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二皇子就赶到了卞城。因为这几日都在筹备战事,没有办法给二皇子准备过大的接风,秦芜只是随机抽调了几名将领在城门等候。
等了许久,二皇子的车马都还不出现。秦芜担心吐鲁浑的会派人来截杀,立马派了自己的亲信沿路寻找。焦急的等待换来的却是二皇子耍了性子,不愿进城,要在邻近的安全的城门修养几日。秦芜是知道二皇子的荒谬,如今接触到甚至觉得荒谬之下二皇子还没有担当,转念一想也是。皇贵妃和皇帝平日里都把二皇子宠成什么样了,二皇子有这样的做法也不奇怪。
秦芜担忧前方战事,既然二皇子已经有消息了。只是派遣了一只小分队保护二皇子的安危,便不再多留。
太子依旧在前方坐镇,现在也就只差一步了。柏子成舒展紧锁的眉头,大事将成。
“报!”账房外的士兵急切的冲进来。
“启禀太子殿下,二皇子的车马已经到大营门口了。”
柏子成举着小旗帜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他的眉头再一次皱到了一起,这个时候二皇子再进军营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想要来分一杯羹的。就凭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怎么可能甘心无功而返。
“让二皇子进来。”柏子成坐在主帅的位置,从二皇子走进来的时候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臣弟给皇兄请…”
“不必。”柏子成顿了顿,“二皇子此时来此可有要事?”
“确有要事。”说着就示意下人把东西呈上。“这是我刚从吐鲁浑的一个主帅身上截获的。”
柏子成半信半疑的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确实让人震惊。如果地方真有兵役在此,那么我军及时胜利了也会损失惨重。
柏子成沉默了。
二皇子见柏子成没有说话,他便得意的站到模型前,手中开始摆动旗帜。不出几分钟,二皇子就把局摆好了。“皇兄以为如何?”
柏子成瞥了一眼,也就这一眼。就让他生气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太子殿下,明天的……”秦芜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看到帐内的气氛十分尴尬。她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到模型上的布阵。
“可是二皇子所布?”
“正是!”
秦芜俯身仔细看了一下。这个阵法把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中间的正面战场上,两侧的兵力均被消弱了不少。而左边太子的阵法还能撑住一会半刻,只要中间的主力军能够及时赶来救援,其他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反观自己这边,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援,战死沙场也是正常之事。看来二皇子这是要牺牲一个人了,至于牺牲谁还得看二皇子的心态。秦芜心中连连鄙夷,这个阵无疑是最最下策的。但是现在关键时期不能违抗二皇子的命令,想要逃生还得另寻他法。想到这里,秦芜还是开口道:“此阵布的甚好,明日定当按此阵作战。”
得到副将的肯定,二皇子在太子面前得意的仰首:“好了,本王就先回帐中休息了。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秦芜,你知不知道他这是让你去送死?”柏子成没控制住情绪,他摇曳着秦芜的身体。
“唔。”秦芜身上本就有伤,又怎么经得柏子成这般动作。
柏子成放下手:“抱歉,弄疼你了。明天你去我的位置。我来顶替你!”
“不可以…”
“这是命令!”
