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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2章 好良言也难劝该死的鬼?
    在华夏的历史长河中,利用人为的自然灾害来打击对手的行为,几乎数不胜数。

    哪怕到了20世纪,kmt也曾有过掘黄河水的举动。

    可真从效果上论,这种手段的实际效用力并不大,反而会沦落为抹不掉的污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为人是活的。

    不可能傻乎乎的等着洪水去冲。

    被洪水冲死的,往往是那些信息不对称的可怜老百姓……

    不过,这种手段的威慑力还是很强大的,而且,很不好防。

    就比如此时,徐长青即便知道了清军的战略意图,一时半会间却是很难去破局。

    清军主力都开始打阵地防守战了,你怎么破?

    大帐内。

    徐长青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此时此地,扬州城的安危徐长青倒并不是太过在意,毕竟扬州是洞天福地,条件得天独厚,泄洪的渠道有很多。

    但若是让清军因此而尝到了这个甜头,去拿黄河下手……

    便是徐长青一时都有点不敢想那种后果了。

    记忆里,黄河在明末清初这段时间是有一场大改道的,此时的黄河,是从徐州流过,而后世的黄河入海口,大家便都耳熟能详了,是从东营,也就是此时的海城所流过。

    万一这帮狗鞑子真的想不开,要鱼死网破,从开封或是临近周边,真的借助今年的汛期掘开了黄河口……

    徐长青也不能确保这玩意会不会按照历史的轨道,直接冲入海城……

    关键是这种东西太可怕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后世的东营,包括城区的很多部分,现在还都是大海,是几百年黄河带来的泥沙沉淀而形成……

    而目前的情况来看,结合各种记录中的汛期周期来算,今年,即便不会有什么特大洪峰,小规模洪峰怕是少不了的。

    特别是还有另一个核心点。

    扬州因为上次清军攻破徐州、淮南之役,便是让这边的诸多大家族失去了信心,他们的仓储、老巢,基本都开始往江南转移。

    此时徐长青就算能再从他们的皮肉上刮下一层油水来,怕是也解决不了太大问题。

    这就导致!

    短期内来看,模范军还趋向于小优,已经是掌控着一部分主动权。

    可若从中长期来看,模范军,包括整个江北的战略局面,还是在清军的掌控之中。

    纵然清军其实已经掌控不太住,但是,却是拥有着毁灭的手段!

    这局面该怎么破?

    ……

    不知不觉间,徐长青已经在大帐内呆了一天,出去撒个尿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下来。

    而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吓到春妮这臭丫头了,平日里一天恨不得过来好几趟的她,今天居然连面都没露。

    这让徐长青一时牙根都恨的有些痒痒。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徐长青也懒得再去理会她,收拾一下,招呼王喜、秦东旭等人去巡城。

    扬州的景色,毋庸置疑。

    此时虽是到不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程度,但是这几天天气都还不错,站在高耸的城头上,迎着温润舒适的小晚风,让人的胸怀很容易便是舒适又宽阔起来。

    其实,此时徐长青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个对清军的杀招!

    ——宣传攻势!

    但是这杀招究竟有点托大,此时要不要祭出来,徐长青一时间也没有太大把握。

    就像是那句老话,‘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可怕的。’

    越是临近这个临界点,便越要更加的小心,步步为营,稳如老狗,决不能给敌人半分翻盘的机会。

    所以,汇总下来,模范军有着极大可能,还是要出城作战!

    进一步打击清军的掌控力,继续斩杀他们的气势,最好在清军的布局还没有成型之前,御敌之外,直接斩破他们的锋锐!

    毕竟,有着扬州城在背后,模范军就算出城野战,也不像是之前那么单薄了。

    ……

    接下来两天,春妮这臭丫头一直没出现,徐长青却也没有继续宠信陈思音,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汇聚到了军务中。

    到此时,二十几架飞艇不断连夜运送,加之马队时时蚂蚁搬家,模范军的弹药仓储已经恢复了不少,具备打一场局部大战的存储量了。

    但还是有点浅。

    若真要干,必须要精确计算,然后再精确打击,把钱都花到刀刃上!

    这两天时间,徐长青也接连开了三场军议,模范军各级将官、官兵基本上都已经有了出城作战的准备。

    只是狗日的清军实在是太怂了,让徐长青思前想后,头发都掉了不少,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好在王朴、王廷臣、刘肇基他们那边这几天不断传来好消息,他们已经突破了盐城的桎梏,逼临到了大江之畔,至多明后日便可跟模范军的大江营地汇合。

    他们此时有着三四万匹好马,到时有模范军的协助,运载些弹药粮草过来,问题并不大。

    而此时,徐长青又面临了新的选择。

    到底是借此时这个机会,让清军自以为是看透了模范军的状态枯竭,出城迎敌进行诱杀。

    还是等到王朴他们过来,双方人马汇总到一起后再有动作。

    结局显而易见。

    清军不是傻子,若是等徐长青和王朴等人汇合,他们必定会加倍再加倍的小心!

