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子强讲述自己过往,众人情绪也受到影响,当听到他母亲去世,他成了流浪孩童,众人情绪不由变得低落,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怜爱。而当他说到自己被正阳道人收养,迎来幸福生活时,又替他感到开心。
而在刘子强说到他和恩人女儿准备结婚时,刘莎莎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看向白娟,却发现白娟只是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刘子强,一点也不生气或者吃醋。
没等她多想,刘子强接下来的话,令她心脏骤然一缩,很难受。虽然她没见过那位林璟雯,但能想象得出来,肯定是个漂亮且温柔的好姑娘,可就是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病故了,真是天意弄人。
“哥肯定很伤心难过!”刘莎莎在心中想到,转移目光,看向刘子强,果不其然,他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停顿片刻,稍稍平复下情绪,刘子强继续说:“璟雯姐病故后,我和师父带着她的骨灰去了泰山,当年师父和师母就是在泰山脚下相遇相识相爱,并生下静雯姐,师父的意思是,那里是他们一家的来处,也应该是回处。”
“按照师父的意思,我们把静雯姐的骨灰撒在泰山上一处山谷,那里也是师母骨灰埋葬之地。”
“安葬了璟雯姐,我和师父没有离开,而是在泰山脚下搭了一个木屋,接下来半年多时间,我们一直生活在那里。
静雯姐的病故,对于师父的打击很大,又因为生活在旧地,常常令师父想起当年的事,令他本就有伤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半年多后,我从山上劳作回来,发现师父已经在院子里的石座上仙逝。”
听到这里,刘莎莎差点惊叫出声,幸好最后一刻忍住,轻捂着嘴巴,眼眶中有水迹,心疼的看向刘子强。
不到一年的时间,先后经历未婚妻和师父去世,光是想想,她都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子强……”
曲冰眼眶泛红,很是心疼,想要安慰,开口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遭此变故,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是如何度过那段时间的。
知道她想什么,刘子强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故作平静的说:“阿姨,我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对对,已经过去了,对于逝者,我们应该缅怀,但我相信他们是不愿意你一直沉浸在伤心中,希望你能过得更好,要带着他们那一份好好生活。”
刘子强重重的点头。
稍稍平复下情绪,刘子强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在泰山脚下又生活了一年,给璟雯姐和师父过了一周年祭日后,才离开泰山,开始全国各地流浪,那段时间,我天南地北去了很多地方,但每到一个地方都待不了多久,多则半年,少则短短几天。
在与现实之间,我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隔了一整个世界,无法融入到社会中,漫无目的的过一天是一天,一直到去年,我去了尚海。”
说到这里,刘子强下意识低头看向白娟,两人对视一眼,白娟主动握紧他的手。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其他三人眼中,刘力杨看向妻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直到今日,他才算是明白刘子强为何一直对白娟念念不忘。
“后面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在尚海摆摊卖凉面,卖了半年,直到遇到娟儿,是她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到现实,我又活过来了。”
刘莎莎闻言,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念头:小娅姐完了,这辈子都只能被白姐姐压在下面。
对于哥哥来说,白姐姐可是把他救‘活’的人,哪怕小娅姐比白姐姐好一千倍、一万倍,依旧抵消不了这份感情。
“义父、阿姨。”
刘子强看向刘力杨两人,动情的说:“如果说娟儿是把我拉回现实,让我活过来,那你们,则给了我一个一直渴望的家,让我再次有了家人,再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令我血肉丰满。”
刘力杨和曲冰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何为血肉丰满,不就是在说他们是他的父母嘛,因为只有父母才能给孩子血肉。
简而言之,除了刘子强已经去世的父母,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父母。
曲冰没绷住,眼泪滑落,立马起身走过来,把刘子强抱在怀里。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曲冰声音沙哑的说。“从今以后,阿姨就是你妈妈,你义父是你爸爸,我们会代替你在天之灵的父母好好照顾你,完成他们没能完成的父母责任。”
刘力杨虽然没像妻子曲冰这般忍不住上前拥抱刘子强,但郑重点头的动作,证明他此时内心的波动如同妻子一样,甚是强烈。
“阿姨,义父,对不起,今天本来应该是高兴的日子,开开心心才对,结果我却让你们伤感了。”
离开曲冰怀抱,刘子强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丝歉意笑容。
“不要说对不起,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不要说对不起,而且,我们不是伤感,是感动,是喜悦!”皱了皱鼻子,忍下酸楚感,刘力杨认真的说。
“来,我提议,我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所有话都在酒里,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刘力杨端起杯子,接过才意识到杯子里是饮料,连忙对刘莎莎说:“莎莎,我的酒呢?赶紧去拿来。”
“不能喝酒!”
