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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天意属儒?狗屁!
    “人即兽?”

    司马光脸沉如水。

    “人性即兽性?”吕公著嘴角牵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是儒家,哈哈!”

    赵挺之双眼瞪得灯泡一样,随即手舞足舞,“这一次不是儒家学说,绝不是!”

    “人即兽若也是那个,天下什么学说不属儒家?”后山林王安石畅快一笑,“我新学摘果他们说是儒家的功劳,商容学派也说是儒家功劳,就是太极社张九才摘果还说是儒家,这一次人即兽,哈哈,这段无丙,好样的。”

    人本身就是兽,这观点很清晰,人人都知道就是用来证明《物种起源》中人与灵长类共祖,与其它生物共祖,人是由普通的动物一步步进化成今天的人这个观点。

    因此即便再怎么想曲解,将它往儒家理论上拉,也是吃力不讨好。

    “父亲。”

    半山居后山林中,王旁眉飞色舞,“其实这‘人即兽’也不是不能与儒家学说关联上,只是这样强行得来的‘人即兽’也是儒家学说的观点岂能服众?”

    王安石也点头:“秦仙傲讲过《皇帝的新衣》故事,这一次‘人即兽’摘果成功,也算是快把儒家这个皇帝的新衣给剥了下来,对‘天意属儒’是个打击。”

    “是啊,至少我们新学就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宣布,上一次摘果,不是沾了儒家‘天意属儒’的光。”王旁眼里闪着冷光,他新学好不容易出人意料的摘一次果,弄到最后,成了儒家的功劳,偏偏有理也说不出,甚至王旁自己有时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新学的摘果真的是沾了儒家的光?

    王旁都如此想。

    一个个非儒家门派,自然更如此想,这一次段无丙梅开二度,偏偏选择的内容是‘人即兽’,因此带来的冲击是格外巨大的。

    商容书院大厅外,赵挺之转身走入大厅。

    “老师?”厅内一个个书生疑惑看着赵挺之,赵挺之可是刚刚才训斥完他们,这才出去多久。赵挺之沉着脸,一扬手中的《武林风》:“这是刚刚发行的《武林风》,这上面刊登了一件事,就在数天前,秦婉清摘果的次日傍晚,段无丙也摘果成功!”

    整个大堂先是一静,而是声音响起,片刻后一人询问道:“师祖,段无丙摘果的内容是不是与儒家也挂钩了?”

    赵挺之脸色刷的黑了。

    “与儒家挂钩,你怎么不去儒家?我一直三令五申,我们商容学派的摘果与儒家毫无关系,天意属儒只是儒家打击我们的战术,刚刚才说的话,你转眼就忘了?”

    大堂一下安静下来。

    怎么啦?

    不就是询问一下太极社这次摘果的观点有没有与儒家挂钩么,用得着这么大火?

    虽然老师确实说过不少次天意属儒不必当真,我们要坚信自己的学说是真正的天地大道,可是那时老师的语气似乎也不怎么坚定。

    像刚才的询问,这大厅不少人都询问过,也没见老师发脾气!

    甚至善于观言察色的看得出,那时赵挺之自己也似乎相信‘天意属儒’。

    可这一次……

    “这份报纸,你,上来念念!”赵挺之一指杨得,杨得连上前接过报,小心翼翼的读了起来,很快他眼睛散发出明亮的光芒,读的声音也变得格外铿锵有力。

    听着段无丙摘果内容是‘人即兽’。

    “哈哈,懂了,懂了!怪不得老师这一次语气这么硬!”“原来我们先前都上当了,上了儒家的当,这天下也许会有老天特意钟爱的,可是未必除儒之外,其他学说统统都是邪道,都是逆天而为。”大厅中一个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过去一年儒家摘果太恐怖,‘天意属儒’不仅儒家内部大多数人坚信,就是非儒家门派,很多人也悲哀的相信这个说法,怀疑自己门中学说错了,错得太离谱,心中彷徨迷茫甚至痛不欲生……

    “痛快呀痛快!什么天意属儒?狗屁!”

    “人就是禽兽中的一员,人性其实与兽性根本上是完全相通的,哈哈,这一次可是‘人即兽’,而且太极社一次次摘果,势头虽然比不上儒家,可是那是人家体量太小!”

    “你说天意属儒,我看天意属太极才是!”

    ……

    整个武道界,一个又一个非儒门派的门人弟子看了这一篇《武林风》,看到段无丙摘果内容后,兴奋得难以自已,很多人甚至连这篇文章都等不及看完,便飞奔离开,在门中四处奔走相告,其神情有若疯颠!

    兴奋!

    激动!

