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黄巾是一件大事儿,大将军何进带着大将军篆袁绍,率领三公九卿、文武百官,按照大朝的装束,进宫给皇帝贺喜。皇帝正在看中常侍张让带来的捷报,一连读了三遍,才轻轻放下,两行热泪已经从眼眶中滚滚而下了。
“黄巾大乱已平!皆是陛下之功,大赦党人,以安天下士人之心;足兵足粮,以安将士之心;力挽狂澜,不次拔擢大司马吕布、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方能彻底剿灭黄巾。凡此种种,都是陛下亲力亲为,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将军何进的一席话,说得皇帝心花怒放,顿时觉得自己与秦皇汉武一般无二了。“哈哈哈哈!”皇帝大笑了。黄巾之乱,遍及七州二十八郡,牵涉到数百万人,耗费钱财无数,竟然能在短短数月间平定,他自认当得起何进的夸奖。
“此次平定黄巾大乱,大将军居功甚伟,诸卿也有荣与焉。一定要好好封赏,切莫让将士们寒心!大将军下去拿个章程出来,朕看了斟酌着增减一番,即刻明发好了!”皇帝非常高兴,脸上都带着喜气,无它,黄巾之乱已平,中藏钱保住了,西园的卖官市场自然也可以重开了。从此便是天下太平了,朕也该好好乐一乐了。
“诺!”大将军何进应了一声,平定黄巾,他的首功是跑不了的,他这个大将军已经稳如泰山了!剩下的就是借着如何封赏有功人员,拉拢党人和世家,在朝中形成何党,稳固自己的权势了。
八月二十八日,午时,洛阳城,庆阳春酒楼。
庆阳春酒楼已经成为了京中酒楼业的翘楚,火得一塌糊涂,就连达官贵人,世家大族都得提前三日定席面,否则一概免谈。虽然育阳侯曹节死了,可是陛下的干股还在,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别陛下的苗头。
在京师洛阳开一爿大酒楼,有靠山只是起步,饭菜花样儿要多,要有别处吃不到的东西,口味还要好。这一切庆阳春酒楼全都有,而且不断推陈出新,花样繁多,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吃到。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佳酿和当炉歌舞的胡姬,已经成了京师洛阳的美景了。
就在庆阳春酒楼的顶层,一间靠窗的密室内,布置得窗明几净,轩敞阔大。两张案几,几盘时新小菜儿,一坛美酒,两人对面而坐,边吃边谈,正是军师将军贾诩和刺奸将军马忠。他二人来到京师洛阳已经有些时日了。
“刚刚从宫中传来了消息,封赏已经定了。左中郎将皇甫嵩得封槐里侯,任左车骑将军、兼领冀州牧。右中郎将朱儁前次已封西乡侯,这次增加食邑五千户,改封钱塘侯,为右车骑将军,光禄大夫,加位特近”
马忠缓缓说完,举起一杯西域葡萄酒,一饮而尽,脸上是一股说不出的惆怅。贾诩的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变化,显然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朝廷此举,一来是大赏军功,以示一秉大公之意。二来是想扶植两个重臣,与大司马成鼎足之势,以为牵制。朝廷如此措置,是朝廷的本分,大司马是绝不能说话的,一开口就落了下风。”
马忠的位置相当于并州的情报总管,非绝顶聪明之人无法坐稳,一听就明白了。“以皇甫义真、朱公伟的能力威望,假以时日,倒是能与大司马抗衡一二。”贾诩又大笑了:“非也非也!皇甫义真军旅世家出身,为将奋勇,善恤士卒,英明果决,终成一世之雄。然其做事拘泥,不辨时机,一味愚忠,不通款曲,我料他不久之后定会去位也。”
马忠大惊了,他没有想到贾诩竟然如此断言。“文和兄?为何如此断言?朱车骑又如何?”“皇甫义真为人耿直,不善变通,必不为大将军何进和宦官所喜,在外则安,一旦征调京师,便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还也。”
“朱公伟用兵不及皇甫义真多矣,可是他是寒门出身,见惯了世态炎凉。以他的眼力,岂能看不清现在的朝局?我料他不久之后就会借故辞官归隐了。”贾诩的话一说完,马忠顿时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静静地坐在那里。
还是八月二十八日,洛阳城,午时,皇宫。
皇帝高居于上,大将军何进,大将军篆袁绍,河南尹何苗三个人端坐于下,正在议事。何苗被皇帝下诏不得进宫之后,安分老实了数月,整日里闭门不出,对外宣称在家读书养心。暗地里通过何皇后向皇帝进言,大加美言。
