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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林琬道:“崔大姑娘去东宫见王良娣,怕是她身边那个兰姨故意要她这样做的,此番我又即刻去了东宫,在崔大姑娘眼中,她定然是信了兰姨的话,觉得我就是在她身边安了眼线。这个兰姨,该不只是英武将军府上一个普通的奴才这么简单。对了,徐管事,我让你查兰姨的身份,可查得到了?”

    徐方朝坐在上位的林琬抱拳道:“回娘娘的话,属下已经查到。这个兰姨乃是扬州人士,膝下无儿无女,丈夫死了之后,便进京来寻亲

    海伦娜的简奥斯汀时代。可却没有想到,原本京城中的亲戚都搬走了,她一个弱质女流,一时无依无靠,就病倒在街头,恰巧崔大姑娘路过,救了她。自此之后,兰姨便留在了崔大姑娘身边照应,到如今,也有半年了。”

    “半年了……”林琬口中轻轻念了一遍,又兀自低声道,“林玥失踪,也差不多两年。”心中这个念头一出,林琬自己都将自己惊了一下,兀自怔愣了好久,继而才对徐方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找你。”

    “是,那属下先行退下。”徐方恭敬行礼,而后退了出去。

    林琬即刻唤来画堂,将自己心中的猜疑,一并都与她说了。画堂也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她的脸……”

    “她以前的那张脸已经毁了,重新换一张脸回来,倒是不足为奇。”林琬一边淡声说着,一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能够动刀子剖腹取子,那么拥有使得毁了容貌的人换一张面皮,也不是天方夜谭。脸可以变,声音也可以变,不过,唯独一样东西是变不了的。”

    “是字……”画堂也想得到了,“一个人的字是从小习成的,再怎么变,写出来的字也是变不了的。”

    林琬道:“我说怎么这次回来,崔姐姐莫名其妙疏远了我,若只是为着平表哥的事情,着实荒唐了些。原来,是有人背地里挑拨。”想得通了这些,林琬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不怕她回来找我寻仇,怕只怕她背地里放阴招,回头不但害了我,还害得无辜之人。此番我倒是真希望她就是林玥,至少,目标明确了,我也可以时刻提防住。”

    画堂倒了杯热水来,递给林琬道:“主子,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需要暗中找崔大姑娘说清楚情况,否则的话,岂不是叫她奸计得逞了?她要挑拨崔大姑娘跟主子您,想必是要利用崔大姑娘,主子,那咱们是不是……”

    “暂时就不必了,就叫她利用好了。”林琬双手紧紧握住杯壁,那双漂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继而才道,“她煞费苦心回来,而到现在都一直按兵不动,想必是有谋有划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如今的身份,诸多事情都行动不便,若是能够挑拨成功我与崔姐姐的关系,利用崔姐姐来对付我,容易一些。就让崔姐姐误会我好了,不让她得逞了,她不好进一步行动,我们也不好探出她真正的阴谋来。”

    想到此处,林琬抚额道:“我先休息会儿,你去前面跟徐方说,让他暗中派去英武将军府的人都撤了吧。还有,关于兰姨是不是林玥,我还需要再次确认。你去跟徐方说,让他想办法弄得兰姨的字来,记住要隐秘自然一些。”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主子您若是累了,就先歇会吧。”画堂唤了韶光进来,让她伺候着林琬歇会,画堂则去了前面寻徐方。

    过了几日,徐方果然弄来了兰姨的字,林琬看了眼,问道:“怎么弄来的?”

    徐方道:“属下亲自乔装打扮成江湖术士,在将军府周边游走,见到崔大姑娘轿子走到近处的时候,就大声说些叫她听得半懂不懂的话。崔大姑娘想要算命,属下便说测字,之后那兰姨也书了一字来叫属下测。”

    林琬又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字,半饷道:“这不是她的字。”

    徐方闻言抬眸望了林琬一眼,想了想,又道:“这个兰姨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右手受了伤,又或者说是天生的左撇子,总之她是用左手写的字。”

    林琬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徐管事辛苦了。”

