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杨树爸爸来了,找你有事儿。”
丁苗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陶秀丽连忙起床,本来准备悄悄溜出去的,结果还是惊动了程山河。
“你再睡会,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陪你。”
程山河动了动,也准备起身,陶秀丽忙把他压住。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接着睡,一会起来了就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
“怎么,嫌我臭?之前当着吴姐的面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哎你!”陶秀丽被臊得双颊绯红,娇嗔着锤他胸口,“别闹了,杨树爸爸找到这儿来了,可能是地里出状况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媳妇儿,辛苦你了。”程山河握住那只给他挠痒痒的小手,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放开。
陶秀丽赶忙起身整理头发和衣服,结果一出去还是被丁苗苗打趣。
“这么久才出来,大白天的,关着门在屋里头干啥呢?”
“少贫,小点声音,他还在睡呢,医生休息不好可是会影响工作状态,要出人命的!”
陶秀丽板着脸表情很严肃,唬得丁苗苗不敢再挤兑她,连忙压低了声音说正事儿。
“人在外头等着呢,跟个闷葫芦似的,我问啥他都不说,只是一直说要见你,急死我了。”
“走。”
陶秀丽加快了脚步,刚一露面杨卫民就急慌慌地迎了上来,呜咽着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下。
“哎,杨树爸爸,怎么了这是?”
“小陶同志,现在只有你能救杨树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杨卫民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泪水,要不是陶秀丽托着,他的头又要磕到地上去。
“杨树爸爸,你要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呀!”
“程医生,能不能请程医生跟我回家一趟,看,看看杨树。”
杨卫民明明已经心急如焚却偏偏说话还遮遮掩掩,像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丁苗苗看得急死了,蹲下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直摇晃:“杨树到底咋啦,你倒是说呀!”
“不,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杨卫民别过脸去呜咽地哭了起来,陶秀丽见状当机立断。
“别哭了,我这就去叫程山河,不过既然是要请他出诊,病人是个什么情况你得大概说一下,不然他不知道该带哪些药品。”
“就,就是……”杨卫民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就是突然倒在地上浑身直抽抽,舌头都差点咬断了。”
“羊癫疯?”
“不是羊癫疯!”杨卫民果断地否定,可后边半句却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挣扎了又挣扎,最后的声音低若蚊蝇。
“可,可能是精神病……”
“什么!”
丁苗苗诧异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也吊得老高,杨卫民急忙制止她。
“别叫别叫,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杨树这一辈子就毁了!”
“杨树爸爸,你在这儿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陶秀丽转身飞快跑回宿舍,直接就扑到床边去。
“老公你醒醒,咱爸的学生杨树生病了,浑身抽搐,他爸爸说可能是精神病,想请你出诊。”
程山河其实早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原本以为没什么事儿就继续装睡,这会子行动军事化,火速收拾好药箱就直接出发。
三里杨比程家庄离镇上还要远些,杨卫民晌午后出发,走了将近三个小时。
“道儿太远了,就算骑自行车恐怕也来不及,你们先到集市口等会,我马上回来。”
程山河把药箱塞给陶秀丽后便飞快地朝供销社的方向跑去。
陶秀丽立刻想到他可能是借车去了,于是边走就便对丁苗苗说:“一会儿你先回家,免得爷爷他们挂心。”
丁苗苗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不添乱,就他们在集市口等着。
十几分钟后,一道震耳欲聋的油门轰鸣声传来,只见程山河戴着头盔骑着一辆军绿色的侉子,威风凛凛地朝她们驶过来。
“长江750,前身是前苏联的讹m72,制造技术来源于二战期间的德国军用摩托,发动机动力十足,车身稳定底盘较高,即使是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行驶也没有问题。”
陶秀丽亮着眼睛,说实话这款边三摩托车即使放在后世也很拉风,她迅速反应,拉着杨卫民让他坐进了车斗子里,自己则利落地戴好头盔,坐到后边抱住了程山河的腰。
摩托车扬起一阵沙尘,疾风般驶了出去,丁苗苗不小心吃了一口灰,正摆着手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怨不得陶秀丽每次见了程山河眼珠子都粘他身上了,乖乖,这样威风的男人,那个女的不多看几眼。”
丁苗苗万分感慨的同时又觉得程山河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老程家吧,老爷子就不说了,一脸皱纹凶巴巴的,年轻时候肯定也没有程山河这么英俊。
程家老大呢,标准国字脸,周正是周正,好看绝对谈不上。
山河爸爸清瘦些,算是哥仨里最拿得出手的了,但跟程山河比还且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呢!
老三年轻的时候啥样,丁苗苗是见过的,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看来程兴邦就是最合眼缘的男人,但她也不能违心去说小眼睛大蒜鼻的老三能有大眼睛鹰钩鼻的程山河好看。
“难道是遗传了他妈妈的美貌?来旺媳妇说那个姓顾的女人长得就跟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似的,这么多年了,除了陶秀丽,她可再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
丁苗苗嘀嘀咕咕地往家走着,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人,疼得她揉着额头掐着腰就准备开骂,定睛一看却笑了起来。
“肖向阳啊,怎么是你。”
“丁女士,对不住了,都怪我走路不看路,没撞疼你吧?”
“没事没事,你咋也往这个方向走呢?”
“哦,是这样的,我思来想去,决定上程家庄小学义务代课顺带复习,明年继续考大学。”
肖向阳笑容腼腆而含蓄,然而笑意却丝毫未曾到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