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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
    那我可以申请和你一个房间吗?

    第19章

    有那么两秒,孟晚霁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她问的什么。

    盛槿书仿佛没看出她的惊愕,语气寻常地问:学校老师,还有学生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都在传我们关系不太好,你有听说吗?

    孟晚霁转开眼,应:一点点。

    盛槿书分析:听说之前这种培训都是双人间,大家自行组合?章老师是男的,其他的都是这学期刚进的新老师,我们本来就是室友,你选其他的老师,是不是就算把我们不和的传闻坐实了?

    她神色坦荡大方,仿佛真的在和她商量,孟晚霁怀疑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敛掉多余的心思和些微的尴尬,淡淡应:不会。

    盛槿书:嗯?

    孟晚霁说:今年安排的住宿都是单人间,不需要选室友。

    盛槿书眨了眨眼,低声笑。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孟晚霁解释:今年去的人少。

    盛槿书应了一声:这样呀。前方车辆动了,她收回眼,松了刹车跟上,感慨:我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打破一下我们不和的传闻呢。主任之前委婉地提醒过我,搭班老师之间不和,对学生影响不好。

    孟晚霁不知道她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她们之间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摩擦,在学校很少一起走而已。是有听说过学生猜测她们面和心不和,但已经到这种程度吗?

    她犹疑着没有接话,盛槿书忽然又问:去培训的前两天,校运会,我们教师是不是也要出项目?

    孟晚霁回:嗯。

    教师只需要参加趣味运动会,每个年段都要出项目。老教师你不好勉强,年轻老师几乎都要上的。

    盛槿书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沉吟:我们一起参加两人三足跑吧?

    孟晚霁讶异。

    盛槿书单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神色从容闲适,仿佛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关系不好怎么可能一起出这种双人项目呢?你说对不对?

    孟晚霁不好应不行了。

    都是为了工作。比起同房住三天,一起参加一个几分钟的两人三足,好像已经简单得多了。

    说到底,同事和学生误会,与自己平时和她过分避嫌、不假颜色也有关系。

    孟晚霁蹙了蹙眉,答应了。

    盛槿书红唇立刻翘了起来,很快又压下去了。她若无其事地打趣:小孟老师真好。我收回当小孟老师学生才好那句话。

    当小孟老师的同事也挺好的。

    孟晚霁假装不吃她这套。她有言在先:我没有赛前练习的习惯。

    盛槿书一副这是当然的样子:不用呀,我也没想赛前练习。一个趣味性运动罢了,名次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看到我们很合得来,你说是不是?

    最后的你说是不是,语调上扬,轻得像诱哄。

    孟晚霁抿了抿唇,勉强嗯了一声。

    最好是这样。

    *

    十月的第二个周三,校运会如期举行。刚好前两天一个小台风过去,下了一场雨,天气凉爽了不少。四点钟,塑胶跑道内,人头攒动的足球场上,孟晚霁、盛槿书和其他二十来个老师在即将进行教师两人三足趣味跑的场地内等待比赛。

    其他老师都捡了绳子两两开始绑腿,准备在正式开赛前热热身,盛槿书去箱子里拿了条绑带,准备也和孟晚霁试跑两趟。

    她直起身子刚要说话,忽然发现孟晚霁神色好像不太对。

    你怎么了?盛槿书关心。

    孟晚霁从她手中拉过绑带,说:没什么。

    盛槿书直接把绑带抽走,沉着眸看着她。

    孟晚霁不得不回答:肚子有些不舒服。

    盛槿书张口想问什么,注意到周围站着的男老师,又止住了。

    孟晚霁扎了马尾,露在空气了的两耳有些红,不太自然地对她点了一下头。

    盛槿书一下子了然。

    她眉头松了些,眼底透出柔意,把绑带放回了箱子里,说:那算了,我们不跑了。本来就只是为了逗一逗孟晚霁,想增加和她的接触机会而哄她参加的,跑不跑并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没想到,孟晚霁却很坚持: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盛槿书怀疑。明明现在疼得脸都白了。

    孟晚霁弯腰捡绑带,说:和学生说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他们都很期待。一会儿四乘两百接力赛结束了,他们都会过来。

    盛槿书动容。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有点心疼,又有点意料之中。这个人,真的对自己很严格,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认认真真。

    她知道她再劝她什么也没用了,只好从她手中接过绑带,自己蹲下身子来绑。

    小腿贴着小腿,膝盖靠着膝盖,几乎是她们认识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了。孟晚霁喉咙动了一下,移开眼,不敢注视她光洁的后颈和若隐若现的背沟线。

    盛槿书绑好站起了身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你勾住我的腰,这样我们比较好感受到对方的节奏。

    孟晚霁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了,连痛感好像都变得迟缓了。

    盛槿书提醒她:小孟老师?

