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落只是一瞬间,程山河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对待“猎物”有十足的耐心,他宠溺地笑着,温柔地替她将散落的碎发捋到耳后。
“吃饱了吗?”
红枣糕三大块,枸杞粥加起来得有两碗,岂止吃饱,肚皮都撑得圆鼓鼓了好吗!陶秀丽都有些难为情了,
“饱了。”
“我尝尝嘴巴是不是真的好香。”
说罢探过身子,一只手按在她脑后阻断退路,薄唇印下,温柔辗转,犹如春风拂面,令人沉醉。
程山河真的好喜欢亲她,任何机会都不放过,而她也从青涩无措渐渐学会了缠绵回应。
“一会儿我陪你下地看看去。”
“哈?”
正被亲得晕晕乎乎,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陶秀丽有点反应不过来。
程山河在她的额头上烙下结束吻就进屋拿来了草帽和长袖的花衬衫,笑着问她:“我还有两个小时时间,你要不要抓点紧?”
“嗯呐!”陶秀丽笑容甜蜜地点头回应。
小两口一起出现在田埂上时,正在地里浇灌的村民们纷纷停了下来。
“大山媳妇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把大山也弄到地里来呢?他的这双手是要拿手术刀治病救人的,可不是拿锄头的!”来旺媳妇最先凑上来打趣。
程山河忙说道:“婶,我媳妇儿脸皮薄,您再取笑她,万一她害羞得跑回城里怎么办?”
“哎,这就护上了!要我说咱庄的男同志们就应该多跟大山学习学习,大伙儿看看哟,大山多会疼人,怪不得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乡亲们纷纷跟着来旺媳妇起哄,劳作的辛苦顿时就被欢声笑语扫去。
陶秀丽红着脸去检查每家地里瓜苗的生长状况,这时候的她认真而专注,身上一点也看不到城里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
乡亲们最近都是亲眼看见她怎么在各家地里奔波的,全都知道她有多辛苦,纷纷改变了曾经的看法。
程山河就和乡亲们唠嗑,小到家里娃娃头疼脑热,大到国家最新政策。
陶秀丽意外地发现,不管乡亲们说什么程山河都能接上话,这和他平时惜字如金的样子可大不一样。
被乡亲们包围着,他身上就少了那份淡漠的距离感,多了几分烟火气。
而乡亲们也都把程山河看作村里人的希望,瞧见他就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老爷子,大伙儿都有了主心骨。
田埂边的杨柳树荫下,正在纳凉的刘素银看见那边围成一片,眼神怨毒。
一旁的程锦绣瞅准时机凑上来扇阴风点鬼火。
“我堂哥这架势比胜利叔还排场,婶子可得留点心,虽然我堂哥当了医生不大可能跟胜利叔争支书的位置,可他最近很积极地替大伯治疗眼睛,婶子想想是为啥。”
刘素银一听这话立马横眉倒竖,嗓门都吊高了八度,“就凭程瞎子也想当官?呸!做他的春秋大梦!”
“婶子难道忘了,程定邦可是在战场上立过功得过勋章的,明年可就重新选举了,程定邦的眼睛一旦好起来,肯定是胜利叔最大的劲敌。”
程锦绣摇着手里的蒲扇拍打蚊子,明天就出嫁了,不再使点绊子她可安奈不住。
刘素银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当初可是老独臂极力推举你胜利叔接任的。”
“哎,此一时彼一时,婶子好好看看他们家最近走的这几步棋,先是程山河转业回来成了全镇的光荣,接着就是陶秀丽放话要带领全村脱贫。”
“如果这次改种西瓜真的获得了大丰收,让村民们全都挣着钱了,到时候程山河两口子在村里会是什么样的威望,婶子想过吗?”
刘素银果然慌了,她急忙抓住程锦绣的胳膊。
“我跟你叔可是把你当自家人,你学问深主意多,快帮婶子想想办法,只要保住你胜利叔的位置,以后对你和李金海有事儿只管招呼,你胜利叔肯定管。”
“婶子也不用太着急,毕竟从种子下地到西瓜长出来,好几个月的时间,中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就算最后真能丰收,没销路卖不出去不也照样砸在手里。”
程锦绣意味深长地暗示,刘素银果然当场就明白了过来。
“哼,想卖好收买人心可没那么容易!走着瞧吧,她害得争辉两口子差点离婚,这个仇不报,我跟她姓!”
“孟娟姐终于肯带着孩子回来了?”
程锦绣从刘素银的话里总结出了有用的信息,刘素银却浑然不知,还在大声抱怨。
“你可不知道老孟家多会拿乔,争辉可是足足在那小贱人的病床前跪了三天,连你胜利叔都亲自却找她爹妈赔礼道歉,说尽了好话,又是拿东西又是拿钱,最后他们才松口。”
“那孟娟姐和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小贱人矫情,嫌我伺候不好,要回娘家做完月子才肯回来。”
刘素银一提这事儿就来气,孩子还在孟娟肚子里的时候吃了多少好东西,可都是她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可大胖孙子落地到现在,她这个亲奶奶一眼没瞧上,连孩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程锦绣察言观色,开始了所谓的”宽慰“。
“其实这样也好,让孟娟姐回去冷静一段时间心里这疙瘩也就解开了,到时候婶子您在给她陪个不是……”
“我可是长辈,给她赔不是她也不怕折寿!”
刘素银眉毛吊得老高,眼睛瞪得狰狞,哼哼唧唧地摆起了架子。
程锦绣就顺势说道:“其实孟娟姐以前挺尊重您的,都怪陶秀丽给她灌输了什么劳什子男女平等的思想,那天我在病房外头亲耳听见的,陶秀丽给孟娟姐说,婆婆又不是亲妈,用不着尊敬更不用怕。”
“她娘的,她真这么说?”
“婶子如果不信,等孟娟姐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我明天就嫁到小李寨去了,编这种瞎话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程锦绣一脸真诚,刘素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心里恨透了陶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