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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鱼缸不能是钉在桌面上的吧。何所谓伸手指进去搅了搅,这水怎么不洒出来呢。

    鱼缸安然放置在竖直的桌面上,不滑动,水面也没有任何倾斜。何所谓用手从缸里舀出一点水,水滴横着经过面前,落回了竖直放置的鱼缸里。

    这间屋子并不违和,唯一违和的物体就是他们五个闯进来的人,仿佛与整间屋子的受引力方向不一样。

    白楚年好奇走过去,也跟着搅了搅鱼缸里的水,缸中色泽鲜丽的斗鱼并不像刚才一样惊慌失措,反而将头部挨到缸底,用一种驯服的姿态紧贴着白楚年的手指。

    它好亲人啊。白楚年问怀里抱的兰波,你能听懂它说话吗,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来。

    他忘了。兰波面无表情注视着缸中的斗鱼。

    白楚年伸着食指指尖碰了碰斗鱼的鳍,漫不经心地问:它还说什么?

    王后。

    什么意思?在称呼你吗?

    不。兰波对翻译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的语言这件事非常不耐烦,抓住白楚年的手臂,尖利的指甲伸出甲鞘,轻轻敲了敲alpha的手肘,摸够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进食量攀升的缘故,兰波的表现与考试中进化至成熟期的样子越来越接近了,霸道冷漠,而且有种唯我独尊的意味在里面。

    过了许久,他们才发觉这间屋子比来时更加寂静了。

    何队长?白楚年转头张望,卧室里除了他和兰波之外,空无一人。

    他们回上一个房间了嘛?白楚年自言自语,到他们刚刚下来的阶梯边瞧了瞧,打开的大门已经不见了,墙上留下了和其他相同的凹陷门形轮廓。

    哎,姓贺那俩小狼也没影儿了。白楚年观察封死的门上所贴皮纹墙纸的划痕,把掌心平按在原来门的位置,仔细感受温度的细微变化,似乎要比正常的温度高出些许。

    白楚年敲了敲门和墙壁,无法确定是空心还是实心,因为墙壁的材质很奇特,白楚年手贱抠开了一小块墙纸,里面是一种密度超高的金属,仅靠敲击的声音根本判断不出墙壁另一面是否还有空间。

    兰波坐在房间正中心,鱼尾像人类的膝关节那样弯曲,双手抱住尾巴,把头搭在上面。

    白楚年走过来单膝蹲在他面前,把兰波按到自己胸前,轻笑安慰:害怕了?

    直接、拆掉。兰波翘起尾巴,鱼尾末端闪动强电流。

    白楚年相信兰波的确有这个能力直接把整个密室化为一团焦炭。

    我们还不确定这里面有多少活人,如果你随便出手毁掉整座屋子,人质死了的话会算在你的头上,等你被关进国际监狱里,我再想救你就麻烦了。

    兰波靠在白楚年肩窝里,淡淡地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一开始是为了三千块奖金不过归根究底归根究底还是为了向会长他们证明你对人类没有威胁,而且很能干很乖,这样会长就会允许我一直把你养在我家里,你喜欢吗?

    我不需要,别人允许。兰波依靠尾巴的力量支撑起身体,以一个占有的姿势把白楚年搂在臂弯里,低下头,嘴唇轻贴在白楚年额头上,我会带你回洪都拉斯。

    哼白楚年眯起眼睛,故意顺着兰波的意思,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颈窝。

    当alpha表现出依赖时,兰波的态度肉眼可见地从冷淡变得柔和愉悦,然后轻轻捧起白楚年的脸,歪头吻住alpha的嘴唇,冰凉舌尖探进口腔,并且散发出浓郁馥雅的白刺玫安抚信息素,长鱼尾强势地缠绕住他的身体。

    人鱼热情的示爱完全表现为进攻和控制的一方。

    在自然界中某些物种会以母系为尊,比如蜂群中的蜂后,蚁穴中的蚁后,它们掌握着交配权,即族群中的绝对权威。

    白楚年顿悟,终于理解了兰波忽冷忽热的态度转变当兰波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冒犯到了自己权威的地位,就会有意识地冷落他,变得严厉疏离,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当白楚年故意表现出示弱和依赖的时候,兰波会觉得alpha臣服于他,于是就会很开心地以上位者的姿态保护和爱抚他。

    想起他们第一次睡在同一个繁殖箱里那天,白楚年还记得自己训练一整天后,遍体鳞伤筋疲力尽,看见床上多了一尾漂亮的小鱼omega,任谁都会觉得心里无比温暖安慰的,但兰波对他兴趣不大,一直背对着他。

    可他身上的气味实在太温柔了,白楚年从背后抱着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背睡着。现在想来,这种姿势在兰波的视角根本就是在表示顺从和臣服。