刘莎莎刚要起身去拿酒,却被曲冰给打断。
白了丈夫一样,曲冰说:“人家能以茶代酒,我们也可以以饮料代酒,子强现在正在戒酒,不能喝酒的!”
“你看我,一激动,差点忘记了。”经妻子提醒,刘力杨恍然,一拍额头,笑呵呵的说:“行,我们就以饮料代酒。”
“义父、阿姨,我和娟儿一起敬你们一杯。”刘子强端起酒杯,而听到他话的白娟,连忙起身,同样端起倒满饮料的杯子。
“嗯!”
刘力杨故作不高兴的嗯了一声,板着脸,道:“怎么还叫义父,应该叫爸!之前我就想着让你改口,但你阿姨……呃,你妈担心你一时适应不过来,不好意思叫,这才让你一会儿干爸一会儿义父的乱叫。”
“正好,今天是团圆的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得改口了。”
停顿下,刘力杨表情一变,露出笑容,看向白娟,满意的微微颔首。“还是儿媳妇懂事听话,早早就改了口,这点你可不如我儿媳妇。”
“爸、妈!”
在刘子强心里,本就已经把他们当成父母对待,此时刘力杨提出来,他毫不犹豫,郑重的喊道。
“哎!”
“哎!”
刘力杨和曲冰齐齐应下,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
……
年夜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期间笑声不断,得幸亏是住在别墅,与旁边的邻居隔有一段距离,不然的话,邻居们顾不上是年三十的好日子,也得投诉他们扰民。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坐在客厅看春节晚会,对于国人来说,随着生活质量提高,各种娱乐方式变得多起来,春节晚会的吸引力已经变得很低很低,但因为其和年夜饭一样,属于特殊的存在,哪怕不喜欢看,也要在年三十这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观看。
用网民的话来说,现在的年夜饭,吃得不是美食,是团圆;而春节晚饭,看得同样不是节目,是年味。
随着电视中主持人齐声倒计时,一家人立马停下聊天,刘子强三人更是默契的走到客厅中间,排成一排。
“3、2、1、过年好!”
随着主持人们道贺声,刘子强三人齐刷刷跪下。
“爸(爸、爸)、妈(妈、妈),过年好,祝您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
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个儿女,刘力杨和曲冰笑得合不拢嘴。“快起来,别跪着了,地上凉!”
待三人站起来,刘力杨和曲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三个红包,招招手,“来来来,都过来,爸妈给你们红包。”
“欧耶,发红包喽!”
刘莎莎兴奋的叫一声,率先冲上来,双手迫不及待的伸到父母面前,眼巴巴盯着红包。
“这孩子!”曲冰好笑,嗔怪的白了眼女儿,把手中一个红包放到她手心里,末了,好似例行公事般,叮嘱一句:“别乱花,攒好了,以后嫁到婆家自己至少能有点私房钱。”
“别听你妈的,该花就花,女孩子不能亏待了自己。”刘力杨把红包塞进女儿手中,笑呵呵的说。“等你出嫁了,爸一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咱不能让人家瞧不起。”
拿到红包,刘莎莎迫不及待的跑到一边拆红包,根本没心思反驳父母的话。
刘子强和白娟,随后依次上前领红包,虽然也很高兴,但却没想刘莎莎那般迫不及待的拆红包,随手装进口袋,两人分别坐到刘力杨和曲冰身边,陪着长辈说话聊天。
瞥了眼正和丈夫聊天的刘子强,曲冰稍稍挪动屁股,往白娟身边靠了靠,附在对方耳边,小声说着悄悄话。
刷!
也不知道曲冰说了些什么,白娟俏脸霎那间充血,通红一片,被曲冰用手臂轻轻捅了下才低着头,羞涩的点点头。
曲冰心满意足的笑了,拉起白娟柔软小手,放到手心里,轻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