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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二婚如蜜 第2节
    “哎呀,总不能真的闹出人命来吧。她那娘家弟弟是个混世魔王,你敢惹我还不敢惹呢!”祝鸿来说着就要掰开祝翠莲的手。
    祝翠莲冷笑一声,反手掐了祝鸿来一把:“急什么?没看到她眼皮子一直在动吗?装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算计咱们呢!”
    “真的?”听祝翠莲这么说,祝鸿来乱了的方寸总算是归位了。
    他狐疑地看着刘未明远去的背影:“不能吧,秋实是个实在性子,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未明也是实在性子吗?肯定是被未明教坏的呗。你是真傻还是假蠢?未明这小子,从去年年底开始,眼睛珠子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都快长她身上了!”祝翠莲咬牙切齿地说着,对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小b崽子,精着呢,你以为他没看出来?他不过是想趁机跟她私下里待一会,名正言顺的,谁也不好怀疑什么!”
    祝鸿来一听,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秋实一来他也出现了,搞不好咱俩出来的事也是未明告诉她的!”
    “不然呢?就你傻,还当这小子是个什么好人呢。你是没看见,每天晚上秋实从澡房出来的时候,他都在院子里晃悠,见着她立马脸红。这少年怀春嘛,也是正常,正好秋实这个表嫂挨得近,不惦记她惦记谁呢?”祝翠莲说着,计上心来,“这样也好,要是这个蠢女人真看出来咱俩之间不对劲,咱就反咬一口,说她和未明苟且。”
    “姐,你……”祝鸿来一时语塞,他现在的爸妈是半路夫妻,所以他和他这个姐姐异父异母,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从青春期的时候就被她引导着,已经养成了对她唯命是从的习惯,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但还是没说什么。
    祝翠莲笑着,转身看向一旁的铁犁,嘴唇上扬:“光是这样还不够,我再给她加上一笔。”
    说着,她就要往铁犁上碰去,随便弄点擦伤,都够她娘心疼半天的,回头不往死了磋磨房秋实才怪了,都用不着她动手。
    没想到,她才准备给自己来一下,就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低沉混厚的嗓音,那隐约含着怒气的口吻,不是陆茂行又是谁呢?
    祝翠莲猛地回头:“咦?表弟?未明不是说你后天才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第002章 眼前的月光骤然一暗,一个……
    陆茂行是个军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几。
    高大魁梧的身躯站在月光下,就是一道不动如山的屏障,很有震慑力。
    他在中越边境轮战中多次负伤,如今伤重退伍,虽然右臂还挂着绷带,但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病弱感,反倒是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硝烟味儿。
    祝翠莲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这表弟已经被部队捶打成了一个硬茬儿,因此不敢造次,满脸堆笑看着他,明显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陆茂行没回话,视线从她头顶越过,落在旁边的铁犁上,又问了一声:“未明呢?”
    “未明去卫生所了!”祝鸿来抢了祝翠莲的话,他看出来了,这个表弟身上带着一股怒意,也不知道谁惹了他,总之还是离远点的好,所以他下意识就把祝翠莲往身后拽了拽。
    陆茂行没吭声,冷冷瞥了这对狗男女一眼,抬腿往镇上赶了过去。
    扬江镇刚刚取消了人民公社,为了响应小平同志改革开放的号召,镇子上正在风风火火地搞民营企业,很多小工厂小作坊都跟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
    而为了更好地发展这些民营企业,镇长黄克勤费了好大的功夫,摆事实讲道理,拿出沈大高速公路开工的事做例子,终于说动了县政府批准了他修路的请求。
    所以镇上的路并不好走。
    刘未明这一路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把房秋实给摔下去。
    房秋实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喊了一声:“停下来吧,歇会。”
    刘未明还在长身体,虽然远不如他哥陆茂行魁梧,可也是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了,此时他看着怀里身材娇小的表嫂,有些气恼,有些羞涩。
    带着赌气的意味,将她放在了路边的石子堆上,气呼呼地嘀咕了一声:“既然骗我,那干脆骗到底,干嘛半路醒过来?”
    这哀怨的语调,叫房秋实听了很快明白了过来。
    感情这小子是想趁机多抱她一会儿呢?
    要不是她实在头痛得厉害,早就下地自己走了。
    现在被这小子明示一番,她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前世的亲吻不是一时兴起,今生的抱走也不是善心大发,这小子,是真的惦记上她这个嫂嫂了?
    开什么玩笑,屁大一点人,一天到晚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房秋实立马爬了起来,拉开一个距离:“这里离我娘家不远,我回娘家住一晚,你赶紧回去吧。”
    刘未明不说话,别过脸去,一脚一脚踢着路边的石子。
    房秋实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只想赶紧离开,也不管他什么情绪,说完便往岔路口走去。
    才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
    房秋实的脚步,终究被这哭声牵扯着,迟疑了下来。
    回眸看去,半大的小伙子,正站在路边,手背贴在唇边,试图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哭声却不受控制地满溢出来,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小绵羊似的,哭声又软又委屈,叫人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房秋实狐疑了片刻,还是走了回来:“你怎么了?一个人回去害怕?那我陪你吧,就到村口。”
    没想到她刚说完,就被刘未明一把扯在了怀里,紧紧地摁着,不让她挣脱分毫。
    可怜她连一米六都不到,在正拔苗的小伙子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只得徒劳地喊着:“未明,你听话,松开我再说。”
    刘未明似起了反骨,坚持道:“我就不!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嫁过来快一年了,我那个名义上的表哥根本没碰过你,有事没事都跟我表姐在一起鬼混!我心疼你,我也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一眼就好,我要的不多!”
