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纱纱并不懂，冯真的确更爱寄情于山水之间，人物是她的短板。但冯真那个年代的人，习惯提倡取长补短，全面发展这样的思想。

    冯真也不例外。理智上是扬长避短，并且将此发挥得很好，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女性国画泰斗。感性上来说，她其实是很想弥补自己的不足，画好人物。

    就因为这个喜好，平日里她很爱看人物作品琢磨，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江瑟瑟的晚餐人物速写，高出李纱纱的风景速写不知多少倍的水准。

    可谓，技艺流畅于无，画作形神兼备。

    好的画儿，能唤起观者最真实、或隐秘的情绪，看在场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其实，李纱纱的技巧、用色是真的非常娴熟，可惜匠气过重，少了江瑟瑟那种独有的灵气，和洒脱自然的韵味儿。

    换一句话说，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江瑟瑟，画的是神韵，让人见画生情的地步，可谓是真正的天才，无疑。

    这场比试谁胜谁负，已经不言而喻了。

    冯真没有点评，最后是由王教授做了个总结。

    “两个孩子都很有天赋。”

    “纱纱的用色娴熟，层次分明，即真实再现了景色的神韵，又富于变化……”

    李纱纱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放随便哪个美院老师都能数出一箩筐来。

    大师们微笑点头，不时也帮忙补充上一两句。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低头小声交流时，目光总是凝注在江瑟瑟的那幅速写上。

    王教授对于李纱纱的点评十分细致，三幅画都轮了一遍。

    李纱纱听着同以前的画室老师差不多的点评，即觉得与有荣蔫，又觉得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她转头看向江瑟瑟，这丫头还是坐在小桌边，又拿着她那个随身的小本子，不知道在记些什么，一副书呆子的样子，真是碍眼得很。

    终于到了江瑟瑟的作品点评了。

    王教授又回头看了看三幅画，才道，“瑟瑟的画也很不错。不过，还是要再多多磨练一下基本功，这样才能做到下笔如有神，笔随心意动。”

    江瑟瑟点头，“嗯，我会加强色彩训练的。”

    李纱纱轻哧，“之前还说不用取长补短呢，这会儿就挨不住变卦了，变得可真快。”

    江瑟瑟眨眨眼，想说什么，话题被人转开了。

    冯真正盯着江瑟瑟的那幅色彩绘，不禁还凑近了几分，嗅了嗅，越看眼神越变幻不定。

    她又伸手摸了摸画面，看了看指尖，并无浮粉现象。

    颜料浮粉的话，代表着品质不是很好。

    她有些奇怪地问，“你这个青黛色，是用哪几号色调出来的？”

    江瑟瑟“啊”了一声，忙上前应答，“这个……不是我调出来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大眼儿朝哥哥们的方向觑了一眼，男人们都露出有趣的笑来。

    这样儿的反应出乎人意料，众人都来了兴致。

    郭怀远上前探身凑近，把冯真吓了一跳，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郭怀远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怯笑，拉直身道，“啧，我闻出来了。就是今儿晚上我们吃的那个烧鱼里用的水香料嘛！没想到，用来画画，成色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