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雍和吕布大惊,差点霍然而起了。难道队伍中有内奸不成?如此大事鲜卑人竟然早就知道了?吕布按下心中疑惑,略问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康曼提,你父女今后有何打算?”康曼提思索片刻,抬起头来望向吕布。“小老儿父女是大人所救,自当追随大人。那菩提诃估计一两日就会被放出,大人还是小心些的好。菩提诃的马贼就在附近,定会劫杀大人。”
“多谢你的提醒,八百马贼还不放在我的眼里。在回到汉境之前,你父女还是跟着我比较安全。我已经让掌柜的给你们备好衣服行囊,下去好好歇息一番,马上就要赶路了。”父女俩千恩万谢出去了。
看看四周无人,吕布压低了声音凑近曹雍的耳边。“看来队伍中有奸细,消息早就泄露了!”曹雍一脸疑惑。“我估计也是,得把内奸找出来,否则这几十人都要撂在这儿了!”“以曹兄的谨慎,想必知道此行目的的人不少,知道全部计划的人不多。这样一来这内奸就好找了。”曹雍大喜,一把抓住吕布。“奉先可有妙计?”“附耳过来,只需如此如此!”曹雍听罢连连点头:“此计大可一试。也罢,明日就试试看。挖出了这条毒舌我们才能放心赶路。”
第二天一早,曹雍起的很早,吃过早饭就分批召见手下分派任务,一拨拨派出去,一拨拨回来,然后再派出去,从卯时折腾到酉时才结束。众人忙碌了一天自去歇息,曹雍把自己关在屋中,面对着一堆情报足足忙了一个时辰,看看将近亥时,才叹了一口气上床歇息了。
第三天一早,曹雍找来日升昌的掌柜高升,交给他一袋黄金。“老高,我今日去接个贵人,三日后回来,那天要大摆宴席款待贵客。你要多办菜肴,务要丰盛,这一袋黄金算是这些日的耗费,不够你再开口。”高升用手掂了掂,五斤黄金之多不少,足够半个月的山珍海味。连忙满脸带笑打了一躬。“足够了!足够了!敢问老客,您离开之后,有事要向何人禀报?”“就是那位身高一丈的黑面疤脸汉子。他脾气不好,酷爱射猎,想必我一走就要射猎了,你要好生招呼。”“小的明白!”高升一叠声地答应。
巳时左右,曹雍带着二十几个随从出发了。吕布一叠声的叫拿酒拿肉定要一醉方休,高升哪里敢怠慢,流水般的上了山珍海味玉盘珍馐。吕布一人独坐于上,左右十二个随从相陪,康曼提父女下首伺候。高升带着伙计侍女四周服侍。众人交杯换盏吃得兴起。有人鼓噪道:“久闻二郎弹得好筝,今日可否让我等一饱眼福?”吕布已然吃得微醉,也有跃跃欲试之意。“好筝须配好舞,英雄鼓筝,必有美人相陪,才衬得刚烈萧瑟之意!罢了!项王已去,虞姬安在哉?”话音未落,旁有一人山神而出。“二郎,妾虽不是虞姬,却颇擅西域十二部乐,只是不知能否入得英雄之眼?”众人打眼观瞧原来是康茉莉!小娘脸蒙面纱,窄袖胡服,身后披着一件大红斗篷,却是吕布的。两支露在外面的双手晶莹如玉。“好!”“二郎,这下虞姬来了,项王有何在?”这十二人都是背嵬军中的翘楚,深知吕布性子,当下纷纷拍手叫好。
吕布笑意盈盈望向康茉莉。“小娘,我要鼓的这一曲名为《国殇》,乃是屈原所做《九歌》之一,刚烈萧瑟,舍死忘生,宁为鬼雄不愿偷生!此等境界你可舞得出来?”康茉莉沉吟片刻。“请君鼓筝,容小女子一试!”吕布斟满一盏烈酒双手奉上。“你便饮这杯,我便鼓这支。”康茉莉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走到房中做个起式。
吕布双手抬起,猛然落下,金鼓之声如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充盈于天地之间。康茉莉一个回旋,由极静转入极动,双手婆娑起舞,身躯前后左右摇摆,如雨打残荷风吹败柳,在绝望中兀自挣扎。“好!”十二人同时叫好,坐在榻上手舞足蹈,合着节拍摇摆起来。
疾风暴雨过后,吕布筝音一转,如涕如诉如苦如怒,百转千回只为发出那一股说不尽的悲伤。康茉莉舞姿婀娜,像一只绝望的天鹅,目送着自己的伴侣死去,徘徊反侧不忍离去。这两人配合得珠联璧合,只听得座上众人泪流满面。
吕布鼓得兴起,双手一阵急弹,尽情将胸中的悲愤发出,大口一张吟唱起来。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手中不停,口中不停,一支筝鼓出万马千军之势,偏偏歌词使人肝肠寸断愤不欲生!当当当当,吕布一阵急弹,口中唱出最后一句,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抬眼看众人早已热泪盈眶嚎啕大哭。