    ☆、163|163

    第204章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整个上京城,大雪覆盖了屋舍街道,放眼望去,触目都是一片雪白。英武将军府内,西边一个小院落里,崔灵正坐在窗前绣花。外头一个穿着深蓝色夹袄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朝着崔灵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而后笑着说:“姑娘,你也注意着些眼睛,想多给自己绣些嫁妆固然是好的,可也别熬坏了眼睛啊。”

    崔灵一张俏脸瞬间羞红,只嗔了兰姨一眼道:“兰姨,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只是闲着无事,随意做些针线活罢了。”脸红了红,到底将手上活计搁了下来,这才望向兰姨道,“兰姨,如今外面冷得很,这些活你也别做了,让那些丫头去做就好。”

    兰姨搓了搓手,满不在意道:“我到底是奴才,将军府肯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我已经很感激了。要是再不勤快些做事情,得要落人话柄了。毕竟,哪里都不希望养闲人,我也不想姑娘被人拿着把柄说事。”

    “我才是将军府真正的嫡长千金,崔莺儿又算什么,她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邪君盛宠,诱娶迷糊甜妻。”崔灵声音淡淡的,语气颇为有些哀戚,只冷漠道,“兰姨,你也别怕,有我在,旁人不会拿你怎么样。再说了,我堂堂英武将军府的嫡长姑娘,难道就不能做主养一个人吗?”

    兰姨唇角微微勾起,面上闪现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还未达眼底,就瞬间消失了。她秀眉轻蹙,走得离崔灵更近了些,感叹道:“姑娘待我好,我心中万分感激,只不过,姑娘身份尊贵,若是与那些奴才出身的小姐计较的话,就是跌了身份了。左右我是姑娘身边的人,又得姑娘器重,旁人也不敢拿我如何。只是,近来夫人在给姑娘说婆家,依着夫人对姑娘的敌意,该是不会说什么好的人家。所以,姑娘此刻千万别出什么错,还得常常往老太太那里走动才行。老太太到底是你亲祖母,而你是将军府的嫡长女,你的亲事老太太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夫人胡来的。”

    “我明白。”崔灵轻轻笑了笑,想着近些日子来不断有许多勋贵人家上门来说亲,想着嫁了人就可以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了,倒是有些期待起来。到时候,她就带着兰姨一起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见她面上泛着些许期许的光,兰姨眸光轻轻闪了闪,微微敛眸略微思忖片刻,想着曾经那个说过会娶自己,结果却又喜欢上别人的男人。的确,她这次回来,不仅仅是要跟林琬作对的,她还要报复那个负了她的男人。

    想到此处,兰姨双拳握了握,又松开,笑着说:“虽然姑娘没能够有幸嫁入东宫去,不过,这上京城内最不缺的就是勋贵人家的公子。近些日子前来说亲的那些人家,个个都是极为不错的。不过……虽则都是好,但若是真比起来,还是陆国公府的大爷更好些。”她悄悄抬眸瞄了崔灵一眼,但见她也茫然望了来,兰姨连忙微微低了头,继续道,“奴婢听说,两年前,京城中能够跟如今的晋王、还有将来的驸马爷相提并论的,也就是陆家大爷了。”

    “陆渊?”崔灵樱唇轻轻张了张,念出这个名字来,继而有些迷惘。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他有着什么瓜葛。

    经兰姨这么一说,崔灵倒是真有些较起真来,林琬嫁的是晋王赵邕,薛三也娶了旁人了,她已经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可内心深处还是暗暗在比较着的,她也有虚荣心,也想要寻个如意夫婿,之前只想着要是个勤奋上进的人,也没有心大到想嫁去陆国公府。

    “陆大爷才思敏捷,又有林泉风度,纵我出身将门,可未必能够入得了他的眼。”崔灵轻描淡写道,“再说,陆家也没有来府上提亲,这事情如何能成……”

    兰姨道:“姑娘不必自惭形秽,你这等姿容品质,如何配不得陆大爷?再说,姑娘眼光素来极好,之前能够瞧得上薛三少,如今怎么也不该只择个平平的男子过一生吧?陆大爷比之薛三爷,各有长短,如今陆大爷尚未定有亲事,姑娘何不争取?”

