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的期末考试在即，宁浅因身体缘故被封肆夜强行封印在家，连老宅都出不去，自然也没能赶赴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只能在家申请补考。
而一同缺席大四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的人除了宁浅，还有安楚楚。
宁浅发了个视频给江耀，想问候一下关于安楚楚的身体状况。
顺便提及一下考试的事。
江耀没有接视频，只是简短的回复了她一条微信。
“我在忙，她很好，考试我跟学校打过招呼了。毕业证少不了她的。”
这句简短的回复一看就是江耀的回话风格。
宁浅握着手机，斟酌了几秒，然后回复了江耀一条消息：“马上年关了，我因身体缘故不能出门，跨年那天带楚楚过来玩吧。我想见见她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对方才回过来一个字：“嗯。”
这态度简直冷的宁浅浑身哆嗦。
……
此刻的江家别墅，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霾，寒气四溢。
尽管里面的暖气开到了最高，但却比外面的风雪天更加的寒冷刺骨。
落座在沙发上的江耀身穿一席银黑色的暗纹西装，双手无力的耷拉在膝盖之上。
“拿出来。”森寒的嗓音在偌大的客厅内回荡。
低着头的管家手中攥着一张报告单，迟迟不愿递上来，低垂的视线恍惚闪躲，“少爷……我我想，您还是别看了吧。”
“怎么？报告单上的人难不成还是我江耀惹不起的大人物？”江耀再度伸手，朝管家讨要。
鉴定结果被取回来的时候，管家一度犹豫要不要交上来，今天江耀特意问起，他才不得已将几天前就收到的诊断报告拿过来。
管家摇了摇头，忐忑不安的提议：“并不是，少爷，只是我觉得您可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想，要不要再找另外一家医院再鉴定一次。”
“那也得我看过这张结果再说，给我，不给就给我滚蛋。”江耀彻底没了耐心，冷峻的脸上怒气迸发。
管家深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鉴定报告单递给江耀。
他知道，这报告被翻开的那一刻，恐怕这江家又要变天了。
“江耀，江耀，吃糖，吃糖。”安楚楚穿着一套毛茸茸的皮卡丘睡衣，从楼上下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风格，江耀命人在家中置办了好几套，每天给她换着穿。
她似乎很爱吃糖，他就派人从全国各地购回了不同种类的糖，在每天给她几颗。
每次吃着糖，都是安楚楚最开心的时刻，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像月牙一般漂亮。
得到满足，她就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江耀彼时也无暇顾及安楚楚，掀开报告单直接浏览到最后一项。
轰！
在看到那几个字之后，江耀的心房好像在一瞬间彻底崩塌。
“这怎么可能？”江耀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将报告单甩到地上，并严肃命令管家：“换一家医院，给我再测一遍。我不信。我不信。”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的，少爷，我这就去联系国外的医院再做一次。这次找的已经是江城最权威的医院了。”
说完，管家便退下了。
“糖……吃糖。”安楚楚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手里握着一根棒棒糖递到江耀的唇边。
江耀几乎是发泄性的，用力将她给的糖果扫开，“别烦我。”
啪嗒——
糖果掉到了地上，安楚楚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凶我，坏人，全都是坏人。”安楚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糖。
这都脏了，江耀又怎会让她去捡，一个快步从沙发上起身，冲到她面前，拦腰将她紧紧抱住，薄凉的唇瓣紧贴着安楚楚的耳垂，阖上的双眸挤出了一滴懊悔自责的泪水。
“楚楚……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凶你了。”
“坏人，我不要你了，你们都欺负我。”安楚楚脾气上来了，哪容得江耀这样抱着他，在他怀里不停抓挠。
江耀像复读机似的，一直重复着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强劲有力的手臂扣紧她的腰肢，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这让安楚楚更是又气又恼，急的抓住他的胳膊，张口咬了上来。
直到一股血腥味蔓延，安楚楚这便犯了一阵恶心，将他那只手臂松开。
被咬过的手腕，印刻上了一排清晰狰狞的牙印，鲜血从咬破的地方伸出，齿痕非常深。
江耀看着这伤口，释怀的笑了。
就算安楚楚把他的手咬断了，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为什么他当时要这么冲动的打掉这个孩子，剥夺掉这个孩子的生命。
他甚至害怕有一天，安楚楚意识清醒过来，面对这个结果。
该有多恨他。
安楚楚松开江耀之后便跑开了，再没去捡地上那颗糖。
江耀独自一人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好久，脑子里不停回想起她被推入流产手术室的那一幕幕。
幽冷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张报告单上，江耀凝视着最后一行诊断结果看了良久。
最终，他找了一把打火机，将那张纸在客厅点燃，焚烧进了垃圾桶。
这个真相，这个错误。就让他彻底埋在肚子里吧。
烧完那张报告单，江耀拿起电话，给安楚楚负责诊疗的精神科负责医生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下达了一个通知：“安楚楚的治疗暂停吧，以后的药物不用再送到江家来了。”
“江少，这是为何啊？”电话那头的负责医生格外不解。
谁不想自己的女人是个精神正常且健康的人，难不成还真想抱着一个疯子当一辈子的老婆？
“按我说的做，这么多嘴干什么？”江耀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江耀起了身去找安楚楚。
佣人好心上前询问：“少爷，您手上的伤……我给您叫家庭医生过来吧？”
“不必了。我自己处理。”江耀冷言推脱，径直上楼。
楼上，安楚楚钻进了琴房里，打开了三角琴的琴盖，手指胡乱的在琴键上乱摁，发出一堆刺耳难听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