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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 第90节
    “七夕那日,你要去找她?”居云岫敛回目光,开始摸他的喉结玩。
    战长林感觉痒,想阻止,手抬起来又放下:“今日这事,在宫里确实不好解决,在宫外的话,至少不会连累你。”
    回想王鸢今日羞辱居云岫的那段话,战长林心里还是刺痛、愤怒,没办法就此揭过。
    居云岫道:“算了,那天陪我吧,带上恪儿。”
    战长林一怔,看向她。
    居云岫没有注视他的眼睛:“你的生辰,我的生辰,七夕那日一并过,过完以后,带着恪儿回长安吧。”
    战长林蹙眉,握住她的手。
    居云岫抬头,把他的话堵在了唇中。
    第86章 .  备礼   “送心月回洛阳。”
    居云岫还是坚持回了赵府。
    时辰已到后半夜, 府里夜阑人静,居云岫回到秋水苑主屋,先吩咐人备水沐浴, 出来时, 璨月也把煎好的药送来了。
    七夕就在三日后, 剩下的时间不多, 明日还有许多事务要忙,喝完药后, 居云岫上榻休息,一夜酣然无梦。
    次日午间,扶风到主屋来汇报近日的事务。
    “乔瀛那边的进展一切顺利,目前,阁里的人已有一半秘密汇集洛阳,太子、四殿下,包括王琰身边都已安插有我们的眼线。另外, 赵大人还是在派人秘密侦查洛阳分舵,乔瀛想请示郡主是否需要先舍弃齐福斋, 以保住其他据点?”
    赵霁派人查太岁阁底细, 居云岫并不意外, 他本就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就算答应合作,也不可能撤下戒心,遑论他还是被逼着走上他们这条贼船的。
    “弃了吧,让剩下的人藏好, 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好。”
    昨夜离开皇宫时,赵霁主动问起居松关到底在洛阳安排了多少人手,以居云岫的判断, 这大概不是简单的刺探,他应该是想伺机在背后筹划些什么。
    扶风点头,道:“还有白马寺那边的别院,乔瀛的建议是,尽快让郎君离开为宜。”
    居云岫道:“七夕以后,战长林会带着恪儿回长安。”
    扶风了然,居云岫又道:“珍珍那边情况如何?”
    上个月,太岁阁通过赌坊竞拍的方式成功把一名细作安插到了四殿下居昊身边,这名细作名叫珍珍,乃是太岁阁里资历颇深的一名副舵主,青楼出身,五官楚楚,身形娇小,看似十五六岁,实则真实年龄已有二十六,有武艺,更擅媚术。
    扶风道:“四殿下这人虽然骄横,可对她倒还挺上心的,先前在汴州就常带着她四处散心,回京后直接便把人带进了宫里,因为是头一个,德妃娘娘也没阻止,还给了名分。”
    居昊跟他大哥居桁不一样,在女色方面,一向兴致寥寥,珍珍既然能成为留在他身边的第一个女人,多半是已俘获到他的心。
    至于对付居桁这样的好色之徒,那就更简单了。
    居云岫道:“叫她准备,可以行动了。”
    “是。”
    扶风颔首,临走前,又收住脚步,明显还有话未尽的模样。
    居云岫望向他:“还有事?”
    扶风蹙眉道:“乔姑娘想加入太岁阁,跟着乔瀛一起做事。”
    居云岫放下手里书卷。
    扶风解释道:“上次在河岸认亲时,乔姑娘提出想跟她大哥一起为苍龙军效力的想法,卑职不敢表态,请她回去征求兄长的意见,昨日下午,乔瀛来信,他同意了。”
    居云岫望着虚空里的阳光,不置可否,上次战长林跟她提让乔簌簌住进赵府里来的事,她没同意,原因并不是介怀那一声“长林哥哥”,而是不想让乔簌簌卷入这个旋涡。
    在战长林看来,她身边是最安全的、足够让乔瀛放心的地方,可事实上并不是。
    屋里陷入沉默,良久后,居云岫道:“那就让她跟着乔瀛吧。”
    扶风称是,声音较平时哑了些,居云岫留意到他情绪的变化,想到有一回战长林调侃他跟乔簌簌有事,不由道:“你不愿意?”