    崔灵静静坐着,一双素手使劲绞在一起,秀眉拧成一股线。

    兰姨见状,便又添了把火道:“如今晋王妃高高在上,周大姑娘不在了咱们不说,宣二姑娘嫁的可是当朝太子,今上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宣二姑娘必定位列四妃之首。到时候,姑娘难道真的愿意只嫁个富贵人家的平庸之子度过余生吗?”但见崔灵明显已经十分犹豫了,兰姨缓了缓,又道,“还有你曾经瞧上的薛三爷,他却看都不看你一眼,越是如此,姑娘就越该是要好好争取一番才是。人活这一辈子,若不争这口气,岂不是白活了?不过,若是姑娘真的只想嫁个资质平庸之人,从今往后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话,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崔灵惊叫一声,将头直摇,“我不想要过那样的日子。”

    兰姨起身来,笑着站在崔灵跟前道:“姑娘莫要着急,你也放心吧,咱们先吃饭,待得填饱了肚子,再从长计议

    断今生续前缘。”

    *

    因为晋王殿下领兵在外,顾不得家中妻女,到了除夕这一日,庄太后直接命人来晋王府,将晋王妃母女接到了永寿殿去,陪着她老人家一起守岁过年。直到大年初二一早,林琬才急忙从皇宫中回来。

    事先有丫头早将节礼准备好了,马车也都备好了,林琬带着朝阳从宫中回来后,直接去了贵安侯府拜年。

    一大清早,林琼便穿戴齐整,兴冲冲等候在了侯府门口。

    待得见到了晋王府的马车缓缓朝这边行驶过来,林琼开心,也顾不得许多,跑着就迎了过去。到了马车跟前,林琼笑嘻嘻道:“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呢。”说罢,一直搓着手,只跟着马车又往回跑。

    林琬撩开帘子来,笑着瞪了四妹妹一眼,而后对那车夫道:“就在这里停下吧。”

    见马车停住了,林琼也停了脚步,只开心得一直在林琬耳边唧唧喳喳说话。小丫头瘦了不少,整个身子也渐渐抽了条儿,又是乐观开朗的性子,脸上总是喜欢带着笑,十足一个小话唠。见到朝阳,她双眼冒光,凑到朝阳跟前去就扮鬼脸。

    朝阳这两天在皇宫中跟着小叔叔小姑姑们玩得有些累,一直欠觉,所以方才在马车上睡着了。醒了之后本来就有些闹脾气,忽然瞧见有人扮鬼脸吓自己,朝阳呆愣愣瞅了林琼半饷,小嘴撇了撇,就呜咽要哭。

    林琼忙说:“小祖宗,你可别哭,今儿过年,不兴哭。”又围着她打转道,“只要你不哭,一会儿你要小姨做什么都成,好不好?”

    朝阳一听,小嘴一噘,就不哭了。

    “真好玩!”林琼跟在朝阳身后,一会儿玩她小手,一会儿揉她小脸,开心地笑着道,“三姐姐,朝阳真可爱,索性你今儿别回去了,在这里多住几日得了。”又撩了撩朝阳小手道,“朝阳,好不好啊?”

    “不好。”朝阳懒懒吐出两个字来,软绵绵趴在画堂肩膀上,蔫蔫道,“等爹爹……”

    “你爹爹出去打仗了,要好久才能回家来,你在这里多住几日,等你爹爹回来了,小姨再送你回去呀。”林琼一直在逗着朝阳,但见她眼瞧着又要哭了,连忙惊慌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又哪里说错了?”

    画堂一边哄着朝阳,一边对林琼道:“四姑娘,咱们大姑娘天天盼着王爷能够早日回家来,王妃娘娘跟姑娘说,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方才与她说王爷要很久才回来,她心中难受,可不就哭了。”

    画堂话音才落,朝阳小脸已经皱成麻团,唤了口气,就使劲哭嚎起来。

    林琼一呆,连忙又是好一番哄劝,可怎么劝都劝不住。

    进了府内,林琬直接命人将送给各房的礼物送了去,她则带着朝阳回了之前在家做姑娘时候住的院落。自己出嫁之前,住的是自己母亲院子旁边的一个小跨院,想到出嫁前跟母亲还有弟弟在一起时候的美好时光,林琬先去了母亲的院子。

    才将跨进院子去,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立在院内的一棵梅花树下,此刻正负手伫立,一脸深情地抬眸望着一树红梅。

