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黑料、掀起舆论,甚至向有关部门递交材料,匿名举报,等等,一连串举措,无非是要让晨少天身陷麻烦,疲于应付调查,无心应对他的攻击。
按照晨展鹏的计划,此次事件尽管不能令他老子彻底栽进去,但至少得等到他这边的计划进入到后期才能脱身吧,可现在刚过去几天时间而已,他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步入正轨,却发生这种事情,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晨展鹏的亲信,男子自然清楚晨少天提前摆脱麻烦,脱身出来,会对老板的计划造成多么大的恶劣影响。
男子满嘴苦涩的说:“据说是因为董事长已经筹集到资金,将会还清挪用的公款,加上有外人在帮他,所以……”
“他哪来的钱?”晨展鹏面色越发难看。“苗连军那帮老家伙找外援了?”
他口中的苗连军那帮老家伙,正是晨少天的拥扈,也是正在和他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
“苗连军等人是有支援董事长一部分,但仅占一小部分,主要资金来源还没查到,不过……”说到后面,男子吞吞吐吐,似乎有顾忌。
“别吞吞吐吐的,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再不搞清楚他的后手,我们全得完蛋!”晨展鹏又急又气,手掌用力拍在桌面,大声吼道。
“目前无法确定,但有消息表明,可能是汉邦集团那边出的手。”面对晨展鹏的暴躁,男子不敢再犹豫,立即说明。
汉邦集团?!
闻言,晨展鹏拳头瞬间握紧,指关节微微泛白,胸口剧烈起伏,可见他此时内心愤怒到极点了。
汉邦集团的背景他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出手援助他老子,用脚后跟猜也能猜到对方是什么目的。
“刘子强,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好狠呐!”半响,晨展鹏咬牙切齿的说,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心里恨得要死,却拿刘子强根本没办法,甚至连打电话去质问对方都不能,因为最先违背约定的人是他,此时此刻,他没权利也没资格找对方责问。
“时刻注意汉邦集团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另外,警方那边……”说到这里,晨展鹏稍稍停顿片刻,语气难掩无奈,说:“保持关注,其它不用管,但苗连军等人,必须要盯紧,行动加快,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是!”
男子表情严肃,重重点头。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晨展鹏轻轻摆手,示意对方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
待男子离开,晨展鹏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眼神没聚焦的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小半天,豁然坐直身体,拿过纸笔,刷刷,快速在纸张上写下一连串的名字。
半响后,手停,笔尖落在‘刘子强’三个字上,目光盯着围绕在这三个字周边的一连串名字,嘴角微微扯动,苦涩道:“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找了一个最麻烦的合作者吗?”
在找上刘子强,寻求合作时,他只不过是看中了刘子强背后的刘氏集团可以给予自己一定助力,简称借势;却并未深刻考虑到这份助力,同样是一把双刃剑,能被他用来对敌,也能伤到自己。
这才造成现在这幅局面。
倒不是他眼界太狭窄,只看到好处,未看到背后隐藏的风险,而是因为当初,他仅仅是想要借势,增强自己的势力与人脉关系,以此给予父亲压力,迫使父亲放权。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
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秘密摆至他面前,才恍然发觉,父亲并不单纯是舍不得放权,而是从未想过要让他掌权,甚至还准备把他从集团内踢出去,剥夺他的继承权。
各种原因综合到一起,促使他改变了最初想法,由夺取自己本应得权利,变成把父亲赶出集团,自己上位。
没错!
晨展鹏最初找刘子强合作,表示与他一起瓜分鹏程集团,其实是忽悠刘子强,从始至终,他的目的无非是借助刘子强的势力,给自己增加砝码,以此迫使父亲给予自己更多的权利。
只不过现在想法变了,当初的忽悠变成现实,他自然舍不得让刘子强来瓜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鹏程集团,这才在行动之前未与刘子强打招呼,打算甩开他,自己单干!
他不是没想过,刘子强得知消息后会大怒,甚至如现在这般杀入战场,趁乱从鹏程集团身上撕下一块肉。但他有他的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大的攻势,瞬间打垮父亲的势力,然后成功上位。
一旦自己成功上位,哪怕被刘子强趁乱撕下一块肥肉,相比起被对方瓜分掉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鹏程集团,损失扔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计划虽好,现实却给了他一棒子!