    扶风一愣,忙道没有。
    居云岫望着他,扶风招架不住这样锐亮的眼神,垂下目光。
    居云岫便更知自己猜对,同时也感慨战长林在这件事情上的敏锐力,想了想后,道:“后日七夕,你要是喜欢她,就去陪她吧。”
    扶风心知已经瞒不住,耳根涨红,道:“守护郡主的安全才是卑职心里最重要的事,七夕那日,卑职不会离开郡主。”
    居云岫道:“不用,我有人陪的。”
    扶风:“……”
    璨月站在一边,偷偷捂嘴,扶风赧然低头,这下两鬓都红了。
    居云岫知道他脸皮薄,不跟着璨月一块打趣,岔开话题:“除漱玉坊外,洛阳还有哪些有名气的银楼?”
    扶风忙回复。
    居云岫道:“叫人备车,我去逛一逛。”
    战长林跟居云岫的生辰都在七月,一个是七月十一,一个是七月二十六,相差只有十五日。
    以前在肃王府时,战长林常年跟着肃王在外征战,如果回京时已错过自己的生辰,便会硬赖着跟居云岫一块补过,并以此为借口向居云岫讨要生辰礼物。居云岫不肯就范,坚称生辰是哪一天便是哪一天,不能修改,他便嚷嚷,说反正自己是捡来的狼孩,所谓的生辰不过是被肃王捡到的那一日,换一换也无可厚非。
    居云岫拗不过他,被他赖上同日过了一次生辰,后来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这次应该是第四次了,且又区别于以往,因为是一个七夕日、两个生辰日同过的第一次。
    午后,马车行驶于闹市里,居云岫支颐遐想,想着到底是准备两份礼物,还是干脆送一样,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只能决定先到目的地逛一逛再说。
    扶风一共推荐了三家银楼,都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百年老店,可惜前两家的饰品都太平平,贵则贵矣,匠气太重,灵气全无,倒是最后一家的饰品挺别出心裁,然而最合居云岫心意的那一款又提前被其他客人预定了。
    掌柜察言观色,猜出居云岫的心思,忙叫伙计又从楼下拿一批新品到雅间里来。
    “夫人且看,这一对手钏也是敝店给七夕量身打造的新品,虽然是常见的金镶玉,可这金钏上的图纹乃是别家店面都没有的双层镂空连理枝,您再看这羊脂玉,玉背面特意留白,乃是等着雕刻买主及其心爱之人的名字,如此一来,金连枝,玉锁心,这呀,便是天下独一份的金玉良缘了。”
    掌柜口灿莲花,要是碰上其他客人,多半是要动摇的,可是居云岫的心思还是停留在先前相中的那一对饰品上。
    跟手钏一样,那对饰品也是金镶玉的材质,也是这家银楼专门给七夕打造的新品,不一样的是,那是所有新品里唯一的一对指环。
    不知道为什么,居云岫特别想让战长林戴上这一枚金镶玉指环,想让他伸手抚摸它,把玩它,想他哪怕是打仗的时候,杀人的时候,也永远可以戴着它。
    ——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
    这是居云岫以前在《太平广记》里读到过的句子,她跟战长林没有用指环定情过,这一次,她想拥有,想弥补。
    “指环是何人预定下的?”
    掌柜是有眼力见的生意人,一听这话,便知道居云岫的意思了,赧然笑道:“夫人,不瞒您说,原本定下这对指环的乃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后来的那一位,是在原价以上加了这个数,让奴家说服李大人转手的。有道是金有价,玉无价,这对指环本就是敝店的镇店之宝,价位在洛阳银楼里都是数一数二,此人开价后,更是水涨船高,如今只怕是洛阳城里最名贵的一样饰品了。”
    居云岫看到掌柜的手势,神色不动,只道:“他开价多少?”
