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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进退两难
    陈卫东这队人,除了随身物品以及武器,大部分东西都在船上放着呢。吴越这一吆喝,不过十分钟,一行四十几人就将自己的包裹收拾好了。就连陈娇娇都费力的背着陈卫东的包裹,乖巧的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捡好了自己的东西。

    陈卫东本想扔下这些差役的,可林小华的话提醒了他,想想自己的船如今还空得很,索性将这些人全部捆了,一并押了上路。

    杨全和差役们,以为这些人要拉出去杀了自己,都赖在地上不想走。可看着陈卫东手中阴森森的匕首,不得不挪开了步子,跟上了队伍。

    店家一家人及其伙计一直颤微微的在一边看着陈卫东等人,一直不敢做声,现在看着这些人终于要走了,缓缓嘘了口气。

    “看什么看,你们,也要走,把你们的金子、银子以及换洗衣服都带上,快点跟我们走。”

    “老爷,行行好吧,我们还上有老,下有少,就指望这家店养家糊口了,你们放过我们吧。;”店家以为陈卫东想要图他的钱财,立即就跪了下来。

    “少废话,谁要你的钱财?带上你值钱的东西,跟我们走,钱还是你的事,店你还照样开,但却不能在这里开了?你以为我们今天做了这么大的事,会安心留你在这里,识相的跟我们走,要不然,哼。”陈卫东张扬地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旅馆到码头,不过三五里地,一行近百人,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赶到了船上。到那一看,葛忠领着七八户老幼,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看着那个穿嫁衣的姑娘扶着中年妇女过来,不由就是一阵抱头痛哭。

    船驶开码头的时候,天终于大亮,路上也渐渐有了些行人。

    吴越这时候才嘘一口气,一把拉过陈卫东:“这一天的事情,简直太刺激太出人意料了,走,到舱里和你慢慢说道说道。”

    陈、吴二人上午在镇海拉人无果,吃了中饭之后,二人就打算分头行动,计划是能拉到一个是一个。

    陈卫东当兵的出身,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出门了。待到吴越慢嚼细咽吃完的,也准备要出门的时候,葛忠把他堵在了门口。

    葛忠是了大早就出了门,就是去跟探访一下那些老战友们的家属们,看到底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们去北美寻梦。

    葛忠首先去的是自己的主家,葛云飞的遗孀郭月娥那里。就算葛云飞早已不把他当仆人了,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要让主家知道。葛忠虽然已经心动了,可若是主人家不想走,他也走不了,这孤儿寡母的,没有他的照顾,天知道他们以后日子怎么过。

    可当他气喘吁吁的跑到郭月娥家的时候,却发现门前的院子中,居然停着了一停小轿,和一些红绸包裹着的衣冠布料。

    “这是谁家今天要娶亲?”葛忠纳闷道。

    自从葛云飞战死之后,他以前的官衙也就收归了公家,郭月娥母子,凭着葛云飞生前不多的积蓄,在离着镇海三十几里的小镇上,买下了一座破败日久的小院,找葛忠这些葛云飞生前的部下,收拾一下,也就当作了自己以后的家。

    葛云飞生前积蓄不多,好在郭月娥出嫁前,也是贫困人家出身。跟着葛云飞虽然也当了几年官太太。可如今丈夫去世了,郭月娥不得不又重新摸起幼时提过的锄头镰刀,自己种些蔬菜,养上几只鸡鸭。好在葛云飞平常对部下不错,那些老部下也时常过来帮上一把,郭月娥娘三的日子,还算凑和着过着。

    葛云飞死了之后,郭月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就指望着把女儿供大嫁了,然后让儿子葛壮飞多读点书,以后能有点出息,自己这辈子也就算对得起老葛家了。

    可随着女儿葛秀娟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郭月娥就感到越担心。可这个女儿不但不喜欢女红刺绣,却专门喜欢整些男儿干的事,不是读书作画,就是舞剑弄刀,并发誓这辈子一定非文武双全的男儿不嫁。这不,远近前来求亲的被他撵出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家了。