    孟晚霁后颈出了汗,应:嗯。

    充当裁判的老师过来了,赛场内的学生结束了其他项目也都过来了,兴致勃勃地给各自认识的老师们加油打气。

    孟晚霁不得已抬手,慢慢地勾住了盛槿书的腰。

    太细了。隔着薄薄的速干衣,孟晚霁仿佛能感受到她腰腹间马甲线分明的凹陷。她不敢勾实了,更不敢乱动。

    她说服自己,她没有私心,就不算是对盛槿书女朋友的冒犯。

    盛槿书眼底闪过笑意。她说:等会我喊一,我们就一起出被绑着的那只脚,喊二,就出另一只。只有五十米,我们重在参与,你要是肚子太疼了,就喊停,我们慢一点,用走的。

    孟晚霁应好。

    不知道是精神过度紧张,还是身体渐渐适应,痛意在正式比赛前慢慢缓了下去。比想象中要好,她们一次都没有练习过,意外地却挺默契。除了一开始的两步有点不协调,后面她们越走越快,和前面的越追越紧,盛槿书揽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单手半抱着她跑的。

    周围学生都在欢呼。

    孟晚霁却只听得清耳边盛槿书急促的呼吸声和她口中动听的一二一二。

    只差最后几步了。盛槿书侧前方的老师绊了一下忽然歪倒了过来,孟晚霁怕盛槿书被绊到,本能地勾紧了盛槿书想拉她躲开,盛槿书却觉得直接往前跑就能躲过,加大了脚步,两人节奏一下子不一样,盛槿书被扯了一下,受力的作用,身体失衡就要往孟晚霁那边压过去了。

    孟晚霁手肘向后,做好后摔的准备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盛槿书双手抱住了她,转了个方向,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垫在了她的下方。

    惊呼声与盛槿书的闷哼同时响起,孟晚霁额头抵着盛槿书的下巴,脑袋空白了一瞬,立刻撑起身子跪坐起来查看盛槿书的状态。

    你没事吧?她刚要张口,盛槿书的声音却先她一秒响起。

    她还皱着眉,显然摔得不轻,可盯着她看的眼神里,却只有难掩的关心。

    孟晚霁心脏在胸腔里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喉咙发干,应:我没事,你能起来吗?她伸手想去扶盛槿书,脚下的绑带却扯住了她。

    旁边有老师马上要过来帮忙,盛槿书没让,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我没事,就是肩膀好像撞到了,有点疼。

    孟晚霁迅速地扯开了绑带,翻坐到她的旁边查看她裸露在外的腿脚、膝盖和手肘。还好是绿草坪,缓冲了一下,这些地方都只有细微的擦伤。

    她和旁边充当裁判的老师示意:我们后面两轮的不参加了。

    裁判员理解:快去看看吧,别磕到了哪里。

    孟晚霁点头。她站起身,问盛槿书:要扶你起来吗?

    盛槿书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她,唇带笑意,不说话。

    旁边围观的学生眼睛都亮了,你看我我看你,一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景还不敢尖叫的模样。

    孟晚霁面上染了一层薄红,刚要弯腰去扶她,盛槿书自觉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

    先去附近器材室帮我看一下肩膀吧。不知道有没有蹭脱皮了。她摸着肩膀说。

    孟晚霁担心她,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两人就近去了体育场旁无人的器材室,孟晚霁谨慎地反锁了门,去到窗边拉遮光窗帘。盛槿书看着她,眼神有点柔,无声地弯了弯唇,抬手把整件速干短袖脱了下来。

    速干短袖内,只有一件轻薄的蓝色内衣。

    孟晚霁一转回身就怔住了。

    没有钢圈的承托,她的丰盈依旧动人,沟壑隐约。肩平腰细,细腻如瓷。真实的她,比她梦里见过任何的时候,都要更性感勾人。孟晚霁眼睫颤了两下,下意识地别开眼,张口想说什么,神经却好像断了一样,传达不过去。

    盛槿书望着她,微低了受伤的那边肩膀,笑着邀请:帮我看看?

