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离婚,石破天惊。
李老太太把捂着嘴的手拿下来,定定的看着李强“儿子,你说的是真的?
这离婚名声不好,你还当着这个村长,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娘能忍,大不了不惹她,你可别把自己给毁了。”
“娘,我再跟她过下去,那才是把自己给毁了,现在我连家都不愿意回,这哪是人该过的日子?
儿子才三十不到,以后还有那么长时间要活,要真是就这么熬下去,我怕,我怕挺不到给娘养老送终……”
“哎哟,吃咸盐的嘴,可不能什么话都往出说!”李老太太朝地上“呸呸呸”然后一把捂住李强的嘴“这话也就咱们娘俩知道,你可不要说出去,让你媳妇知道了。
这乡里眼看着就要选优秀村长了,等这事儿过去再说。
你既然有了这个心思,娘这心里还松泛些,好像这日子也有了盼头。
你回房去吧,娘也不躺着了,起来做点饭吃,怎么这肚子还有些饿了。”
李强知道,他娘人前人后强势惯了,如今被新娶的媳妇给压着,肯定满肚子火气又发作不出来,这才倒下。
现在她知道自己想休妻,心里觉得给了陈翠花报复,心情一好,这病也就去了大半。
她要活动就活动,老年人多动动比总躺着强。
李强回房后,发现陈翠花并不在,要是以往自己去娘的屋里,陈翠花一定会借口找东西,来娘的窗根下听声儿。
今天她连窗根儿都没听,这事儿有些奇怪。
陈翠花确实不在家,她想起刚才李强和闰月在路上说话,心里就发堵。
闰月现在就是她的假想敌,不把这人从李强身边赶开,她始终心不安。
所以看见李强进了他娘的屋子,陈翠花就蹑手蹑脚出门了。
她要去找闰月,表明自己的态度。
闰月从山上回来,心情好的不得了,想起三叔三婶从昨天就没去大棚那边,闰月直接去了三叔家。
想看看他们老两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等她到了三叔家才发现,三叔家门口停着两辆拉红砖的大卡车,大门左边已经卸了小山样的沙堆。
看样子是要盖房子,可闰月却没听三叔三婶说过。
“三叔,这是要盖房子?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闰月叫住指挥人卸砖的三叔问道。
“闰月来啦,打算挺长时间了,昨天才让他们给送材料,你挺忙的,也没跟你说。
你放心,这边把料备齐了就行,不耽误咱大棚那边的活儿。
等开春动工的时候,我打算大包出去,村子里的人都忙着挣钱,让人家帮工耽误工钱我也拉不下来脸。”
“不是,三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手里钱够吗?折腾一回,就盖好点儿的,也安上大块玻璃砖,可亮堂呢!
钱不够我这里有。”
“程闰月,我找你有话说!”炸雷般的呵斥,在闰月身后响起。
三叔和闰月都转头去看,就见陈翠花劲劲儿的走了过来,一脸不善。
“找我?”闰月指着自己的鼻子,奇怪的问陈翠花。
好像没得罪着她吧?
“程闰月,今天正好当着你们家长辈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了!”陈翠花把搭在肩上的麻花辫往后一甩,两只手叉着腰,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李强是我的丈夫,我们都已经扯证了,以后你离他远点!”
“我离他近过吗?”闰月气的哭笑不得,这陈翠花怎么像没拴住的野狗似的,逮谁咬谁!
“你刚才还跟他说话了,两个人站在道上,亲亲热热。”
居然用上了亲亲热热这个词,明明他们俩隔着挺远好不好?
眼见着卸砖的人朝这边看过来,一副看大婆斗狐狸精的表情。
闰月生气了。
“陈翠花,说话要有证据,这一路我跟不下于五个人说过话,怎么就你说我跟你家李强离得近了?
你要是再血口喷人,我可饶不了你。”
“什么叫血口喷人,我亲眼所见!
还饶不了我,你抢人家男人还有理了?
我看你怎么饶不了我?”陈翠花越说越往闰月面前凑,仰着脸都要贴到闰月身上。
闰月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动手,陈翠花绝对会和她婆婆一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真到了那一步,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屑笑道“陈翠花,我对李强要是有半点心思,也不至于他娶了你!
所以他单身的时候我都没和他怎么样,你以为现在我还能惦记他?
你还是看好你家爷们儿,好好过日子去吧。”
言下之意,我要想嫁李强早就嫁了,根本就轮不到你陈翠花进门。
现在你嫁了我看不上的人,还当宝儿似的,怕我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陈翠花又不是傻的,当然听得出闰月话里的意思。
要是一般人,听人家这么一说,早就羞愧逃走了。
可陈翠花是什么人?那可是村长的闺女,又嫁了个村长丈夫,再加上和李强娘这个高手天天过招,学也学会了泼妇那套。
她自认高人一等,只能她说上句,怎么能被情敌给整没词了?
偏偏这时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的三叔,开口了“闰月说这,倒是真的!”
话是实话,也看不惯陈翠花多时了。
可是这话摆在明面上,就是偏帮闰月的意思。
陈翠花的导火索早就到了燃点,就差三叔这一个小火星了。
“姓程的,你们家没一个好人,我和你们拼了!”陈翠花张牙舞爪,两只手就要朝闰月脸上招呼。
闰月后退一步,正好绊在半块砖头上,身子往后一仰就倒下去。
可是感觉身下软软的,毛乎乎。
下一刻,就看见小狼正伏在自己身下,布满血丝的瞳仁盯着陈翠花,露着两排白森森的尖利牙齿,胸腔里发出“呦呦”的低嚎。
闰月心一沉,坏了!
小狼只有要进攻前,才是这幅恢复野性的样子。
平时村里哪个孩子摸它的头,拿吃的逗它,它都爱搭不理。
一旦它真的想理谁了,被欺负狠了,就是这幅模样。
闰月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呵斥一声“小狼。”
可是晚了,小狼已经把陈翠花扑在地上,狼嘴朝陈翠花的脖子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