    大概从那天起,兰波就把他彻底视作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现在,这样的种族本性随着兰波的进食量接近满足而越发凸显出来。

    原来是这样吗。白楚年终于摸清了这个缥缈的生物的套路,仰头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很乖的表情,半眯眼睛淡笑,哥哥。

    当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时,他看见兰波的胸口起伏节奏立刻变得快了。

    人鱼兴奋地将卷在白楚年身上的鱼尾缠得更紧,盖住私密部位的鱼鳍被一个逐渐胀大的东西顶了起来。

    一枚红色激光瞄准点突然落在了白楚年脸上,白楚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抓住兰波双手抱他站了起来。他用小臂托抱着omega,左手摘下背后的hk417,枪口指向对方。

    别动,哥们,老子的枪可不长眼,把手举起来。就在两人沉迷在二人世界里,已经把外边的情况忽略掉的时候,卧室床边的一扇门不知不觉打开了,一个雇佣兵打扮的alpha举着冲锋枪缓缓走进来。

    白楚年还没来得及思考这道门是如何打开的,怀里的兰波已经变成了愤怒的红尾,背鳍扎起血红尖刺,盯着雇佣兵的眼神尽是正事被打断的愤恨怒意。

    等等,兰波,先别

    一道闪电从鱼尾末端释放,转瞬间那位莫名出现的雇佣兵,连着他手中的枪同时化作一缕刺鼻的黑烟。

    很快,雇佣兵的同伙也从这道不知不觉出现的门中走了出来,用枪指着白楚年和兰波。

    领队的是位吉拉啄木鸟alpha,白楚年还清楚地记得他,在atwl考试里,他们在图书馆遭遇的无人生还队,当时无人生还队准备直接开车莽过来,他用m25一枪狙掉了车上的司机,也是无人生还队的主力,一位名叫恩可的吉拉啄木鸟alpha。

    但由于白楚年甩狙速度太快,恩可还没有看清他的脸就直接被爆头淘汰了,所以这时没能认出白楚年。

    恩可抱着微冲打量这两个人,看见兰波身上的警服时眉梢挑了挑:警察?

    我们是来搜救人质的,不冲突。白楚年面带微笑,手底下尽量按住兰波不让他暴起伤人。

    哼。恩可见他们只有两个人,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冷声盘问,刚刚是不是有个人进到这个房间里了,他去哪儿了?

    白楚年真诚回答:啊?没看见。哪儿有人啊,没注意。

    第40章

    六个雇佣兵从莫名出现在床边的门口走了进来,手中的微冲枪口全部对准了白楚年和兰波。

    恩可冷笑命令:把枪放在地上,踢过来。

    白楚年照做了,把hk417往脚下一扔,踢给恩可,这个动作中难度最大的环节在于,还要分出一只手按住兰波防止他暴起伤人。

    兰波收敛身上的血红尖刺,恢复成蓝色,尾尖卷到不远处的水晶吊灯上,静静盯着这些人,

    恩可扛着微冲,挥了挥手,身后上来两个雇佣兵,掏出金属手铐,把白楚年双腕拷在身前。

    另外两个雇佣兵正准备去拷兰波,白楚年靠着墙角吹了声口哨:我劝你们最好不要。

    上一个试图这样做的的雇佣兵已经在超高压电流的作用下成了一撮焦土,连骨灰都没剩下。

    恩可侧目打量卷在水晶吊灯上的人鱼,看起来是个娇弱柔软的omega,虽然穿着警服,但从肩章上来看警衔是最低级的调查警员。这行业普遍欺生,新人入职,被顶过来调查情况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此恩可并没有对兰波抱有太高的警惕,反而觉得靠在墙角悠闲东张西望的白狮alpha,更可能是警署派来执行营救任务的便衣。

    几个雇佣兵都把注意力放在看起来更有威胁的白楚年身上,恩可更是完全没把兰波放在眼里,甚至背对着他。

    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具活生生的肉体踱来踱去,兰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蓝色眼瞳细成一条竖线,不知不觉张大了嘴,起初只是矜持地露出尖利犬齿,随后便露出了锯齿状尖锐的后槽牙。

    培育期实验体可以单纯通过进食无机物使自己进化,但进食有机物会显著提高培育期实验体的进化效率,兰波是有限的几位能够控制自己进食欲望的培育期实验体之一,但他毕竟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对进食欲望的控制力还没有到达非常完美的程度。

    在兰波一口咬没恩可的脑袋之前,白楚年及时咳嗽了一声,用眼神告诫兰波不要吃人这是实验体想要生活在人类都市的底线。

    兰波闭上了嘴,忿忿缩回水晶吊灯底座上,拽下几个水晶装饰挂件当零食吃。

    恩可回头看了兰波一眼,没有觉察出异样,但注意到了兰波胸前的联盟警署徽章,纳闷地用枪口挑起那枚徽章观察:你们是omega联盟警署的警察,不是国际重刑监狱的警察?