    ☆、164|164

    第205章

    林琬没有想到,母亲都离开这个家两年了,已经两年时间未有再踏足这里一步,原本以为这个院落会荒芜得杂草丛生呢,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是如两年前一样。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的花草都修剪得非常好,不过,此刻自然是瞧不见花花草草的。

    中间一条道上的积雪已经被铲掉了,林琬又望了那高大的背影一眼,然后举步走了过去。

    “父亲。”她唤了他一声,声音轻轻的,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更显得几分冷冽刺骨。

    林成寅其实早已经察觉到了身后有人,不过他看这一树红梅看得正入神,也就没有动身回头来看而已。此刻见自己女儿唤了自己一声,这才转过身子来,依旧负手而立,只面上挂着清浅笑容道:“琬琬回家来了。”

    说罢,又瞅了林琬一眼,而后缓缓换了动作,双手抱拳弯腰道:“微臣见过王妃娘娘。”

    林琬道:“父亲,这里是在林家,你我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她抬手轻轻扶了一把,转头左右看了看,继而又道,“我瞧这里还和两年前一样,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杂乱不堪、杂草丛生,瞧着这些熟悉的景色,倒是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来。”

    “是父亲对不住你们。”林成寅声音沉闷,却似是搭着哭腔似的,声音有些难听,“是为父识人不清,这才辜负了你母亲……还有你跟晁哥儿。”他明显瘦削下去的脸上,依旧瞧得出以往英俊的痕迹,只不过此刻鬓发霜白,很明显,较之两年前,仿佛老了许多岁,只是那双眸子倒是依旧漆黑透亮,此刻里面蓄着点点泪泽,他看着眼前的少妇,微微颤抖着双唇道,“琬琬,你告诉父亲,如何才能够弥补你们?”

    “我不求你娘能够原谅我,再与我重修旧好,不过,总想为你们做些什么事情。”他笑了笑道,“不过,你如今贵为当朝亲王之妃,所嫁之人也是人中龙凤,想来也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了。”抬手抹了把脸,勉强笑了一声,只轻声道,“朝阳呢?”

    林琬说:“方才有些闹情绪,我怕她冻着,就让画堂抱着去三婶娘那里了

    下一站彩虹。”她抬眸望了眼站在眼前的那个所谓自己的父亲,稍微缓了片刻,问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问出口,不过,就算父亲不想提,我也想问。自打两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林玥兄妹离开上京城也有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了,这期间,父亲真的就没再寻过他们吗?”

    林成寅眸光一动,眉心渐渐蹙起来,不解道:“为何会这样问?”忽而又满面沉重,往日的伤疤被人生生揭开,那些肮脏的、不堪的、丑陋的……还有欺骗、羞辱、嘲笑、奚落,这一切的一切都涌了上来,林成寅负于身后的手又攥紧几分,微微阖上双目道,“找他们做什么?他们母子兄妹三人骗了我那么些年,他们生母苏氏原来一直在利用我、欺骗我,还亲手毁了我原本该幸福的生活,你说,我还找他们做什么?杀了他们……毕竟是两条人命,于心不忍,倒不如叫他们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父亲真的是这样想的?”林琬不信,林晖林玥以前多得宠啊,自己的父亲、眼前这个男子,真是恨不得将他们二人含在嘴里、捧在掌心才好,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为着他们兄妹,为他们铺路,替他们谋略,就算是一次又一次被老侯爷鞭抽打骂,也浇灭不了他心中那份浓厚的父爱之情。

    她一直以为,既然他能够对他们兄妹那般好,怕是知道了他们乃是野种又如何?索性他早就脑子不清醒了……

    想起往事来,林琬只觉得心酸,微微别过脑袋去,又轻声道:“想必父亲心中对他们还是存着些情的,毕竟,你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你愤怒心痛,那是因为你觉得被欺骗了,只有爱得越深,才会痛得明显,父亲,您不是还是舍不得要了他们的命吗?”

