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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半路求医
    当曦接辰时分,只见从一间店铺内走出两人,乃柳家父子。柳宗元转回头问父亲:“爹,您走访了这么多间店铺查账,全都是爷爷……不,大哥的产业,您到底想干嘛?”柳文龙见问,止下脚步,恼道:“小孩子问那么多作甚?”

    柳宗元扁扁嘴,心中极不舒服,暗自盘算:“人都说爹爹老谋深算,在行商一脉,他若承第二,决没人敢称第一。哼哼,只是没有想到他连哥的家资也惦记。好啊爹,那您就休怪孩儿不孝了。”心中这般想,面上却无丝毫动静。

    他抿了抿嘴,故意岔开话题问:“爹,您刚才跟那掌柜的说:‘如今时机成熟,听令出手’,这句话到底是个甚么意思?”柳文龙又恼,横了儿子一下,说道:“不该听的千万别听,有时候好奇心会把人给害死的,别学你哥……啊哟……”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柳宗元听老父这般说,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恼怒在心,即想整父亲一下好给表哥出气,于是手指一动,但见一缕真气从指缝间射出,钻入其父体内,点在小肠穴位上。此子年纪虽幼,自得梁萧真传,认穴之准可称一绝。

    那老不知儿子捣鬼,只觉肠胃不适,利利胀痛起来,忍不住才出声呻唤。柳宗元假意上前,关心道:“爹,您怎么啦?”此老面色抽搐,呻喘道:“疼……疼……”柳宗元皱眉:“爹,您哪里疼?”此老道:“肚子,又不对,上……唉,反正疼的厉害。”

    柳宗元撅嘴,见父面额若汗,寻思:“爹爹不会武,我适才那一下下是不是太重了?该死,万一……”连忙把手按在老父腰间,以吸力把适才的内力给吸出来。

    他收势,不想此老仍呼疼。小鬼慌了,急跺足:“都怪我不分轻重!”四下瞅瞅,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华佗再世”的锦旗飘然,喜道:“爹,前面有间医馆,我带您过去。”即把老父一只手臂,环搭在自身脖子后颈之上,一步步搀扶着此老,朝那医馆挪去。

    约莫片时,已接那家医馆门外,突然前头人影一闪,小鬼心生疑窦,侧头瞥去,只见四人背影匆匆,忖思:“那不是大哥吗?他……”正待呼唤,然兄长拐个弯便不见了人影,转念又想:“先带爹爹看大夫,一会再找大哥,我得提醒他。”

    搀着个老父求医,一踏入门槛,嘴上便唤:“大夫,大夫,快来,我爹他不舒服。”将老父扶到一把交椅前坐下,这时候从内堂走出一位中年人,你瞧他头佩方巾,身穿一领宽袍,腰带束间,脚踏一双布鞋,走起路来稳稳当当。

    此人一掀帘便问:“怎么啦?”柳宗元急道:“我爹他生病了。”那人又问:“生的甚么病?”说话间,已来到近前。小鬼有气,横了他一眼怒道:“我又不是大夫怎么得知,这不是请教来了吗?”那人好笑:“哟小小年纪,想不到火气这般大。嗯,最近天气干燥,小鬼你脉搏跳动急促,肝有点上火了,老夫给你开一剂凉药,吃了便没事。”

    柳宗元一把将此人的大手甩开,恼道:“我请你出来看我爹,你搭我脉搏干嘛?好你个庸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那人不愉,一拂衣袖,颏下胡子上翻:“胡说,你也不瞧瞧我门口挂的是甚么?”柳宗元取笑:“牌匾谁不会写,况且只是个‘赛的’,又不是真的华佗。”

    柳文龙呻唤恼斥:“元儿不得无礼!爹教过你几遍,跟人说话不可以没规矩。”那人生气,戟指宗元:“你……小小年纪就这般伶牙俐齿!好,老夫倒让你看看,甚么叫赛华佗。”一搭柳文龙的脉搏,气匆匆捋须道:“嗯,虚火攻心,吃坏了肠胃。”冲柳文龙叫,“朋友,麻烦你把头抬起来,伸个舌头给老夫瞧瞧。”柳文龙依言照做。

    蓦然,那人一怔,大叫:“贤弟!”柳文龙听了,将眼眯成一线,只因他实在太疼了,连面皮也是苦色,问:“你是……贤兄?”那人一把抱住柳文龙肩膀,笑说:“可不是你老哥哥我吗?”柳文龙呻吟:“哟疼啊,轻点!这是你家医馆?我说我怎么像入了贼窝的感觉。”

    那人往其胸口又赏了一拳,笑道:“多日不曾亲近,贤弟还是这般让人欠揍,口气和这小鬼一般。”柳宗元小手探出,紧紧抓实了那人拳头,不让他揍向老父,冷冷说道:“我可不是甚么小鬼。”那人一怔,欲把手抽出来,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眼前这小鬼的束缚,尴尬笑道:“小子,你力气还蛮大的吗?”

    柳文龙忽喝:“元儿不得无礼,快见过你周贤周伯伯。”一下子动怒,又牵引了揪痛,他只得忍着。

    仅管柳宗元不喜欢,可父亲有言,还是撇撇嘴把个大夫给放了,伯伯么却不叫。柳文龙轻叹:“这孩子半分礼数也不懂,盼贤兄莫怪,莫怪!”周贤笑道:“哪里话,贤弟严重了,我跟你是甚么交情。”瞥了柳宗元几眼问:“这便是令郎么?”柳文龙有气无力点点头。

    周贤大笑:“哈哈,贤弟你好福气啊,此子眼带灵光,一看便知是个睿智之主,又生得这般清奇,想必……”柳文龙咳声打断:“贤兄,您就别夸他啦,犬儿甚么样子,小弟难道不清楚吗?”周贤关心问:“贤弟,你这是怎么啦?”

    柳文龙摇摇头:“不清楚,在街上走着,突然就那么一下针刺,疼得要命。以你老哥哥医术,难道也看不出来么?”周贤道:“不是。”忽见小鬼面色带慌,心一动,取笑老友:“贤弟啊,你是不是忙着应酬,风花雪月场所恋多,伤了身子。”

    柳文龙面上一热,与这个贤兄颇有义气,平常闲时总会互相挖苦一下对方,实则本无其事,如今儿子在场,又谈论此等事委实不妥,只能轻啐:“放屁,那种地方小弟怎会光顾!”周贤哈哈而笑。

    岂知柳宗元冷淡淡道:“周伯伯,我爹爹的病是不是被您给吹好喽?”周贤错愕,又哈哈一笑,说道:“有趣,有趣!贤弟,愚兄当真羡煞你也,有这么一个孝顺聪明的儿子!”这话听在柳宗元耳中,只道此老有意讽刺于他,狠狠瞪了此老一下。

    周贤识趣,起身道:“好,伯伯这就去开两帖药,煎给你爹吃。你放心,我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自去开那药方。

    不料这时,一队官兵闯入,为首那人喝唤:“周老头,哥几个带个妞给你治治,请你务必救活,不然我们老爷可不开心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