    白楚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我们联盟警署只是负责救人的,这次也完全没有与国际监狱合作。

    国际重刑监狱并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由各国联合建立,入职人员国籍各异,并保证立场绝对中立,国际监狱仅收押所有已经对人类社会造成重大损害的、或者具有极大社会破坏力的潜在危险分子。

    恩可踱着步面向白楚年,掂了掂手中的枪,半真半假地打商量:既然你们只想营救人质,我们也不是进来杀人的,不如我们互相交换一下线索,早点走出这鬼地方,你看如何,警官?

    白楚年当然乐意。己方的线索实在太过有限,在游戏小屋里被一个实验体耍得团团转实在难受。

    看样子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可以先表示诚意。恩可索性蹲了下来,边休息边与白楚年攀谈,我们手里有一些关于324号实验体的资料。你可以在你知道的线索里挑出些有分量的跟我换,至于你的线索值不值得交换,得由我决定。

    听他提起实验体资料,白楚年忽然回忆起了atwl考试的一些细节。

    他们是在图书馆遭遇无人生还队的,当他们赶到时,无人生还队已经灭了图书馆的其余两支小队。

    当时他们选择前往图书馆不仅是为了抢大物资点的固定弹药箱,还因为毕揽星、陆言和兰波的任务都在图书馆档案室,涉及到许多文件。

    文件a记录了17世纪初的飓风病毒,也就是人类腺体出现的历程。

    文件b记录了1513号实验体蛇女目的繁殖过程。

    而渡墨的队伍在图书馆阅读的文件c,记录了蛇女目的分化能力和特征。

    最后搜鬼团在科研院十层保险箱里找到的文件d记录的是蛇女目的详细能力说明。

    照此推算,无人生还队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图书馆,很大可能也是为了完成图书馆档案室的任务。刚刚恩可胸有成竹地说他们手里有324号实验体的资料,那么很可能他们在考试中拿到的文件,就是记载324号实验体无象潜行者的特征和详细能力说明。

    这是白楚年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因为324是一个他从没了解过的陌生实验体,并且他的能力大概率与这座诡异小屋息息相关。

    想起在考试中检查无人生还队的尸体时,从恩可胸前看见的红喉鸟刺青,白楚年大致也能猜到这帮雇佣兵会对什么感兴趣。

    国际监狱的警察昨天去过我们联盟警署。白楚年挂着手铐掰手指细数,是来交接档案的,向我们要了六份红喉鸟成员的档案带走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档案?

    五年前。

    这当然算机密,不过只能算国际监狱的机密,白楚年完全没有为别的势力保守秘密的义务,所以泄露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幸好跟着兰波去联盟警署当了一天混子,不然这条鱼肯定记不住这些细节,他觉得兰波和普通的鱼相比在记忆力上也没太大优势,除了记仇什么都记不住,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屑记。

    听到红喉鸟三个字,恩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从无聊游移变得集中,这是对话题感兴趣时人本能会做出的小动作。

    白楚年很擅长观察这些小动作,于是以退为进,不留痕迹地问:你们应该也知道那群多管闲事的国际监狱警察吧,哪哪儿都有他们的事儿。

    呵,当然。提起国际监狱警察,恩可一副不堪其扰的烦闷样子,几天前见过那群缠人的家伙,就在这座小屋附近,他们也是奔着324号实验体来的。

    白楚年顺势席地而坐,拉近与恩可的距离:是不是来了个年纪轻的小o警察。

    何止,两个。恩可冷笑,最烦的要数海蜘蛛。我们兄弟里好几个m2级高手,碰上海蜘蛛的恶心能力,全被拉低到和对面憨批警察一个级别,对面人又多得要命,根本打不动。

    海蜘蛛的j1分化能力压制抵消,可以把敌人的等级拉低到自己的水平,的确是一个看似无用但细想相当恐怖的辅助能力。

    我还知道不少。白楚年说,不过我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我俩已经困在这小屋里一个多小时了,要是出不去,我们命就搭在这儿了,反正警署欺负新人嘛,拿我们当趟地雷的倒霉蛋,让我们来送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恩可看得出来白楚年其实很懂谈判,看似落在下风只能使用这样有余地的说话方式,却处处透着一种等价交换的隐形固执。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想从白楚年嘴里撬出更多有用的情报,这样就不得不稍微透露出一点自己的情报给他,当做一点钓鱼的甜头。

    我从从雇主那儿知道这座三棱锥小屋是324号实验体的杰作。恩可抱着枪,将半空的弹匣重新装填子弹,324号实验体,无象潜行者,原型是变色龙omega,至于被命名为无象潜行者的原因你应该也能理解,无形无相,是个有隐身能力的实验体,但不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