皇帝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枕头风吹得多了,渐渐地改变了对何苗的看法,前些日子任命他做了河南尹。河南尹是个很重要的位置,维护京师治安,控虎牢、函谷而制京畿,是一等一的好缺、肥缺。
高帝次第削平群雄,一都洛阳,二都长安,自此洛阳降为陪都。依五德始终说,汉朝尚火,以火德得天下。洛阳的洛字为水部,水能克火,不利,故改洛为雒。汉初,改秦三川郡为河南郡,并沿秦制置河南、雒阳二县,属河南郡,郡治雒阳。
武帝置十三州,河南属于司隶,等到王莽篡权,史称“新朝”,雒阳为东都。新莽改雒阳为宜阳,改河南郡为保忠信,治雒阳。后来光武帝定都洛阳,复改“洛”为“雒”。建武十五年,改河南郡为河南尹,兼置司隶校尉。
河南尹的治所就在京师洛阳,对于何家兄弟而言,河南尹何苗才是真正的地主,大将军何进不过是客居。如此一来,何苗自然大喜过望,大将军何进却气歪了鼻子,看到何苗就恶心得要命。可是何苗却偏偏不识趣,有事没事儿总要给何进找点儿麻烦。
偏偏大将军何进有口难言,兄弟阋墙,对外人来说是丑闻,他无法明言。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何进连家都齐不了,又如何能平天下?朝堂上,凡是大将军何进赞成的,河南尹何苗就反对,凡是大将军何进反对的,河南尹何苗就赞成!
做起这些事儿来,何苗没有一丝罪恶感,兄弟阋墙,人们多责备兄长不能忍让,对于弟弟,总是敷衍两句就完事儿。既然风俗如此,何苗又怕他何来?再说背后有何皇后撑腰,即便做事儿有些出格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这一次,在封赏大司马吕布和并州军的问题上,两个人又吵了个不可开交。“大司马吕布已经赏无可赏,早已是万户侯了,再赏,就要封王了!高帝曾言:非刘姓不封王,你难道要违背高祖的遗言吗?”
一上来,何苗就扣过来一顶大帽子,试图把何进打晕。何进也是饱读诗书的,当下一句话就怼回去了。“霍光未曾封王,王莽也未曾封王,都做了篡逆之事!吴王刘濞是同姓,可是他联合六国叛乱,几乎夺了汉家的天下!再者说来,大臣的奖赏,跟封不封王又有什么关系?我有何曾说过封王之语?”这一番话义正辞严,直噎得何苗说不出话来。
端坐于上的皇帝笑了,他伸手指指何苗:“叔达,你先说,按你的意思,该如何做?”何苗一下子就愣住了,挑毛病他在行,干正事儿他可不在行。可是皇帝相询,不在行也得在行,于是他搜肠刮肚,终于开口了。
“总之,不能封侯!也不能给钱!”他这话一说完,皇帝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没想到叔达还有能吏之名?说下去,不封侯,不给钱,你拿什么赏功?”“这个??????”何苗张口结舌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赏。
皇帝直接无视了何苗的存在,目光落在了大将军何进的身上。“遂高,还是你说说吧。唉!”最后的那一声“唉!”,惆怅至极,又是那样的的无奈。可是听在何进耳中,确实舒服极了,就像酷暑中用了冰镇酸梅汤一般惬意。
“陛下,封侯肯定还是要封的,大司马赏无可赏,就赏他的子女好了,还有他的部下。至于钱嘛,还是要给一些的,即便没有钱,把黄巾打成今五铢钱,上面刻上御赐赏功四个字。或者,给一些绢绸布匹也是好的。重要的是式样要好,东西要新,最好上面有御赐字样,这样花费不多,看着又舒服。”
皇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最后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只要不用他出钱或是少出钱,还能达到目的,那就是最好的最合适的方法。“遂高,度支才也!”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两眼向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河南尹何苗开口了。“陛下,请把这个差事儿交给臣去办吧,臣一定能办好!”皇帝瞪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何皇后盈盈欲泪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好吧,此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办不好,小心你的狗头!”
#####读者诸君,黄巾已平,西凉将至。作者码字费神费力,可否在书评区多评五星,以此安慰作者疲累的身躯,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