    可郭月娥怕什么,就真的会来什么。葛秀娟每次单独出门,郭月娥都提心吊胆,每次都要把女儿遮得严严实实,故意把自己脸上画成花脸,才会让她出去。可她就疏忽了这一次,女儿大大咧咧的上了一趟街上,就被一个恶少盯上了。

    “我说夫人,要说你家闺女也不小了,要是还不嫁,只怕就成了老姑娘了。再说,人家孙家也不错,也是这方圆数十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了,我还听说,那两江总督牛大人,还是他的远房舅舅。现在虽然嫁过去是作小的,但好过嫁给一个庄户人家的强。”老婆子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郭月娥。

    这老婆子带着人扛着轿,拎着这些彩礼不告而入的时候,郭月娥就很反感了。可是孤儿寡母的,也不敢得罪人家,只好默默的坐着,任那老婆子如何天花乱坠的吹,就是不松口。

    可是这老婆子这回提起牛鉴,郭月娥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冷然道:“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我家女儿也不过是粗手粗脚的乡野丫头,哪里当得了牛大人的贵亲的抬爱。我家女儿高攀不上孙家少爷,你请吧。”

    “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别不识好歹。”老婆子一听郭月娥口气不对,立即就变了脸色,“今天今天这事是同意也罢,不同意也好,反正这亲孙家是结定了。我可是答应了孙家少爷的,今天晚上一定洞房。”

    然后理也不理木然的郭月娥,昂首步到门外,对着几个粗壮的家丁:“几位手脚麻利点,新娘子不方便上轿,你们帮她一把。”

    又掉过头冷冷地对郭月娥说:“反正彩礼我是给你扔下了,以后你就只管放心的做着孙少爷的岳母大人吧,以后见到了我老婆子,可记得感谢我今天对你的帮助。”

    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这里已经粗暴的闯入了秀娟闺房。而年幼时就跟着父亲习枪练武的葛秀娟哪肯如此轻易就范,房内随即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可葛秀娟只是个柔弱女子,怎敌得过穷凶极恶的几个大男人,不过一片,就被家丁们扭住了双手。

    “娘,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混蛋啊。”女儿声嘶力竭的呼喊,就象刀子一样割在郭月娥的心上,让她感到如此的无助。

    “女儿啊,娘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爹啊。”郭月娥一时气极,竟昏了过去。

    “娘,你…你怎么了。”葛壮飞刚从门外回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倒在了地上,随即发现了那几个正扭着自己姐姐的壮汉,“混蛋,敢欺负我姐姐,我和你们拼了。”

    操起一条凳子,就要扑上去。

    “哼,毛头小子,也敢逞强?”一声冷笑,葛壮飞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这才象话嘛,你看,这衣服,这凤冠,可是孙少爷亲自交待置的,这么好的衣服,你从来没有穿过吧。”老婆子一边指挥着几个粗使丫头给郭秀娟换衣,一边说着。

    郭秀娟双眼喷射着怒火,恨不得杀了这些人,可是她双手被绑,嘴巴被堵,身为一个弱女子,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强忍着眼泪暗恨。

    郭秀娟很快就被穿戴一条,扔进轿子,一众吹鼓手吹吹打打,扬长而去。而葛忠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昏倒在地上的葛氏母子,以及散乱一阵的桌椅板凳。

    “我苦命的啊。”郭月娥幽幽醒转,一睁眼看到葛忠,就是一声哀怨的哭泣。

    要是换作以前,葛忠也会束手无策,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老兵。可是他刚刚认识了陈卫东等人,他明知道这样希望不大,还是匆匆安顿了葛氏母子,将吴越堵在了门口。

    吴越虽然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可也仍是热血青年,一听葛忠说到,英雄的女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强抢而去,立即气炸了,马上召集了店里剩下的二十几个青年,也不管这些黑人们在如今的镇海会不会惊世骇俗,望着葛忠所说的方向就要去救人。

    走到半路的时候,吴越渐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也才这几十个人,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个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让队伍慢了下来,一边想着办法,慢慢靠近了孙家庄。