康茉莉眼中满含泪水,斟满一盏酒送到吕布面前低声敬酒。“久闻将军以《国殇》为军歌,每逢大战必先鼓筝,歌《国殇》,出赤旗,然后战而胜之!妾今日才知此中深意!”吕布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拔刀指天怒吼。“贼老天,我不服!尽管放马过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第二天吕布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床,用过早饭就把掌柜的叫来。“敢问掌柜的,附近可是有狩猎的好去处?”高升一听心中暗笑,心想这话儿来了不是?“向南八十里是一片小山,附近的猎户经常去那里射猎,这市集上的野味都来自那里。”吕布点点头:“某且去玩耍一番,明日下午定然回来,也好打点野味款待贵客。”他一伸手随手知了几个人:“你们几个留下!看管好货物,若有差池小心狗头!”那几人立刻鼓噪起来:“二郎好不公平!你自己去游乐倒要我们留下!不成,我们也要同去!”吕布一瞪眼就要发作:“那几十驼货物价值数千金,都去游乐?货丢了谁人负责?”众人不依仍然鼓噪不已。
高升听得麻烦,只得上前拱手。“老客,日升昌是百年的老店,最安全不过!老客们尽管自去,左右不过两天,小老儿安排人手仔细保管就是!”“此话当真?”吕布满脸疑惑,似乎在下决心。“自然当真,小老儿不敢拿日升昌百年老店的牌子开玩笑!”高升义正辞严。“那就同去吧,掌柜的辛苦了,回来定当重谢!”众人顿时一片欢呼,于是同去。
高升安排人手仔细照料那几十驼货物,然后采办猪羊豚犬、熊掌驼峰,吆喝着刷洗盘盏,重贴窗纸张灯结彩。十几个伙计使女整整忙了一天半才堪堪忙完,看着装饰一新的客栈,再看看手里剩余的五六斤黄金,高升心里乐开了花,这买卖不亏!正待要吩咐伙计们小歇一下,大门外一阵人喊马嘶,然后是咚咚的脚步声,高升一惊连忙站起来,十几个人已经昂然直入了。
领头的小吏正是阿胡儿,他后面是本地驻防的千户,千户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住地向中间的年轻人解释着什么。那年轻人三十岁左右,生得高大健壮,身上一身名贵异常的紫貂。高升做了十余年日升昌掌柜,眼睛自然是极毒的,一看就看出这人大有来头。
那紫貂人进得院来,脸上皮笑肉不笑,双眼向四周一扫,拉长了声音喊了一嗓子。“哪位是日升昌的掌柜高升?请到僻静处说话。”高升连忙上前:“大人,笑的便是高升,正堂有干净客房,刚打扫好的。您老和各位大人请!”那紫貂人也不说话,跟着高升到正堂坐定。
阿胡儿清清嗓子开口了。“高升,这位是来自弹汗山大汗王庭的丘穆陵赫敏大人,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若有不实,小心你的脑袋!”高升瞬间惊呆了,大人是称号,位置高于三十六邑帅,这么尊贵的鲜卑贵族来小小的日升昌干什么?他战战兢兢,叉手回话。“大人吩咐,小老儿怎敢不从?小老儿在此二十余年,一贯安分守己。每月的赋税从不拖欠半文。”
丘穆陵赫敏点点头。“如此说来是个良民了!几日前你的客栈是不是来了一拨人,内有几人?都什么模样?来此何事?每日都做什么?一一道来!”高升低头想了一会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赫敏问得很详细,高升答话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必须仔细回想。当高升说道吕布鼓筝,满座嚎啕,举刀指天要大战三百回合时,丘穆陵赫敏的脸色沉了下来。终于讲完了,那千户正听得心驰神往眉飞色舞,心中大为钦佩,好一个英雄!如何能结识一二也不枉在人间走了一场!
赫敏一皱眉:“此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乃并州第一精锐的主人,手下五百精锐,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原以为只是个莽夫,如今看来竟是个英雄!此人不除我大鲜卑危矣!断不能叫他逃出生天!”赫敏抬腿便走:“去看看那几十驼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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