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咱家的大恩人来啦!”
孟娟妈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开始喊,嗓门大得陶秀丽都不好意思。
孟娟爸和她哥全都迎了出来,老孟头当众发话。
“快给程医生和他爱人磕一个,要不是他们夫妻俩,你们就没有妹妹了!”
“别别别,老人家,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能轻易下跪,况且现在也不兴那一套了。”
陶秀丽是最不会应付这种场面的,打架骂架她都在行,程山河估计是经常被病人感激,他就显得游刃有余。
“快进来。”病床上的孟娟直冲陶秀丽招手,孟娟妈赶忙推着轮椅进去,男人们去了走廊里说话。
陶秀丽好奇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第一眼心就被融化了。
“胖嘟嘟的好可爱啊!”
“就是太胖了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孟娟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看向孩子的眼神却依然充满母亲的慈爱。
陶秀丽的眼睛根本也没办法从小婴儿身上移开,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小婴儿美好得像天使儿了。
“你想不想抱抱他?”
“啊?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孟娟笑着让她妈把孩子抱起,很快就落到了陶秀丽怀里。
“他好香,好软……”
这是她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一个跟她有着特别缘分的孩子,陶秀丽觉得任何语言都没有办法准确表达她此刻内心的喜悦。
“孟娟,我真替你开心。”
“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俩根本活下来,秀丽,咱们平时没什么交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救我奋不顾身,脚还疼吗?”
孟娟泪流满面,昨天早上她往宿舍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程山河在换药。
两只脚掌全都血肉模糊,纱布揭下来的时候粘着皮染满血,听说陶秀丽是抱着她一路从程家庄狂奔到了卫生院。
那么远的路,地上全是石子。
“不疼了,别哭别哭,月子里可千万不能哭,不然以后会见风落泪还会偏头疼的!”
陶秀丽急忙安慰孟娟,她妈也赶紧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好不容易孟娟的情绪才稳定了些,她转头看向孩子,赌气说道:“这次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全都是他们一家人害的,等出了月子,我就去办离婚手续!”
“哎,哪能真离婚呢,吓唬吓唬争辉得了。”
孟娟大嫂挺着个大肚子来送饭,身上还背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进门就开始絮叨这回要怎么拿乔,让支书家拿多少多少东西,才能让他们把孟娟母子俩接回去。
陶秀丽看气氛怪僵硬的,就主动提出请孟娟妈送她到胡医生那去,这可把孟娟急坏了。
“你还伤到别的地方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我那个月经量有点少,想找胡医生看看有没有办法调理。”
陶秀丽实话实说,抱过奶香奶香的小婴儿,更想给程山河生孩子了呀!
病房里有她大嫂照顾,孟娟妈忙不迭地把陶秀丽送了过去。
“到这儿就行,大娘您回去吧。”
“不行不行,我现在走了谁把你带回去?还是等你看好吧。”
“程医生肯定会来找我的,大娘您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那,那我走啦?”说实话,孟娟妈真放心不下,儿媳妇毕竟还怀着孕,何况孟娟在家的时候就跟嫂子不对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陶秀丽看着孟娟妈妈佝偻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感慨。
“哟,这不是程医生的爱人么!”
胡医生送走上一位病人刚洗干净手,就看见门口的陶秀丽,一边说着稀客,一边乐呵呵地就把她推进去。
“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程医生可是全能的,难道还有他搞不定的?”
本来就时间有限,被这么一揶揄,陶秀丽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程医生听完就把陶秀丽往里面退,还招呼了小林进来帮忙。
“咱俩一起使劲儿把她架到检查床上去,千万小心别碰着她的脚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感觉脚上的伤也没那么严重,我应该可以自己上去。”陶秀丽说着就想自己尝试。
小林吓得魂飞魄散,“别动,可千万别动!脚伤比你想象的严重多了!程医生给你换药的时候手都直哆嗦!”
“程山河手抖了?”胡医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直到小林重重点头才不由得唏嘘起来。
“乖乖,握着手术刀的时候他的手都稳得像机器一样,处理个皮外伤手还抖了,说出去谁信?”
“关心则乱,程医生是太心疼了,跟技术没有关系!”小林当时就在旁边站着,程医生的眼眶都红了。
陶秀丽怔了怔,她之所以会觉得不严重是因为脚底下一点也不疼呀,这是怎么回事?
“来来来,先干正事儿。”
没等她想明白,胡医生已经和小林合力把她架到了床上,接下来就是妇产科那一套令人社死的检查。
最后胡医生得出了初步的诊断结果。“月经量少可能跟你忽然换了地方,水土不服有关系,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很正常。”
“那我能生孩子吗?”
“你是个正常女人,当然能生孩子。”
“医生,您确定吗?”陶秀丽屏住了呼吸,她太想给程山河生孩子了,可是又害怕美梦落空。
胡医生被她问得反而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再次看了病历本子,说道:“以目前的检查来看,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生孩子应该没问题。”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得上省城大医院做更详细更全面的检查了,只有省城大医院有b超机,能清楚地看到子宫以及输卵管的情况。”
“不过你还这么年轻,我的建议是先尝试自然怀孕,尝个一年半载的,实在怀不上再去检查也来得及嘛!而且你爱人可是我们卫生院最优秀的医生,有问题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胡医生说到最后又有些揶揄了,饶是陶秀丽一贯脸皮厚,这会子也难为情得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