他的猛烈攻势如期发出,父亲也在他的设计下身陷麻烦旋涡,无法抽身应对,但想象之中桥塌堤溃的局面并未发生,以苗连军为首的属于父亲的拥护者,硬是顶住攻势,死死守住阵地,反倒是父亲的各种后手给他增添了许多麻烦,弄得他疲于应付。
现在,刘子强背后势力的出手,更是给了他一记重击,他完全能预料到,一旦父亲与刘子强背后势力联手,让事态往自己不愿见到的局势发展下去,别说取代父亲,成功上位,恐怕连保住自己现今地位都难。
此时此刻,他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引狼入室的感觉,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愤怒和不甘!
“难道真的会功亏于溃,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狼狈收场的局面?”脑子快速转动,各种结果如过电影般在脑海中浮现,脸色微微泛白,睚呲欲裂。
砰~
握着签字笔的手越来越用力,笔尖戳破纸张,纸张上的‘刘’字已被划花,最后签字笔终于不堪重负,砰地一声折断。
“不行!我绝对不会认输,也绝对不能输!”种种糟糕结局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入他心头。
手臂一挥,面前折断的签字笔、破碎的纸张,以及其他物件,全被他粗暴的推开,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面。
……
车队进入赣省范围没多久,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大雨。早上在黄山时,天空便灰蒙蒙的,天色阴沉,晨雾弥漫。本以为离开黄山会好一些,却没想到进入赣省后,天气不仅未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最后一场大雨迎面扑来。
冬季不同于夏季,夏季雨势滂泼,看着阵势惊人,但只要不是暴雨,于行车的影响并不特别大;但冬季不同,伴随大雨而来的是湿气加重,雾气弥漫,特别影响视线,双重影响下,极其危及行车安全。
车队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出于安全考虑,节目组只得停止前行,躲避不利的行车条件。
又因为众人走的是省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休息地方,只得在路边找一处空地,临时停车,在车上等待雨势减弱。
“药吃了没?”
正抱着电脑工作的刘子强,眼角余光注意到右下角跳动的时间,突然想到施小娅好像还没吃药,转过头,问道。
“呃,没!”经他提醒,施小娅微怔,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吃药了,吐了吐舌头,连忙从包里翻出药盒。
无奈摇摇头,真是个糊涂虫,连吃药都能忘记,就这样,昨天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擦了擦盖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看了眼外面雨势,语气略带一丝担忧的说:“看情况,这场雨没有一两个小时是不会小了,希望今天赶到酒店的时候不会太晚。”
吃完药,施小娅闻言,往窗外看了眼,与他反应不同,一点不担心。
“没关系的,晚就晚吧,其实我挺喜欢这种下雨天待在车里的感觉,听着外面哗啦啦雨声,心情莫名的会觉得很放松、很平静。”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喜欢听着雨声,待在房间里睡觉,正如她所说,心情会非常放松、平静。
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喜欢在路上边赶路,边挂水吗?”
“呃……”
施小娅一怔,恍然想起,她这几天每天都需要挂水的,如果很晚才能回到酒店,恐怕真得在路上就开始挂水。
比起待在酒店客房,躺在柔软大床上挂水,在车里边赶路边挂水,肯定不舒服,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那也没……”
“嗡嗡嗡……”
施小娅刚开口,正欲说什么,放在隔板小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起,震动声打断了她。
这一路上,刘子强频繁接打电话,她知道是工作上的事,此时见又有电话来,下意识认为是工作电话,不再出声,防止打扰到他工作。
刘子强随手拿过手机,正准备接通,但当看清楚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动作微顿,眉毛上扬,似乎有些惊讶,但紧接着又露出一副恍然之色。
注意到他脸上表情接连变化,施小娅好奇,忍不住微微探头,看向手机屏幕。
“一号病人?呃,这谁啊?”看清楚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施小娅好奇心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发严重,目露疑惑。
“一位特殊的病人。”
刘子强随口回答,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