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瞧背影，南意就认出来那是唐栀。
    喊了一声人，抱着东西走过去。
    站在台阶最上方看到紧闭的卷帘门，再看等在门口不知多久的女孩，南意下了两节台阶跟人坐在并排：“台球厅今天不营业？陈安歌挣够钱了？”
    闻言，女孩木讷的扭头，眼眶红彤彤的。
    瞧见她，眼泪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南意，安安不要我了，彻底不要我了……”
    南意啊了一声：“陈安歌又做什么事了？欺负你了？没事，我让许爷去教训他。”
    瞧她满脸单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唐栀哭的更凶了：“南意，安安走了，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留下来……”
    什么叫做他们啊……
    僵硬地抬头看落下的卷帘门，南意舔舔唇，手指抠了抠医药箱边缘：“……谁们啊。”
    心里莫名发慌，她摸出手机想打电话。结果不争气地输错两次密码，第三次在锁屏之前才勉强输对。
    手指滑到最近联系人那栏。
    南意拨了电话过去。
    对方是忙音未接。
    她打了多少遍，那边就机械提示多少遍。
    那个不分昼夜秒接她电话的少年，这次有点让人失望。
    正当南意还想再拨打时，旁边递过来一个信封，顺着发黄的信封封皮和握住边缘的手指往上瞧。
    映入眼帘的是唐栀清丽挂满泪珠的脸庞。
    干涸苍白的唇瓣已经有牙齿咬下血痕的印记。
    南意听到她说：“安安说有一天我们真的结束了，他会把1300块钱全部还我。”
    将装钱的信封往前递了递，唐栀哭的有些崩溃：“他骗我，他说月考过后我可以来找他的。可是他不在。他只把这个寄到了我家里。南意，陈安歌走了，他和宁知许走了……他们从来没想过留下。”
    抱紧膝头的医药箱和牛奶。
    南意没接她的信封。
    她才不信宁知许走了呢。
    陈安歌都知道给唐栀留下1300块钱，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一声不响的离开。
    南意不信。
    打死都不信。
    小姑娘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咬着喝奶。
    另一瓶没舍得给唐栀，还是小心地护在怀里。
    双手环膝坐在台阶上，望着紧闭的卷帘门道：“别哭了，我陪你一起等，等陈安歌回来我帮你给他一个过肩摔。许爷向着我，不会帮他的。”
    第234章 陈唐第二次见面（1）
    唐栀和陈安歌的第二次相遇并不算美好。
    甚至回想起来还有些糟糕。
    乖乖女唐栀性子软好欺负，总会在校外遇到劫钱的小混混。
    小女孩模样乖，被欺负也不敢说话，只是安安静静把钱掏出来给他们。不过这次遇到的小混混有些不本分，拿了钱之后还没打算走。
    唐栀不是没遇到过想对她动手动脚的人。
    但是她给的钱足够多，那些人也就拿了钱避免不必要麻烦。可眼前这些人，不只是对她动手动脚这么简单。
    三个染着黄色头发正在抽烟的小混混把她堵在偏僻的街巷，大手一扯，校服拉链顿时大敞四开，露出里面少女时期纤细窈窕的身材。
    她太纯。
    一看就是个未经事的雏。
    小女孩双手护在胸前低声求人的可怜模样愈发勾人。
    三个男生摸了摸下巴，头脑里的想法有些脏。紧接着逐步逼近去撕扯她校服里面的衣服。
    那时临近寒假，城市气温日渐降低，地面已经有落雪，唐栀被人按在雪里，幼鹿般漆黑的瞳孔里盈满绝望。
    她哭声恳求：“我……我可以给你们钱……求求你们……”
    “钱哪有妹妹香。”三个男生似乎是惯犯，压根没有半分动容。
    唐栀瘦弱绝望，努力把自己缩成团，泪花一滴一滴砸在冰凉的地面，在雪地里晕染出痕迹。
    就当她以为这辈子都要完了时。
    正压在她身上的男生忽然哀嚎一声朝她扑过来，唐栀避开，男生从她身上滚落下去。
    得到空隙，唐栀迅速裹紧校服外套。
    坐在雪地里，低垂眉眼。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一阵打斗声和男声：“走吧，跟哥哥去公安局走一趟……”
    之后这条小巷重归寂静。
    唐栀吓得有点惨，冬季黑夜来的快，她茫然无措坐在雪地中央，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站起身，腿脚都是软的。
    最后哭的抽抽搭搭给家里打电话。
    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才看到远处被摔坏的手机。
    天黑了。
    她有点怕。
    偶尔街边房檐会有野猫一跃跳过。她都会惊恐地缩住肩膀。
    妈妈看她这么晚没回去，肯定会担心了吧……
    天越黑唐栀越不敢动。
    身上也冷的令人忍不住颤抖。
    不知坐了多久，才听到小巷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她以为是那些人去而复返，惊慌失措想要站起来跑。可她腿麻的厉害，刚起身脚软地往地上栽。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被人拉住手臂，下一刻跌入一个烟味混杂香水味的怀抱中。
    “唐朝栀子花。”
    头顶上方传来男声，在寂静的雪夜显得尤为清晰。
    刚才就听声音有些耳熟，不过她无暇分辨，此刻她内心已然笃定是谁。
    我叫唐栀。
    唐朝的唐。
    栀子花的栀。
    她只这么跟一个人介绍过。
    盈满泪水却充满期待的眸子向上移去视线，四目相对，男生瞳孔漆黑，半张脸逆着灯影隐隐绰绰，嘴角叼着没点燃的烟，唇边似乎有些笑意。
    瞧她有些怔愣，男生桃花眼微眯，取下烟，放在指间夹着，手掌堪堪搭在她的肩头：“唐栀你好，我是一千三。”
    第235章 陈唐第二次见面（2）
    唐栀你好，我是一千三。
    一千三……
    弥漫雾气的眸子紧盯着男生的脸，小女孩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她认出了他，却没懂他口中的‘一千三’是什么含义。
    陈安歌将人扶正，让她站好，重新叼着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偏头用手挡了一下，点燃。语气很慢，在这黑夜里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一千三百块钱。”
    他提醒她，然后稍抬一侧眉，整张脸透着邪肆妖孽：“忘了？”
    淡白色的烟雾拂面。
    唐栀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却破天荒没有躲。
    仰着头，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抖，嗓音轻柔含羞：“……我记得你。”
    饭店门口惊鸿一瞥，已是惊艳万千。
    却不想褪去迷茫颓废的少年原来是这般妖孽惑人。
    “走吧。送你出去。”
    瞄了眼她衣领下露出的肌肤，陈安歌咬着烟倾身压下来，字字噙笑：“你不太安全。”
    泛着笑的桃花眼有意无意将视线搭在她身前。
    唐栀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使劲捂紧自己的衣服。
    脑海里不受控地回想起他初遇时说的那些……那些……那些不礼貌的话……
    包他……给他钱他可以服务她……
    小耳朵泛红，小女孩咬了咬唇角，将头埋得很低，像一只胆怯的小鸵鸟。
    看出小姑娘不识逗。
    陈安歌也不逗她了，直起身，说了句‘跟上来’，然后转身走在了她身前。
    几秒后，唐栀重新抬起头，望着那道背影，毫不犹豫背着书包跟了过去。
    狭隘漆黑的街巷里，每百步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两人保持五米左右距离一前一后走着，人影轮廓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