    掌柜抿唇,因居云岫还是不肯罢休,只能回答道:“一万两。”
    居云岫眉间一颦,终于作罢。
    这哪里是在开价买指环?这分明是在向整个洛阳城的人显摆炫耀。
    掌柜适时赔笑,一面解释,一面又把刚才送上的那套手钏夸了又夸,居云岫拿起锦盒里的一只,翻到玉背面,沉吟良久,才道:“这对手钏成品有多少?”
    掌柜道:“夫人放心,仅此一份,绝对不会跟人撞上的。”
    居云岫退而求其次,道:“那就它吧。”
    掌柜又做成一桩生意,喜笑颜开,因知居云岫是相中玉背面能雕字,便道:“夫人想要雕刻何字?可是夫人跟相爷的小字?”
    居云岫道:“一只雕‘林’,一只雕‘岫’。”
    掌柜的笑容一怔:“……?!”
    因为买到的七夕礼物不算很称心如意,离开银楼后,居云岫还是给战长林挑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生辰礼。
    回到赵府时,已是夕阳西下,秋水苑里霞光笼罩,丫鬟嬷嬷们侍立廊下,模样都比平日精神,居云岫走到耳房门前,发现赵霁在里面探望孩子。
    居云岫示意璨月把礼物收到寝屋,走进去。
    婴儿床摆在槛窗前,夕阳倾斜,打在赵霁后背上。他今日穿的是常服,仍是暗色系,墨绿的纹路被光一照,明辉潋潋,从居云岫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可是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温柔。
    这应该是他目前为数不多的不冰冷、不阴鸷的时刻。
    居云岫走上前。
    赵霁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拨浪鼓,转头后,屏退屋里的仆从。
    居云岫知道这是有话要说,驻足在他一步开外,婴儿床里的孩子仍在笑,赵霁望了一眼,才又看回居云岫。
    这次眼神明显少了一些锐利。
    “你原本打算用多久拿下晋王?”
    居云岫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眉梢微动:“半年。”
    从四月大婚算起,已过去三个月,按照居云岫的原定计划,她要在剩下的三个月内拿掉晋王,助居松关攻入洛阳,登基称帝。
    赵霁不由嗤笑,这计划,未免有些太不把晋王、不把他放在眼里。
    居云岫不喜欢这个笑声,别开脸。
    赵霁道:“洛阳城有禁军五万,守军十万,旁边的蒲州屯着北伐大军三十万,你没有一兵一卒,单凭这三寸之舌,是不可能在三个月内完成任务的。”
    居云岫不语。
    赵霁盯着她,道:“送心月回洛阳,我答应你,入冬前,杀晋王,助居松关登基。”
    第87章 .  七夕   “愿郎君平安顺遂,人寿年丰。”……
    窗外暮光刺目, 一句“杀晋王”斩截而锋利,居云岫看回赵霁深邃的眼眸,沉吟少顷后, 哑然失笑。
    “相爷不答应我, 我也可以在入冬前杀晋王, 助家兄登基。”
    赵霁能猜到她不会这样快答应, 再次申明:“我说过,没有兵权, 你不可能在洛阳拿下晋王。”
    居云岫便问:“那相爷愿以兵权来换吗?”
    赵霁一凛。
    居云岫目光朗朗,映着夕阳:“既然相爷担心我麾下没有一兵一卒,难成大业,那可愿以禁军兵权来换心月返回洛阳?”
    赵霁下颔明显收紧,隐忍着开口:“你不要得寸进尺。”
    居云岫微微一笑:“我总不能空口白牙说服长安放人,相爷也知道,家兄心思缜密, 天下没人能糊弄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