    很多非儒门派听到段无丙梅开二度,而论题是‘人即兽’后,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自制的极度兴奋之中,虽然没有载歌载舞庆祝,可是嘴里说的都是这样。

    ‘人即兽’对非儒门派是一剂兴奋剂,是黑夜中的明灯,可对儒家来说却不是如此。

    丽正书院,程颐走出大堂。

    “好一个颠覆魔王的弟子呀!”程颐步履有一丝踉跄,“天意依然是属儒的,段无丙能摘果,是因为这个‘长生果’与贱学一样,很容易摘,可是,就算容易摘,也只有太极社成员才能两年摘取,放在我洛学中……会要多久?”

    程颐心中低语着,一次次计算,最后无奈的得出一个结论,儒家学派,甚至他洛学来摘这个极容易摘的果,也得数年,甚么十数年。

    “完全比不过呀!”程颐很震憾。

    汴梁宰相府中。

    “段无丙或许提醒了我们。”司马光站立窗前,他这样站立已经很久了,“平常合一次长生诀快也要十年左右,可新学,商容学派,我儒家学派这一年却是……,我们要以用‘天意属儒’来解释,可这一次,段无丙事隔两年再次摘果,总不成也是……,太极社段无丙摘果快,瞿有丰快,张九才快,总不能个个快吧?”

    “或许我们儒家这一年的奇迹,除了天意属儒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只是这原因……”司马光摇了摇头。

    室中吕公著闭着眼。

    “太极社的基本立场是与儒家作对,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与儒家作对,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的……”吕公著苦笑的睁开眼,继续翻看手中的《武林风》‘段无丙摘果’未看完的部分。

    “嗯?”吕公著瞪大眼,他看的是段无丙的感言,而这感言——

    “儒家不行!”

    “我太极社才真正追寻真理,不像儒家老是将祖宗的那点东西,即便是放个屁,也捧着供着,当成是天底下最大的真理……”

    “儒家完全缺少了为追寻真理不顾一切的魄力和勇力,不敢付出,自己如此也罢,还阻挡他人追寻真正的真理……”

    “儒家窃据他人果实为己有,并弄出什么‘天意属儒’,我太极社内部,这根本就是一出小丑戏……”

    “我太极社若要来个连中六元,根本用不了四个月,一个月都足够了……”

    吕公著脸色有些青,可依然读着这些感言,甚至读完一遍又看一遍,连看三遍这才放下报纸。

    “父亲!这是胡说八道。”吕希纯冷笑起来,“这段无丙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才这样狂妄!”

    “狂妄?”吕公著嘴角向上翘着,瞟了儿子一眼。

    “我何尝不知这是狂妄之言?可是”吕公著低叹,双眼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光,“窥一而知百,段无丙为何这么狂妄?我担心的是,他太极社可能摘下一个长生果已经取得不错的进展,或许二年,或许三年,如果有段海峰亲自出手相帮,甚至半年便够再摘一果。”

    “半年?”

    吕希纯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随即他吸了口气。

    “这摘果即便一切都不出意外,理论正确,运气也够,可也未必……他太极社三年连摘四果,这已经是耗尽一切气运能力资源,岂能……而且父亲还说是半年,这就更……”吕希纯头摇得像拔浪鼓。

    “半年不可能么?”吕公著沉默着。

    宰相府中司马光看着徐中开疑惑的眼神,低声道:“你不用多怀疑,天意确属儒,可儒道虽正确,他派也未必全错,儒家学说之所以占据大势,是因为儒学是大网,大网自然是捞大鱼,小鱼小虾如何能捞?这些小鱼小虾,也许就要靠新学、商容学派,甚至太极社他们来捞。”

    王安石所在的半山居。

    “好!好一个儒家不行了!”王安石大声朗读着段无丙的感言,声如金铁,极为高昂。

    “后生可畏。”赵挺之看着段无丙狂妄的感言,眼神极为怪异,“这太极社可真是让人……”

    “儒家该退位让贤,这段无丙还真是……”苏轼愣了片刻,嘴角露出笑,“有趣,真是有趣呀!”

    ……

    一个又一个非儒学派的人读着这感言,原本因段无丙以‘人即兽’摘果让他们很受冲击和震憾,可这感言——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物有寿命,朝代有寿命,天地也有寿命,儒家何能例外?当今之世,儒家学说已经潜力耗尽,盛极而哀,虽未到回光返照,可也猖狂不了多久,而我太极社,就如初生的太阳,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儒家已老,是过去佛,太极社才是现在未来佛!”

    “儒家摘六果要四月,太慢,太极社只要一个月!”

    一句句狂妄到简直让人耳红无语的大话。

    “虽然狂,可他有资格狂!”

    “不仅他有,太极社也有!”

    “我们可以不信,却没资格去笑话!”很多武道大佬对着感言沉默,甚至脸色沉重——“如果我门下也有这样的成绩,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成绩,我也说革儒家的命!”

    “可为何,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