    如今的孙家庄正是披红挂彩,灯红酒绿,虽然只是纳个妾,孙家的帮众亲随们,都过来了。中午的孙家,如今正大摆筵席,饮酒作乐。

    “孙兄,恭喜,恭喜。”有人一脸恭维的抱拳。

    “同喜,同喜。”孙家少爷亦满面春见的回礼。

    “孙兄,都说这葛家小姐是这镇海周边的一朵带刺玫瑰,你可要小心被扎啊。”亦有人笑着调笑。

    “我是谁啊,我会怕他们扎。”孙少爷自信地说。“列位请,今天同各位,不醉不归。”

    孙家的长辈适时的选择了回避,都是年轻人,这顿酒是喝得天昏地暗。

    看到庄子里的酒一直在喝着,躲在庄外树林里的吴越也只能暗暗着急。一心等着天黑。只希望葛家小姐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好在这镇海的天,在冬天里,也就五点刚过就黑了下去,吴越看到庄里点起了灯,夜幕降临,也不管人家还没有睡着,让队伍分作几队,就摸进字庄。

    吴越原来只是个读书人,好在穿越后也跟着当兵的练过身体,如今翻越这不过一两米的围墙,也不在话下。在同伴的帮助下,吴越很轻的就翻过了墙头,猫在树底下,仔细的打量,可摸了几个院子,眼看灯火渐渐熄灭,也没有找到地方,不由有些急了。

    当他有些心灰的钻入最后一所院的时候,却听见厢房的一间屋子里,传来阵阵低声饮啐的声音,不由暗中一喜,立即摸摸了上去,几个重击,将门口的丫头敲晕,闪身进了屋。

    “呜呜。”葛秀娟的嘴仍被堵着,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破门而入,立即露了惊恐的眼神。

    “别怕,是葛忠让我来救你的,你自己能走吧?”吴越一边给葛秀娟解着绳子,一边急急道。

    “谢谢英雄了,我能自己走。”郭秀娟一把扯掉口中的布,活动了一下筋骨说。

    “娘子,等急了吧,相公我来了。”二人刚步到门口,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脸酒气的孙家少爷醉熏熏的闯进来,一看到吴越的脸,立即脸就绿了,突然一个激灵,酒也清醒了些,扭头就跑,大呼道,“来人哪,抓贼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对这孙家少爷,吴越早就恨得牙痒痒了,一板凳扔过去,孙家少爷还来不及呼叫,就倒了下去。

    “快,我们的人在外面,快跑。”吴越在墙下,作势要扶葛秀娟上墙,葛秀娟面露为难之色。可是看着吴越清澈的眼睛,一咬牙,还是踩上了吴越的肩,很快就搭上了墙头。

    “少爷,哪里有贼。”孙家少爷的呼叫声,立即有数名家相闻讯赶来,可是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孙家少爷,以为孙家少爷死了,立即惊恐地尖叫,“来人啊,杀人了。”

    刚才还一片喜庆的孙府,立即却变成鸡飞狗跳。

    “快,快走。”吴越很自然的挽起葛秀娟的小手,软软的,湿湿的。

    葛秀娟扭捏了一下,便任由吴越拉着自己的小手,跟着他一起飞奔。

    “快,人救到了,大家撤。”吴越一边飞奔,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同伴。

    一路家丁已经打开了府门,打着火把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自己的同伴。

    要是把自己的人折在这里,可就不划算了,吴越掏出腰中的手枪,瞄准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丁,砰砰几声,几个家丁应声倒地,其它的几个家丁看到同伴倒地,都吓傻了,半天不敢上前。趁着他们愣神的工夫,几个印第安青年立即飞奔逃脱。

    葛忠早就雇好了马车,扶着葛氏母子在半路上等着。大家见了面,也不言语,连夜飞奔,总算在天快明之时,赶到了旅馆

    ‘“确实是太惊险,太刺激了。”陈卫东激动的一拍大腿,“下次有这么好的事情,可一定要叫上我。”

    “可我们的任务呢,还一点都没有完成,这偌的船,如今还空着,我们回去怎么和大家伙交差。”吴越却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