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他身份身份,也与自己无关,只要不妨碍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莫欢没心情关心这位财大气粗的写书先生,只盼着这叫价的活动什么时候结束,她得去寻个空子探一探雁娘。
然而,她这点儿盼望是注定要失望了。
眼看着在场无人出价了,老鸨子快要定音之时,二楼楼梯处,一个绯衣少年杀了出来。
“一万一千两。”
少年不过十五六的模样,还未脱稚气,不过身后却跟着七八个红衣侍卫,招摇的很。
“这不是小燕王么,他怎么来这儿了?”有人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莫欢看了过去,果然是前不久才继承爵位的小王爷洛景之。
老燕王并非是皇室宗亲,而是年轻时候未当今圣上开疆扩土征战四方得来的的荣耀。
燕王本有四子,皆是死在了为大周而战的沙场上,而这位小王爷洛景之则是他和王妃的老来子。
燕王三个月前旧伤复发,不治而亡,洛景之身为王府的最后一个男丁,便继承了爵位。
圣上怜悯燕王一脉对大周做出的贡献,特赐了六个武功高强的御林军作为他的侍卫,随时听他命令,就连燕王府也从北境迁到了京城,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受庇护。
只能说,洛景之与燕王府如今的荣耀是父亲与兄长的血肉换来的,圣上的重视自然也令文武百官敬畏。
看着少年,武襄阳不由的勾起唇畔,“小王爷好兴致啊,才入京城不久便来此处消遣,不知你这身板受不受得住啊。”
写书的人口才大都也好,武襄阳此言,无非是拿洛景之的身高来说笑。
果不其然,少年被他这句话嗤的黑了脸色。
说起来,他在同龄人中并不算矮,只是年纪还小,未曾长开,同他们这样的成年人自然比不得。
少年恶狠狠瞪他一眼,很快回怼他:“我的身子不劳你操心,襄阳先生,你那富贵记第三册可写出来了,京城上下可是无数人等着你呢。”
武襄阳唇角一抽,心里暗骂一句小屁孩,转身就走。
他并非是怕了他,他怕的是那一整个云楼的人。
富贵记出了第二册,如今众人又等着第二册,莫说那些闺阁女子,就是官宦子弟如今也看起了富贵记,每天百味书斋都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一天到晚的催他出第三册。
他要是再继续待下去的话,怕是会被那些人啃了吃。
还是先走为妙,先走为妙!
武襄阳走了后,便没人再出价。
一万一千两的价格在场的人不是出不起,只是洛景之的身份在此,谁还敢和他争。
老鸨子左等右等等不到出价的人,只好摇晃铃铛,安排了人带着韶九与洛景之去了塔楼顶层的雅间。
竞价这事儿总算是过去,几个老鸨子各司其职,围着台子的看客也少了。
莫欢估摸着时辰,已经快亥时,摆脱了投喂她的两个姑娘,她登上了四楼。
雁娘正应付着怀抱美人的公子哥儿。
她寻了靠近空置的屋子进去,打开一条门缝注意雁娘的动静。
“待会儿她过来,你就将人绑了过来。”
“绑了?”朔星觉得自己听茬了。
他平日里最为稳重,可是到了莫大姑娘这儿,他发现自己还不够沉着。
今日傍晚在莫府的时候大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让朔月撤了回去,不必再深究雁娘的事,自己却跑到了云楼见雁娘不说,如今又让他将人绑了!
见朔星疑惑,莫欢还以为眼下情况不妥,“有困难?”
“这倒不是。”朔星摇头,“属下只是不解,姑娘来此之前说过,只是探访,如今却变成了,绑人?”
姑娘家的想法都变的这么快?
莫欢没想到他在疑惑这个,解释道:“放心吧,我自有法子,就算是绑了她,她也不会记得。”
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里面装的是一只蛊虫,名唤诱虫,书上记载是用来审问犯人的虫子。
虫子从耳朵进入脑子里,这期间,蛊虫的主人问什么,那人就会老老实实的答什么,不仅如此,事后取出虫子,这人便会丧失这段记忆。
这是哪本书中唯一一个记载了用途的蛊虫,也是她耗费最长时间的一个,期间,她来来回回制了十多次,每次不到两日虫子就死了,如此反复许久才成功。
姑娘家手中的瓶子不过半个巴掌大小,朔星微讶:“这是苗蛊!”
他听朔月提起过,莫大姑娘擅制蛊。
莫欢点头,“嗯,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
她原本的打算的确不包括绑了雁娘,但是换衣服的时候,她打开小翁看了眼,蛊虫正好成了。
也正是因此,她才改变了想法。
朔星明白了,难怪大姑娘忽然改变了主意,有了这个东西,那些人想不开口都难了。
两个人静坐下来等,等雁娘走过来。
然而,一盏茶时间过去了,那男子还在纠缠。
“……”
桌子上茶壶里的水都被莫欢喝光了。
就在她准备出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朔星忽然起身。
“姑娘小心。”
他快走至莫欢身前,面露警惕,一双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剑。
窗户忽然打开,露出少年精致清俊的面容。
“莫小公子倒是风流啊!”
少年凤眸微凝,轻挑眉梢,略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戏谑意味。
这个声音……
朔星立刻收了方才警惕的姿态,揖手道:“世子。”
莫欢也认出了这个声音,抬眸瞧着仰首浅笑的少年,微微蹙眉,“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围场的营地么?”
惊讶之际,她没用“世子”这个尊称。
少年跳下窗台,穿的还是打猎的内衫,外头套了件长衫,在天气转凉的秋日里显得极为单薄。
他想倒杯茶水,却发现茶壶里一滴水也没了。
桌子上唯有莫欢面前的茶盏里还有水。
莫欢想递过去,想想又算了。这个杯子是她方才用过的,水也是她喝过的呀。
他一路从围场过来,那里距离这儿骑马也要一个多时辰,瞧他这气喘呼呼,脸颊绯红的模样,就是赶着来的。
这么紧急,莫非有事?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到了,也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