    孟晚霁咬牙,强作镇定地抬脚,走到盛槿书的身后,低头探看。

    圆润的肩头下,红肿了一大片,几乎盖住了大半的蝴蝶骨。触目惊心,之后肯定会乌青。

    孟晚霁神色沉重。

    盛槿书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孟晚霁蹙眉看她。

    盛槿书说:能看到你这个表情,感觉这一下撞得挺有价值的。

    她眼神里的热度,太过明显,孟晚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她点燃了。

    她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盛老师慎言。

    盛槿书有恃无恐,直起腰跟着进了一步。

    孟晚霁泄了一丝慌乱,伸手用手掌抵住她的肩膀:把衣服穿上。

    她侧过脸,不敢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盛槿书望着她,无奈地叹息。

    你害怕我吗?她问。

    孟晚霁喉咙动了动,挤出声,却不是回答:去医务室。

    她打开门出去了,守在门口,反握着门把的手仿佛还在发烫。

    她不害怕盛槿书。

    她害怕她自己。

    她害怕自己连用手掌抵着她时,心底都在想:如果,如果我生了私心呢。

    第20章

    没有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盛槿书望着关上了的门失笑。她揉了揉隐痛的半边肩膀想,她可以再有耐心一点的。

    套上衣服,走出器材室,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里面发生的事。

    孟晚霁以为,盛槿书几次碰钉子,该明白了。

    她控制着距离,和盛槿书一起去到医务室,陪她在医务室里拍了个片,冷敷完,贴上药贴,往刚刚出来的体育场走。

    孟晚霁问她:培训要请假吗?医生说会疼好几天,你坐车没问题吗?

    盛槿书作势要活动肩膀,孟晚霁立刻蹙眉,盛槿书眼底有笑意闪过。她不动了,把手肘垂放下,说:没那么严重,不过

    嗯?

    接下来几天,换药贴能不能麻烦孟老师帮帮忙?

    孟晚霁神经一紧,刚要开口拒绝,盛槿书低沉:我和那些新进的老师都不太熟,贸然去找人家帮忙,感觉好像有点奇怪。而且,你也一起去的,你在我还不找你,感觉更奇怪了。

    说完,她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语气,当然,你要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她笑了笑,风轻云淡,仿佛真的不在意。

    孟晚霁心被什么揪了一下。

    追究起来,她受伤也是因为自己。可一想到刚刚器材室里她肆无忌惮的挑逗,她又无法跨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她硬起心肠,不回答她。

    盛槿书读懂了她的沉默,果然也没再说什么。远处体育场传来的一阵欢呼声,她转开话题:好像错过了百米跨栏啊。

    孟晚霁淡淡地应一声。

    心头好像被什么压住了,拒绝了也并不松快。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饭,和另外八个老师一起从学校坐大巴出发,而后转乘最早班的动车去往禾城。

    动车票是学校统一订的,孟晚霁和盛槿书的座位是相临的。时间还早,大家都还带着些睡意,车厢里静悄悄的。孟晚霁和盛槿书也都没说话,各自闭着眼睛养神。

    路过中间第二个停靠站,似乎是个大站,动车还未停下,车厢内要下车的旅客便都已经站起来,在过道里排起了长队。

    孟晚霁听到喧哗,睁开眼查看情况,就看见一个旅客背着鼓鼓囊囊的电脑包站在盛槿书的座位旁。对面向的旅客为了拿行李架上的行李箱,后仰了身子,这个旅客怕被对方砸到,条件反射地便也跟着后倾身子。

    电脑包就要捅到盛槿书的肩膀了,孟晚霁下意识地抬手,越过盛槿书,手抓在了她肩膀旁的椅背上,帮她挡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旁边的男生发现压到人了,尴尬地道歉。

    盛槿书突然被手臂锢住,睁开眼,随即了然。

    她翘起红唇看向孟晚霁,孟晚霁撞进她的眼底,双唇翕动,想解释又觉得解释了更奇怪。两耳微热,她干脆什么都没说,状若自然地收回手臂,坐正身子。

    盛槿书偏着头一直在看她,好像笑了一声,孟晚霁当做没听见,闭上了眼。

    下一秒,有热源贴近了。孟晚霁马上警觉地睁开眼,只看见盛槿书侧歪着身子,神色柔和地支在她的前方,伸长手帮她把车窗上的挡光板拉下来了。

    烘烤着她侧脸的光消失了。

    几缕发尾拂过她的鼻尖,留下一阵淡香。

    孟晚霁在盛槿书低下头与她对视前,再次闭上了眼,心跳一下比一下更乱。

    *

    一个半小时后,动车抵达禾城,一行人打车去往安排好的住宿酒店,放好行李便马不停蹄地去往这次考察的学校。

    考察行程安排得很紧,第一天上午主要是参观学校的软硬件设施,中午不休息,在考察校的食堂就餐兼考察食堂情况,下午上课后,孟晚霁分了组,让大家按学科进课堂听课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