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战斗准备,冲入浴室的瞬间,惊讶迅速席卷罗兰和密涅瓦,稍后传递到刚醒来的米雪尔。不到一秒钟,上百只虫子在胃袋里搔爬般的恶心直达脑髓。
“没人告诉过你,别人进餐的时候,是不能随随便便打扰的吗?少爷~”
自浴室二楼的平台现身,阿兹达哈卡居高临下俯视着说不话来的三人。
浴室里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碎砖烂瓦还有……尸体。
之前骑士团与鳄鱼的搏斗造成巨大的破坏,但有威曼助阵的骑士团并未出现伤亡,此刻地上却满是骑士们凄惨的尸骸,身上都是野兽弄不出来的刀剑伤痕,甚至魔法攻击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
“内讧?”
密涅瓦用拳头抵住嘴,离她最近的两具尸体纠缠在一起,骑士剑和法杖分别贯穿对方的胸膛和咽喉。
虽不愿相信,但显然在他们抵达这里之前,退守此处的骑士团成员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朝夕相处的伙伴们在绝望不安中拔剑相向,不知道哪一边先动手,最终演变成一场几乎死光的大乱斗……
合情合理,几乎找不出破绽,但也仅仅是“几乎”。
“这个术式残留的玛那痕迹……是‘血腥剧场(blood.theatre)’吧。”
罗兰面色铁青,盯着微笑颌首的阿兹达哈卡。
操作系歼灭用术式“血腥剧场”,其不具备任何物理性破坏力。这个术式会通过类似心灵感应之类的感官同步通讯术式——经过大幅强化,远超出安全限定以上的精神同步,强制连接对方的意识领域,灌输压缩过的指定术式。
这与某些把人变成傀儡的操作系术式很接近,但这个术式的可怖之处在于其“自我增值”的特性。利用“感染”的牺牲者的意识领域大量复制式子,同时开启感官同步术式,连接周围的人群,灌输感染术式——除了施术者本人、指定对象和及时展开精神防御的魔法师,无人能从这种快速增值的术式影响下逃脱。
与计算机病毒非常相似,但“鲜血剧场”并不只是感染完就了事了。感染者会变得异常凶暴,袭击周遭的人群,一边制造新的感染者,一边让感染者互相残杀。倘若没有限定术式自毁的时间或感染的选择条件。不要说整个国家,甚至有可能造成世界规模的重大灾难。因此只要接触过操作系术式的人,对这个恶质术式的种种迹象多少都有数。
这个术式被人牢记的另一个理由是,这是非常少见的、由龙族创造出来的魔法术式,其创造者就是……
“这可是我的早期杰作之一,虽然这里人少了一点,没能展现出预期中的效果……但也算是不错啦。”
擅用上千魔法的魔龙行了一礼,谐谑的笑笑。
“如您所见,这些废物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原本繁琐的杂草清除作业三两下就结束了,很方便吧?”
“杂草……?”
“具体来说,就是人类了。愚蠢、任性、自以为是——和破坏花园的杂草害虫无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发明这个术式就是为了节省麻烦,能不脏手就进行除草作业的。”
全然无视人类听众,阿兹达哈卡喜不自胜的继续说到:
“请别用什么‘视人命如蝼蚁’之类的话来指责我,事实上,你们连蝼蚁都不如。就行动上没有逻辑矛盾这一点来说,蝼蚁比你们合理太多了,你们这些无毛猴子,光看着就让我感到恶心。能经过我的雕琢,有机会成为伟大艺术的一部分,应该感到光荣才是。”
以古代种崇高的地位而言,人类或许真与蝼蚁无异。像看见蟑螂的家庭主妇,无比厌恶,不踩踏、不粉碎、不清理掉,甚至会难以入眠也不是么有可能。
可罗兰不这么认为。
若真是无比厌恶人类,那么应该采取更直接的动作才是。身为龙族,抹平一座小岛纯属举手之劳。就算接受了“上面”的指令等待毁灭兵器的启动,阿兹达哈卡依然作壁上观,任由骑士们在岛上自由行动了一段时间。一直拖到现在才发动“血腥剧场”,等骑士团死绝之后又迟迟不撤退,反而在这里高谈阔论——这种行动一点都不合理。
与其说他是忠于任务,不如说是沉浸在杀戮和折磨他人的喜悦之中。
有这种鲜明扭曲的个性,又穿着亲卫队制服的,在罗兰记忆之中,正好有一个能对上号的。
“尼德霍格和我提到过,亲卫队之中有个魔法还算过得去,但不把亲卫队的荣耀放在眼里,反而喜欢以艺术家自居的三流虐待狂。我知道他在说谁了。”
“啧——那个除了忠心之外一无是处的小鬼还真敢说啊。”
“他还说,那个虐待狂遇上了超级抖s的某人,出言不逊,结果被打碎四肢关节。再用狼牙大棒像给鱼去鳞片一样,在逆鳞的位置洗刷刷一整天,还有用抽水机朝尿道猛灌辣椒水,或把铅熔成水浣肠来着……”
“够、够了……!这种事情不提也罢!”
喉部和胯下同时传来异样的火辣刺痛,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在罗兰说出“狼牙棒”时便已苏醒,某只堪称极致鬼畜的家伙那招牌式的微笑仿佛再次浮现眼前。那种精神和肉体被凌虐到体无完肤的终极痛苦……一度因为起毛钢缆塞进尿道直抵膀胱,接着大力抽出带来的剧烈痛楚,堂堂龙族甚至因此大小便失禁。那个黑头发鬼畜还嫌不够似得嘟囔着“再带几台抽水机,看看多头龙的肠子到底能盛多少水”,一旁的黑龙混蛋点头哈腰,伸出大拇指谄媚“高,实在是高”。这是何等的……
他阿兹达哈卡好歹也是被称为“大水怪”的三头龙,居然被灌水浣肠到失神失禁……这还让他以后怎么做人,哦不,是做龙?
阿兹达哈卡已然是摇摇欲坠,继承某人毒舌吐槽技能的罗兰没有错过这大好机会,以毫无起伏的面瘫表情奉上决定性的一击。
“……等海扁完之后,那个作死的笨蛋被吊起来,胯下贴了张小纸条,写着‘尺寸如小指,包皮像尾巴,最多一分钟。’的字样,吹了三天凉风才被放下来。”
“哇啊啊啊啊啊!!!别说了了了了!!!!!!!!!”
已然凌乱的阿兹达哈卡惨叫一声,从浴室二楼直挺挺地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