秦芜还想争执什么,却只见柏子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那一场战争打了几天几夜。秦芜以最快的方式拿下任务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去支援柏子成。那天她刚到的时候,就看见满身失血却杀红了眼的他。她再也受不住冲到前面替他接下那一次次致命的招式。
战役结束,在太子修养生息的时候,二皇子邀功行赏。大的功劳全都被二皇子占了去,太子反倒落了个罪名。秦芜心疼太子,内心抱怨这个世道的不公。在某天夜里毅然决绝地押送了一名吐鲁浑的罪人见皇帝,当面求证事情的因果。那一夜皇帝盛怒,他斥责了二皇子,将其此前所得赏赐均被收回,但是皇帝始终心疼二皇子算其是将功补过。届时皇贵妃和宰相也一同被冷落的一段时间。
在这件事之前他们还可以说是隔着一块遮羞布的,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因为她当初的决定变得透明化了。他们两个迟早要有一战,秦芜没想到的是这场文战来得如此快……
秦芜紧皱的眉头,后面的事情她始终不愿记起,不肯回想。她的呼吸越来越凝重,甚至连同身体都在颤抖着。
经历宴会事件的柏子成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子里全是刚刚的片段。看她的身手就知道她一定是练过的,可是细想她的招式又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她为什么要舍身救自己……事情一下子扎堆,让柏子成不由得头疼起来。
柏子成推开秦芜房间的门,他看着头发散落在床头边上的样子。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曾经见过?柏子成走到秦芜身边,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阵微风吹进来,秦芜的发丝被吹乱了几分。
柏子成抬手为她轻抚发丝,却见她眉头紧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安的事情。柏子成用手为她抚平眉头,却听到她小声呢喃着什么。
“要醒了吗?”柏子成连忙抽手,过了几秒发现床上的人还没有清醒,她依旧在念叨着那几句话。柏子成俯下身,静静的听着。
“太子哥哥...小心...二皇子...私通...”
柏子成轻声叹息,轻轻为她盖好身上的被子,却冷不丁的被人捉住了手腕。还未看清是谁,就打了起来。
“无耻小人!”
无耻?小人?柏子成满脸问号,看了眼床上那个本来安静的少女已经用脚顶着自己的手压在床上。
月色下,不束发的秦芜竟然这般风华绝代,因为曾是将军的缘故身上的英气也直逼人心。
“醒了?醒了就别乱动!”柏子成无奈,怎么一个女孩子家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一点女孩子的可爱都没有。
“太子…柏子成。”秦芜闻声,有些不知所措。柏子成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一不留神,秦芜就被柏子成压在身下。秦芜看着逐渐放大的美颜,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心中的小鹿不停的乱撞。眼看着柏子成就要吻上,秦芜猛地一推。
“砰!”的一声,柏子成已经结结实实的躺在地面上了。
“柏子成!你…疼吗?”秦芜乖巧的站柏子成身边,不知所措。
柏子成揉了揉额头,冷哼一声。“你自己摔一个试试疼不疼。”
秦芜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柏子成扶起来。
柏子成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炸起来。“你告诉我现在是多少年多少月?”
秦芜惊愕,这么幼稚的问题也要问?秦芜没有回答,确认柏子成没有事之后转身找了个赶紧的空地坐了下来。
“你别沉默啊,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秦芜沉默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好提议。
“嗯,我不知道你说的年月日是什么意思?是时间吗?”秦芜挠了挠发丝,不知道该如何做答,若是董师傅在,一定能听懂柏子成的话。
柏子成被她的回答硬生生的呛了一口气,没有年月日?没有日期???这可伤脑筋了。
“年月日是没有,我们的年号是大懿。”秦芜看他有些为难,猜测般的回答了年号。
大懿王朝??那是什么时候?这下柏子成又凌乱了。都怪之前上课没好好学历史,看来得抽个时间带她去博物馆转转。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秦芜,”
“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秦芜愣了一会儿,黯淡忽的黯淡下去,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么你知道我?”柏子成疑惑。
终于听到自己能回答的问题了,她的眼睛先是放了光一样,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但是这一系列完成之后,她又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秦芜自己都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真的就知道柏子成。
柏子成看着秦芜不由得自嘲起来,她就想是一张白纸,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所知,这些需要解密的答案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入秋的天有些微凉,柏子成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你身上有伤,盖好被子。”说话间柏子成就拿着被子披在秦芜身上。随即还宠溺般的摸了摸她的头。“今天先这样吧,早点休息。”
秦芜伸出手,她抓住柏子成:“还能见到你,我很幸运。”
后半夜,柏子成的脑子还是没能把事情理顺。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直径直走向阳台,手中拿着一支香烟。“啪!”微弱的火焰带动这小范围的光亮,周围传来细微的蟋蟀声。柏子成很少抽烟,不仅仅是因为艺人的身份。如今是遇上了真的让人心烦的事情,不然又怎么会破例呢。柏子成深邃的眸子中乍现的层层迷雾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秦芜,你会不会就是那个被预言师预言打乱我全盘计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