    林成寅微微转过脸来,眉心深蹙,只望着眼前这个一向都很陌生的女儿。

    林琬哼笑一声,面上露出的是轻蔑的笑意,目光轻轻落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一树一木,一花一草上:“其实父亲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收拾得在干净又如何?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伤害一直存在,追悔没有用!你到底伤我娘伤的多深,你自己想想。想玩之后再想,你是不是值得被原谅,若是不值得,何故再玩这些虚伪的东西?而这些,又是做给谁看!”

    说罢,林琬也没有多逗留,只转身离开了。

    候在院子门口的韶光见状,连忙上前来,她悄悄抬头望了老爷一眼,继而稳稳扶着自己主子的手。

    *

    朝阳被樊氏抱着哄了几句,已经不哭了,可是左瞧右瞧都没有瞧见自己母亲,她不开心,小脸一直皱着。小丫头模样生得好,便是生气了,这小脸也是极为俏丽的。樊氏抱着她颠来颠去,欢喜得不得了,颠了会儿子,凑到平氏身边去。

    “大嫂,你瞧吧,这丫头还是喜欢我多一些。”樊氏笑了笑,“也亏得她爹她娘模样都好生俊俏,才生得出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

    “爹爹……”朝阳晃了晃脑袋,就四处张望起来。

    樊氏连忙抬手打了下自己的手,懊悔小声嘀咕道:“瞧我这张嘴,都忘了,这丫头一听到有人说她爹,可是会哭的。”连忙又岔开话道,“朝阳,你娘呢?”

    “娘……”朝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小手挠着脑袋瓜子,开始四处寻找起来,然后瞧见自己母亲出现在了门口,她兴奋地朝母亲伸出小手去,脆生生道,“娘……娘……娘亲。抱我,抱。”

    林琬肚子已经比较大了,微微凸起一块来,也不便抱闺女

    我心为你燃烧。只能过去亲了亲她脸,然后摸了摸她小脑袋。屋子里一众人瞧见林琬来了,连忙都站起身子来,就连此刻坐在上位的林老太太,就算不情愿,可也不得不站起了身。

    林琬坐到一边,就让朝阳站在自己腿边,叫她挨着自己,而后道:“话话家常就好,都不必拘束着。”想了想,问平氏道,“大伯母,大姐姐嫁去苏州也有一年了吧,可有常与家中通书信,近来可好?”

    平氏笑着道:“常常写信回家来,姑爷待她不错,听说年底的时候怀上了。”

    林琅能够嫁得如意郎君,当数周姨娘最开心了,她静悄悄站在平氏身后,但见平氏笑着望了她一眼,她才敢也说几句道:“多谢王妃娘娘关怀,这姑爷虽则是寒门学子,可模样生得极为俊朗,性子也是温顺的。也是太太物色了许久,才挑选出了这样一个乘龙快婿来。”她的确是开心,面上一直挂着笑意,“虽则如今两人在苏州,不过是姑爷去了那里任职,将来也有可能再调回京都为官的。”

    青年才俊,寒门学子,林琬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目光又落在平氏跟前坐着的一位少妇身上,想着这个女子该就是大哥哥娶的新妇了,不由细细打量起来。容貌清丽秀美,笑起来很甜,一双眼睛乌澄澄的,似是黑色玛瑙似的,漂亮极了。

    “这个应该是大嫂吧?”林琬笑着唤了一声,“大嫂长得真好看,跟我大哥哥是极为配的,不过瞧着年岁,似是与我一般大小。”

    “比你还小一个月。”平氏笑着道,“不过,懂事是懂事,就是年轻了些。我想要她管起整个侯府来,她也管不了,还得跟着学一学才是。”话虽则这么说,不过林琬瞧着自己大伯母这样子,该是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

    便笑道:“府中事多且杂,想真正上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伯母您就劳累着多教教,我看嫂子聪明机灵,该是很快就能够学得会的。”

    “是啊大嫂,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樊氏撇嘴,“得了个这么孝顺懂事的儿媳妇,就知道显摆,不就是欺负我们这些没有媳妇在跟前端茶送水的人嘛。”樊氏说得酸溜溜的,“可怜了我,以后老了病了,都没人床前伺候。”

    “娘,你不是还有我嘛。”林琼最讨厌她娘一直嘀咕儿子儿子的,于是撇着小嘴道,“大不了以后我不嫁人了,就成天在家伺候你,给你端茶倒水,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