    近乎嘶吼的呐喊声,听得房秋实一阵后怕。
    完了,这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知道就算了,为她打抱不平可以,可是对她动了男女之情的心思,那就不应该了。
    说起来……
    她和陆茂行的婚礼上,确实也邀请了刘未明的,当时他还带了一个女伴,她以为这个混小子终于肯安定下来了,还特地把捧花往他女伴怀里抛,即便他的目光炽热而奔放,也都被她下意识地给无视了。
    可现在……
    现在再听他这歇斯底里的告白,她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试探着问了一声:“未明,我和你表哥肯定是走不下去了,可就算是走不下去,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啊,你还是个学生,你才十六——”
    话还没说完,房秋实就被刘未明打断了,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双肩,眼中的怒意似乎要化作实质性的囚牢,将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子关进去,关到别人触不可及的秘密地带。
    他压抑着嗓音低声吼叫道:“十六怎么了?你都能被他忽悠守活寡一年,就不能等我两年吗?你要是不愿意等我,你要是跟别人好了,那我就,我就——”
    他就怎样?
    后面的话都不用说了,房秋实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这个似乎有些偏激的名义上的表弟,忽然有点后怕。
    难道,婚礼上的爆炸是他弄的?
    既然得不到,那索性毁灭了去?
    这个猜测让她震惊万分,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惊诧与惶恐。
    她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甚至没等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刘未明觉得自己的感情再次受到了亵渎,可他不甘心,咬着后槽牙,气急败坏地一跺脚,就要追上去。
    结果他才抬腿,肩膀上便落下一只宽大厚重的手掌。
    那炽热的掌心,像是烙铁一般,烫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头都没回,便下意识喊了一声“哥”。
    委屈,却又倔强。
    像极了幼儿园要不到糖果决不罢休的小顽童。
    陆茂行没理他,直接把他拎起来丢到身后,随后对着狂奔着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嘿!”
    喊表嫂?
    那不得劲,虽然她还没离婚,可上辈子毕竟都跟他举办婚礼了。
    可要是直呼其名,又怕被刘未明看出什么来,只好选了这么一个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称呼。
    仅仅这一个字,却像是穿透了倥偬的岁月,带着温柔却强大的力量,直击房秋实的内心。
    她猛地驻足,双眸不受控制地温热一片。
    迎着月光,泪光盈盈的她站在盛夏燥热的风里,看着这个上辈子好不容易遇到的知心人,有窃喜却也有胆怯。
    他居然喊她“嘿”,这是不是说明了他并不记得他们前世短暂而美好的那两年相守时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是不是代表了,这一辈子,他还会像以前那样,被祝翠莲设计利用,给她当大半辈子的提款机冤大头?
    真要是这样,光是想想,她就要恶心反胃了。
    更不用说近距离地眼睁睁看着了。
    她惶恐,她胆怯,可她又是那么渴望接近他,拥抱他。
    是他告诉她,男人和女人之间原来可以有那么美妙的体验,也是他告诉她,原来她被嫌弃了大半辈子的不能生育,根本就是因为她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而不是因为她没有能力生育。
    天杀的祝翠莲和祝鸿来,死死地利用了她的天真和善良,把她当做一个小丑玩弄了大半生!
    而她的娘家人,不过是图祝家给的高额彩礼,以及她公公祝大山时不时对她弟弟的接济和扶持,就可以无视她的痛苦和仇怨,轻贱她的人生,明码标价她的价值。
    她一次又一次被骂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次又一次被婆家羞辱打压,最终换来的,却都是娘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忍让,家和万事兴。
    后来她都明白过来了,什么家和万事兴,兴的只是他们和他们儿子的那个家,至于她和大姐二姐被摧毁的人生,那都不算什么事儿。
    重来一回,她可不会再犯傻了。
    今天想回娘家,也只是离得近,顺路,可现在听到陆茂行的声音,她忽然就不想回去了。
    回去看到那一家子吸血鬼,还不够她恶心反胃的。
    真是,娘家娘家不当人,婆家婆家靠不住。
    一个女人,一旦出嫁,竟然两头都没有家了。
    何其可悲。
    情绪一上来,她这眼泪就止不住了。
    想起她被烧毁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想起她被888的彩礼出卖的大半生,想起她和陆茂行苦尽甘来却又轰然倒塌的新婚……
    最后竟是委屈得哭出声来,一点点弯腰下蹲,自抱自泣。
    后来,眼前的月光骤然一暗,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跟着她蹲了下来,抬起手来,轻轻在她头上摸了摸。
    她的泪水和哭声,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了。
    她抬起那雾蒙蒙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试探地喊了一声:“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