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后背上的毛也炸了起来,它退回到陶秀丽身边,匍匐着前爪狰狞地呲着牙,像极了领地受到侵犯的狼王。
“林子里有股淡淡的火药味,东南方向,大黄警戒,秀秀别怕,我过去看一眼。”
“我没事儿,你注意安全。”陶秀丽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程山河的背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月牙山物产丰富,一直以来盗猎行为屡禁不绝,护林员不仅要提防毒蛇猛兽,还要与盗猎者斗智斗勇。
陶秀丽心砰砰跳得厉害,紧张得后背上全是冷汗。
“秀秀,没事了,是老方!”
终于,远处传来程山河的声音,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大黄也解除了警戒,寻着声音的方向,带了陶秀丽过去。
“是小陶啊。”见到陶秀丽,方越忙将猎枪收到身后。
常年在深山老林里巡逻,不断风吹日晒,方越的样子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老上许多。
护林站又设在山顶,生活条件艰苦,方越已经半个月没洗澡,身上都脏得不能看,陶秀丽不仅没想起,还主动朝他伸出手,眼底满是尊敬。
“方叔叔好,常听山河提起您,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哎,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当年也只是在首长面前随便提了一嘴,程山河能被破格录取,是他刻苦自学了中医的缘故。”方越说出了许多人都不知道的内情。
“部队看上的是程山河的才华和他自强不息的品格,退一万步来说,他要是没点真本事,我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真要论起恩情,去年我摔下山崖,要不是你家大山赶回来替我做手术,这条腿早就保不住了,但我见着这小子该训不还照样训么,过命的交情,用不着见外!”
陶秀丽想不到在方越不修边幅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直爽的真性情,她顿时亮起了眼睛。
“既然您这么说,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方叔叔指正出来!”
“哎!做得不对我肯定说!”
方越笑开了怀,又扭过头对程山河竖起了大拇指,“眼光不错!”
“原先听说你要找个城里姑娘,我是不赞同的,城里姑娘娇气,娶回来又不能给你操持家里又不能对你前程有帮助,说不定还得扯你后腿!”
“所以我们结婚的那天方叔叔光露了个面,连杯喜酒都没喝就走了。”
那天的事情陶秀丽记得很清楚,方婷跟方老太都没来,田玉凤倒是坐下来吃席了,不过也没吃几口就走了。
“是我先入为主对你有偏见,没想到你性格这么爽快,好,好得很呐!新时代女性就该这样,我最看不惯那些动不动哭哭啼啼扭扭捏捏的小姑娘。”
方越是直肠子,说话直从来不加掩饰。
陶秀丽莞尔一笑,装作不经意地问了起来,“方叔叔最近都待在山上吗?方婷有没有来找您?”
“山上蚊子多,方婷很少来,她啊,被她奶惯坏了,性子不好,也怪我平时不着家,疏于管教。”
提起唯一的女儿,方越心情有些低落。
看来方婷跟方老太没让方越知道那件事情,既然如此,陶秀丽就更没吧要主动提起了。
程山河跟方越并肩走在前头,他们的脚步放得很慢。
期间程山河掏出两包香烟塞给了方越,方越也没推辞,笑着就收下了。
“还是你小子有良心,知道给我带烟,不过咱可说好了,最后一回,你现在娶了媳妇成了家,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得省着点花,听见没!”
“果然人上了年纪就爱啰嗦,豪气干云的老方也不能免俗。”
程山河爽朗地笑着,忽然急速旋身,用口型对陶秀丽说道:“躲起来!”就和方越同时飞奔了出去,随后草丛里不约而同传出了哀嚎声。
“你凭什么抓人,我不就是进山拾点柴火么,犯什么法了!”
“放开放开,我是来踏青的!”
方越跟程山河扭住了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人脸上有道骇人的刀疤。
陶秀丽紧张地躲在一旁的大树后面,只觉得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好像前世曾经在杂志类的封面上看到过,眼熟得很,名字都快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
“你俩从哪儿来的,报上姓名。”
方越例行询问,程山河砍了几根结实的藤蔓将他们困住,那俩人顿时鬼叫连天。
“凭什么绑我们?我们犯什么法了?”
“这山是你们家的吗?说抓人就抓人!是不是看我们是外地人就觉得好欺负!”
“我是月牙山护林站的护林员方越,你们俩人来历不明行踪鬼祟,我有权怀疑你们正在山里进行非法盗猎行动,如果你们不肯老实交代问题,我将依照程序移交公安处理。”
方越满是沟壑的脸上皮肤又干又黑,神情凝肃,双目炯炯有神,直逼人心。
被抓的俩人还在嘴硬狡辩,刀疤脸的态度尤其猖狂。
“护林员有什么了不起的,吃国家粮的就能随便抓人了?”
“就是,我们又没干什么,这山是禁地吗不让人进!”
“麻袋里是什么?”
程山河的话让那两个人变了脸色,方越也把目光也落在了麻袋上,抓到这俩人时,他们就是一个一个麻袋。
刀疤脸梗着脖子反驳道:“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你管得着嘛!”
“大山,你拿着,谁抵抗当场毙了他!”
方越把猎枪交到了程山河手里,解开麻袋顿时傻眼了,“金丝猴!是一只成年母猴,肚子这么大肯定是带崽了。”
“这袋里又是金丝猴,你们这两个畜生,金丝猴是稀有动物,受国家保护,你们怎么敢违法捕捉,说,山里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方越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盗猎者千刀万剐!
“我,我是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大哥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不想坐牢啊!”
刀疤脸的同伴胆都吓破了,为了阻止他继续招供,刀疤脸发狠地用头磕在同伴脸上,直接磕断了他的鼻梁骨,同伴当场昏死过去。
看着那副凶残狰狞的样子,陶秀丽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