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直是天大的冤枉,躲在角落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真正不怀好意的的人,温明远却一个不好的字都没说。
“我。”她开了口,想说自己没有。
可是,出现这个场合里,又被姑妈姚氏打扮的一身娇艳夺目,涂脂抹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有什么脸,替自己表清白。
除非她没有争取多他续弦的意思,可这不是她说的算的。
姚敏柔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温明远一个眼神都不想看她,牵着温玉惜走了。
温玉惜忽然回了头,稚嫩可爱的小脸上面对着姚敏柔,突然,挑起眉毛,冲着姚敏柔做了呸的样子,眼里满是轻蔑,张着口型似乎在说三个字:呸,不要脸。
跟噩梦中一个样,温明远的女儿温玉惜才不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儿,反而是一个骄纵刁蛮,一根筋的小恶魔。
噩梦里,她遵从姑妈姚氏的话,像秦杏芳和钱梦雨那样主动讨好温玉惜,结果,她砸坏了金玉楼的首饰,故意说是她碰掉的。
小孩子怎么会说谎呢?
于是,说不是她砸坏的她,就成了一个陷害小孩子的品行不端的人,秦杏芳这样的人,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她在整个京城的圈子里都臭了头。
姑妈赔了一千八两银子,气的一路都在骂她蠢怎么跟猪一样,明明平时看起来很机灵的姑娘,那么有眼色,知冷知热的,怎么出了门,就像个傻子一样,只会给她丢人现眼。
她现在没有讨好温玉惜,站着没动,大约也是因为一张脸太有竞争力,被温玉惜给“警告”了。
见温明远的机会可不多,姚氏打听到这个行程,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想起这些,姚敏柔不禁怒火中烧。
温明远去了二楼。
姚氏派了丫头来叫她:“表姑娘,夫人叫你去呢。”
姚敏柔点点头,也跟着去了。
钱梦雨到底不甘心,不敢骂温玉惜这个小丫头心眼儿坏,她骂姚敏柔:“脸皮子可真厚,追人都追到楼上去了。”
二楼,姚氏脸色很难看。
姚敏柔下意识有些恐惧,自小无依无靠,看人脸色生活的人,对自己的“衣食父母”有打心眼里的畏惧。
宁肯得罪老太太,也绝对不能得罪老太太的命,姚氏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就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我实话告诉你,刚才楼下与你说话的人,是安国公府的世子温明远,他三年前夫人去了,安国公府的老太太正在给他挑选续弦夫人,我觉得你可以,这才带了你来。”
“你实话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打算到时候让孙氏给你做主,随便把你卖了,还是堂堂正正八抬大轿的嫁进国公府当未来的国公夫人呢?”
姚氏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赖好要点脸,知好歹的姑娘,都不会说出我不想当国公夫人的话。
“姑妈,我,我。”姚敏柔白着小脸儿,一时说不话来。
姚氏却是急性子,冷笑着:“柔儿,你可别不识抬举,孙氏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她那个蠢猪一样的侄儿天天往我们寿昌伯府钻是为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我虽然嫁出了门,可那还是我的家,我什么都知道。”
姚敏柔只能低头:“求姑妈救命。”
姚氏这才笑了:“柔儿,姑妈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你从小就乖巧,姑妈不会害你的,嫁到国公府,怎么也比嫁给那孙少荣强吧,他已经娶了老婆,还要占你便宜,你肯定不会给他做妾去,难道,你去死,或者去当尼姑不成?”
姚敏柔双手抓紧衣角,垂着头,不说话。
姚氏叹口气:“你这个孩子,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这人心险恶,你别以为你出家当了尼姑,就能有个容身之处了,就凭你有年轻的皮相,有这张美貌动人的小脸蛋儿,藏在庵堂里,也挡不住那些公子哥儿贪花好色的窥觊,这天底下就没有你能踏踏实实活着的地方,懂吗?”
姚敏柔深吸口气,默默点点头:“是。”
前世,她被辱了清白,不也是想当尼姑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那些无依无靠的尼姑庵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吗?
天底下哪里有净土,只有被人撑起的一片天底下,才有一袭遮风挡雨的地方。
“去吧,趁着世子爷没走,多去走动走动,至少要让世子爷记着你才好。”姚氏端起茶来,眼皮也不抬地说道。
姚敏柔深吸口气,怕被羞辱出来的眼泪,更会被姚氏轻视,她努力眨回眼眶里。
打开门,一个粉红色人影有些躲闪不及,是周婉莹尴尬担忧的小脸:“表,表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你没事吧。”
姚敏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没事。”
她想笑,可她笑不出来。
姚敏柔低头去了。
周婉莹很是担心,纠结再三,她有些生气的进了屋子里。
“娘,原来你今天带表姐出来,是打这种主意,表姐她明显不愿意嫁给温世子啊,你为什么要强迫她?”
姚氏被女儿忤逆,气的不得了:“我还不是为了她,怎么,嫁给国公府的世子爷,当将来的国公夫人,还委屈她了?”
“可是,可是。”周婉莹知道这是姚敏柔高攀了,索性一跺脚:“可是哥哥喜欢表姐,你不是知道的吗?”
石破惊天,姚氏的脸都绿了:“你怎么知道的?”
周婉莹被姚氏的怒容吓了一跳,嗫喏着:“我,我看出来的。”
事实上,是哥哥总惦记着表姐,总让她帮忙给表姐送东西,后来表姐有所察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说不能要,她才没有继续送,哥哥也才理解了表姐的身不由己。
“你哥哥将来妻子的人选,绝对不能是你表姐这样的,我们三房在永兴侯府,都要被人踩到泥里去了,要是再娶了你表姐,我怎么还有脸出门见人,你哥哥将来的仕途,还指望着有个有能耐的岳父大人呢,不然,指望谁?指望你爹那个光会吟诗作画的废物吗!”姚氏气的脸儿煞白。
她努力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一双儿女不光不感激,还要拖她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