了,才不会让他嚣张这么久的。

    他老是盯着我的眼睛看,时而让我特别怀疑他会读心术,能听到我的心里话,所以我尽量少看他。

    来人了,他把我抱了起来,就抱一下而后交换给了照顾我的侍女,大家都夸他,说是殿下小小年纪却是极疼爱他们小姐的,真是小姐的福气。

    福气?呵呵!他这个两面三刀的,在人前,表现得可喜欢我了,人后,他就是个小魔鬼。

    反正他每来一次,我都要多受一次外伤,我能平安长大着实不易,幸得天佑。

    我是在将近两岁时可以开口说话的,他们都说我很奇怪,迟迟不见有会说话的迹象,然一会说话了,居然什么话都会说了。

    我像是急于破土而出的春笋一样急于说话,因为我必须得把这总对我图谋不轨的太子殿下的罪行揭露出来才行。

    然他太狡猾了,我完全学会走路、说话后,他就再没有来见过我,我完好地活了下来。周围人也都觉得我虽然被诊断少了一魄,但是看上去也没什么大问题,相反我还比一般孩童要聪明,至少比起辛可嘉来说。

    自我学会走路以后,辛可嘉有事没事就牵着我的手满园跑着,他是个很贴心也很好玩的小哥哥,他会让我骑在他的背上,不过我必须得保证有大人在,他好像不记得摔过我这件事了,但是我可是一直记得的。

    “辛可嘉!”我老爱这样叫他。

    “叫哥哥!”他每次都一本正经地纠正我,我偏不听,就是这样叫他。

    他也从来不生气,耐心十足,往往都是我先败下阵来,叫他一声“哥哥”,而后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摸摸我的小脑袋,说一句:“阿茹,真乖!”

    我们一家人的生活特别简单合乐,母亲温柔贤惠,父亲开明慈爱,哥哥纯良乖巧,妹妹聪明伶俐。府里的下人们都挺喜欢我们一家人的,觉得这满朝文武再没有比我们家更好伺候的一家人了。

    那时候我和辛可嘉那绝对是兄友妹恭,感觉再没比我们兄妹更能投得来的兄妹了。不过在我三岁的时候,辛可嘉被爹爹送去了雨都息兮堂修习武艺,可能爹爹也觉得他太单纯了,要他孤身一孩前去磨砺一番。

    没了他陪我,生活确实乏味了些,我整日被困在府里,也都没有其他的玩伴,倒是周围人都在以我为乐,他们总说我语出惊人,小脑袋瓜里藏着好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然一切是在我五岁的时候生了变故,先是战乱起,爹爹不得不派人接回了哥哥,而后奉命出征,接着是娘亲整日忧劳,不久西去,再就是我和辛可嘉被君上体恤,受邀入宫久居。

    辛可嘉在娘亲去世的时候哭了好久,我微笑着安慰他:“哥哥,生死由命,轮回更替,娘亲生前那么好,好人都是天使,她只是回了她的天堂!”

    辛可嘉看我良久:“阿茹,谁教你的这些话?”

    我都没注意到,我长大了一点儿,辛可嘉也长大了一点,他也是开始有心眼了的。

    “什么天使?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一时哽咽,我就顺口说的啊,我也不知道出自何处。好吧,我还是也哭吧,我一哭辛可嘉就不管了,他可能觉得需要他安慰我才合乎常理。

    爹爹一直没有回来,战事不易,他身为主帅根本脱不开身回来看娘亲最后一面。这是辛可嘉说的,他说:“可怜娘亲最后都没见上爹爹一面!”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而后坚定地回道:“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