    但是即便加上了王朴等人的力量,在这种偏阵地战的状态,他们的效用力其实微乎其微……

    特别是等王朴他们过来,至少还要五六天时间,那时,就要进入五月中旬了,至多还有半个来月,就要进入一个小汛期……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大明弘光四年五月初七。

    徐长青亲率模范军主力,继续出城鏖战!

    一大早,模范军各部便是迅速拉开了架势,数万人在扬州北门汇总。

    “侯爷,这,这怎使得啊,鞑子势大,若是这般贸然……某,某怎跟朝廷,怎跟天子交代啊……”

    事前两天徐长青已经与史阁部交流过此事,但史阁部的态度自是可想而知,绝不同意。

    却不曾想,他已经费尽了心思,想要劝解住徐长青,却还是无法组当徐长青的脚步……

    “呵呵,阁部,长青意已决,阁部便不要再多劝了。倒是,已经这般,不知阁部可敢跟长青一起,去鞑子的阵前看看?”

    徐长青笑着看向史可法,反将他一军。

    “这……”

    史可法不由的一个机灵,没想到徐长青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周昌、史德威等人也被吓坏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般状态,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是全盘皆输,可徐长青竟然还要这么贸然……

    史阁部究竟不是一般人,他的思路俨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思虑片刻,他忽然笑道:“既然侯爷意已决,某自然不能拖侯爷的后腿。这样,某便随侯爷一起出征。某这边,还有千余精骑,就算帮不上侯爷的大忙,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他看向周昌道:“周军门,若某有失,某麾下的防务,便交与你了!”

    “阁部,我……”

    周昌魂都要被吓飞了,哪想到居然到了这局面。

    但看到徐长青冷冽的眼神扫过来,他又哪还敢怠慢?忙是点头称是。

    正在这时,南面却有精骑奔来,快速来到了徐长青和史可法一行人面前,恭敬汇报道:“侯爷,阁部,南京又来人了,是原光禄卿阮大铖阮大人带队……”

    “嗯?”

    史可法忙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一笑,招呼黄澍道:“阮大人是我大明栋梁,在士林中威望极高,黄大人,便由你来接待吧。这边,一切继续!”

    黄澍何等人精?忙恭敬抱拳道:“是!”

    “……”

    史可法一阵无言,到此时,他终于是明白,他和徐长青差距在哪里了。

    徐长青这种狠辣的果决,他简直拍马也难及。

    ……

    四万余、近五万的模范军主力出城效率很快,不多时,战兵们便是已经在城外铺开了阵势,占据了大片的有利空间,惊的外围零星的清军游骑恍如惊弓之鸟,一片鸡飞狗跳的溃散。

    徐长青与史可法也来到了城门外,耐心的等待着部队的就位。

    这时,阮大铖等人终于到了,忙是忙急急策马追过来,“侯爷,阁部,这,这使不得啊……”

    一看到眼前的场景,阮大铖魂儿都要被吓飞了,恍如是劫法场一般,忙是大呼大叫。

    一众随行人员也是如坠冰窟,忙快步跟过来。

    因为模范军已经成功掌控扬州,他们这次的级别很高。

    名义上虽还是非官方名义,但宫里、魏国公府、六部、包括南京民间的主流势力,都是有人过来,各种代表足有近百。

    看着一众人风尘仆仆的追过来,徐长青笑着看向阮大铖等几个为首之人道:“阮大人,诸位,莫非几位也想与长青一起出征?”

    “……”

    阮大铖等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登时便是傻愣在当场。

    他们来扬州是来摘桃子的,跟随徐长青出征,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众人等当即便是尴尬起来。

    史可法这时也回神来,犹豫片刻,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撑起精神笑道:“集之兄,侯爷对此早有定计,你们来的稍稍不是时候啊。不过集之兄也是豪杰之辈,不若随大军一起出征,与侯爷、与我扬州父老一起破敌,岂不快哉?”

    “……”

    阮大铖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登时便是犹如猪肝。

    谁曾想,史可法这闷脑壳,此时竟然敢这么怼他,而且,甘愿去捧徐长青的臭脚?

    这帮南京随行也都有点傻了。

    这是个啥情况啊。

    徐长青这时笑道:“长青观阮大人脸色似是不好看啊。既然阮大人身体有恙,那便先在城内歇息下吧。”

    说着,徐长青招呼留守的王安山道:“安山,照顾好阮大人。”

    “是!”

    王安山忙对徐长青恭敬一礼,“阮大人,诸位,请!”

    等阮大铖等人被‘请’到了城头上,却发现,徐长青与史可法众人,早已经离开了城门外,汇入到了庞大艳红色战阵之中。

    旁边,马士英一系的文选青吏司经略王祥忙咽了口唾沫道:“集之兄,咱们,咱们当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呵,呵呵。”

    阮大铖牙根子都恨的痒痒,却是怒极反笑:“好良言也难劝该死的鬼!他们既然要出城,就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