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设光顾着高兴,丝毫没有察觉到陶秀丽眼神有异。
“丽丽,真的是你!老天有眼,总算让我找到你,快跟我走!”
要是以前,陶秀丽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她攥紧拳头,杀人的心都有了。
此时正好下地的人都陆陆续续收工回来,陌生人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陶秀丽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神情更是冷漠得很彻底。
“这位男同志,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治,别跑这儿来发疯,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更不可能跟你走!”
梁建设错愕,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翻脸不认人,明明几天前还为了他拒婚撞头呢!
“他们威胁你了?听我说不要怕,现在新社会,婚姻自由,只要你不愿意谁也没有权利逼你。”
梁建设焦急地扶了下金丝框眼镜,因为赶路,身上的的确良白衬衫皱巴巴的,西装裤也沾满了灰尘,程家庄这种穷乡僻壤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要不是得到高人指点,知道陶秀丽很快就能当上全省第一个万元户,未来不久还会成为全国女首富,梁建设根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风尘仆仆地追过来。
他的时间不多了,万一程山河回来可就糟糕了!
梁建设心急地抢在陶秀丽开口前想去拉她的手带她走,谁知道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耳光扇得他团团转。
“臭流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跟程山河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道德败坏!”
一巴掌显然不解气,陶秀丽转身夺过身后村民手里的扁担对着梁建设一通狠打,边打边大声喊。
“他是臭流氓,乡亲们快帮我把他抓起来!”
村民们一听这话立马没说的,三两下就把梁建设团团围住。
陶秀丽握着扁担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对周围人说出真相。
“想必乡亲们也都听说过,城里效益好的国营大厂是会给优秀工人分配房子,他就是看上我有分房指标,经常骚扰纠缠我!”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都结婚了他居然还敢追到这儿来,大伙儿说,这种道德沦丧的狗东西该不该打?”
“该打!往死里打!”
“呸!不要脸的臭流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程山河他媳妇,你死缠烂打也没用!”
“就是,看着一副斯文派头,竟然是个衣冠禽兽!敢到我们庄来撒野,当老少爷们都是死的吗?”
程家庄虽然穷,可乡亲们齐心,一致对外的风气从来就没变过。
尤其是对待刚嫁过来的新娘子,大伙都是打心底里希望小两口好,希望陶秀丽能在程家庄扎下根来。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不愿意把闺女嫁过来的人都看到个好榜样。
梁建设只觉得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他涨红了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陶秀丽。
“丽丽,难道以前的好你都忘了吗?”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很大牺牲,放低了他的尊严和姿态。
“你肯定是怪我之前不够主动,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妈拿着菜刀冲到我家,还说我要是敢跟你在一起就要杀了我全家……”
“对没错,我妈也反对他纠缠我!大伙都听见了吧!”陶秀丽迅速抢过了话题。
人生第一次感谢势利眼又极品的杨翠凤,正是因为她先前的这一举动才让她现在能名正言顺地反驳。
“梁建设,整个工人大院里谁不知道孙桂华住在你家,你们一天到晚腻歪,现在还跑来我面前扮演深情,你可真让我恶心!”
“丽丽你听我解释,孙桂华是我妈老家的远房亲戚,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就算你不肯相信我,难道还不肯相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吗?”
“呸!一个大院里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有的是,难不成全都跟你是青梅竹马?”
陶秀丽说着又转向了众乡亲,“梁建设没有工作,他就是想让我帮他争取一个家属岗位!”
全国上下都在抓生产搞建设,工人阶级光荣,省城国营大厂的工人更是端铁饭碗的,多让人眼馋啊!
村民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看梁建设的眼神越发鄙夷。
众人赤裸裸地把他当成吃软饭的对待,梁建设一向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这个?
豺狼了露出真面目。
“陶秀丽,你好好看看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没有自来水没得看电影,你想要的一切浪漫全都没有,我就不信你在这穷山沟里能过得住!”
“等那天你后悔了,我可不一定还会再接纳你!”梁建设自以为很了解陶秀丽的个性,殊不知站在他面前的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跟他私奔会有什么下场!
被老梁家一大家子磋磨!
被蒙在鼓里当牛做马养大了梁建设跟孙桂华生的小白眼狼!
幡然醒悟想离婚却惨遭囚禁虐待!
而最让陶秀丽不能忍受的是前世梁建设害死了最疼爱她的奶奶,只因奶奶撞破了他跟孙桂华的奸情!
陶秀丽恨得直咬牙,正准备跟梁建设拼了就听见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冷笑。
“呵……”
男人冷着脸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眼神淬了冷,梁建设吓破了胆,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看来,你没把我的警告听进去。”
程山河毫不费力地揪住了梁建设的衣领,单手就把他高举过头顶。
瘦弱与健硕形成了鲜明对比,陶秀丽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可她低估了雄狮的怒火。
程山河像扔沙包一样把梁建设狠狠地摔在地上,单膝压着胸口,钢铁般的拳头重重地砸了下去,拳拳到肉。
前后不到五秒,梁建设昏死过去又疼醒过来,鼻子眼睛嘴巴全都是血,就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乡亲们纷纷怀着恐惧往后退,只有陶秀丽不顾一切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那个杀气冲天的男人。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你,你……帮他?”程山河僵硬地转过头,满脸受伤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