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众人消息
    “都吃点东西吧。”池清川透过藤球的缝隙, 冲着里面的四只幼崽喊道。
    “我们不饿。请问搜救情况怎么样了，有新进展了吗？”哪怕被困在藤球中，黄芪礼貌依旧, 要知道小的那几只, 十五、白银、小双已经轮番闹腾过了一番。
    池清川一边从藤球的缝隙中塞食物进去，一边道, “你们放心，君院长已经加派了搜救人手，妖修那边也出动了人马, 沿海一带拉网式搜索, 万里海疆，千座星岛一个都不会放过。”
    池清川见几个学生看都不看一眼食物，劝道, “这是花奶奶给你们做的卷麦饼，里头包着的是珍珠鸡的鸡腿肉, 花奶奶说你们最爱吃了。”
    藤球的缝隙也就只能塞进这圆条装的卷麦饼了。
    十五扒拉了一下卷麦饼, 愤恨地一爪子将其拍扁, 现如今他见不得长条状的东西, 哪怕这胖圆的卷饼也不行，一瞧见就会想起他那逝去的长毛尾巴。
    蹂躏完肉卷饼，十五又开始挠藤球。
    原本，小树是和大家一起站在海岸上的，在他撑起的树冠下，风不侵, 雨不袭，只是在初一掉入海中的一瞬，小树的树根连根拔起, 飞速地编织成一只藤球将众人保护在其中，自己则化作一道绿光冲初一而去。
    小树编制的这藤球太坚固了，当时冲天的海浪拍打下来，十五、白银四人在藤球中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但也因为太坚固了，里头出不去，外头进不来，如今他们就被困在里面了。
    “不要挠！”藤球外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这是珍贵的建木！”
    秋白羽一直在外头守着，不让任何人用暴力打开这藤球，她已经通知了本家的人，让他们速速赶来，好将这珍贵的建木树根收为己有。
    秋白羽万分后悔自己在海滩上一口叫出了这藤球的本名，暴露了建木的存在，只希望本家的人可以速度快些，在第一时间赶到，占据主动权。
    闻言，十五停下磨爪子的行为，嗤笑一声，不过是小树的一些根枝而已，这些人修还真当块宝了。
    见小猫咪停止磨爪子，秋白羽柔声道，“同学们，你们当时是在哪儿发现这藤球的，又是怎么进去的。”
    这问题不是秋白羽第一回 问了，每次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但她依旧不放弃。
    十五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都说了我们也不知道，眼睛一睁就在这藤球里了。”
    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小树的存在的，眼见这些人修对小树的根枝都如此疯狂迷恋，真让他们知道小树的存在，还不要扒了小树的皮。
    黄芪也道，“当时海浪太大了，我们被拍晕过去了，眼见一睁就在藤球里了。”
    白银道，“我们大概是天道的宠儿吧。用你们人修的说法，天道之子。”
    “我小时候有一回，差点被大豪猪捅破肚子，就是旁边的一棵树突然生出枝桠接住了我，救我狗命一条。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是天道之子，受天道庇佑。”
    白银说得信誓旦旦，藤球外守着的人修们一个个白眼翻上天，心道，你们妖修是天道之子，那他们人修算什么？他们人修才是天地共主。
    正无语着，一队人马冲冲走了，上前就冲着藤球里的几只质问，“当时你们为什么在海边？你们使用了什么妖法召唤了深海妖兽鲧？”
    劈头盖脸的一通盘问，让藤球里的四只愣住片刻，这盘问怎么听着都不对劲儿啊。
    “我们当时在赶海，准备捡小海鲜回来加菜。”黄芪回答，“还有海裙菜，白银抓了一条大乌头鱼，初一捡了好多贝壳……”
    黄芪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脑中疯狂思索着应对方法，总觉得这情形不太对劲。
    “不是问你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盘问者暴躁道，“是问鲧！”
    “什么鲧？”众人装傻，在看不透对方的情况下，小崽子们一律装傻充愣。
    盘问者问不出个名堂来，又不能把几个妖修从藤球里揪出来拷问，只得匆匆而来，败兴而去。
    藤球里的四只均是一脸严肃，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刚刚那些人大约是想把臭水泼他们身上，让他们背锅。
    十五一爪子撕开卷麦饼外头的纸封，埋头猛吃起来，边吃还边冲其他几个道，“快吃饭，不吃饭没力气的。”一个计划在他心底暗暗生成。
    “我吃不下去。”白银呜咽着，大脑袋搁在爪子上，怏怏地趴着，“初一最讨厌水了，以前在村子里捞鱼，连河都不下的，这次却掉进大海里去了。”
    在白银几只的心中，无论初一多聪明、多能干，他永远是大家的猫小弟，是每次狩猎都要先将他藏起来的猫小弟。
    黄芪摸摸白银的大狗头，低声道，“吃点东西，我们需要保持体力。”一切还都只是刚刚开始，哪怕初一和小明被搜救回来了，也不能为此次的事故画上句号。
    此时正被众人惦记着的初一，正在体验一场即新奇又苦恼的旅程。
    他变成了一条鱼！
    准确说，是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生在漆黑黑的海底，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呼吸，海水拂过自己的身体，犹如春风拂面，舒服极了，完全没有往日里毛毛沾水后的苦恼。
    漆黑的海底，不见一丝光亮，即看不清自己的长相，也瞧不见周围的环境，饿了就深呼吸一口，数不清的海中浮游物、小鱼小虾就被吞进了腹中。吃饱了就犯困，肚皮一翻仰头就睡。
    就这么吃吃睡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漫长的记忆长河几乎让初一迷失自我。
    “醒醒！初一！”
    就在初一几乎要迷失自我之际，一道碧绿色的光点自海中升起。
    “小树？你也来了？”初一惊喜不已，“这辈子我变成了一条鱼，没想到你还是小树，啊不对，这是在海里，小树变成海树了。”
    初一以为自己又一次“英年早逝”，这次转生成了一条深海鱼，没想到小树居然和自己一起转世了。
    “醒醒！你还是小猫咪，你看到的那些记忆都是鲧的。”小树叫醒还迷糊着的初一。
    “这次真的好险。”小树后怕，当时在海滩上自己倘若晚了半步，初一这次恐怕也要被鲧千万年的记忆冲击成了傻瓜。
    当时初一展开绝对领域意图控制白玉龙，却没想到当时的白玉龙早已不是单纯的白玉龙了。
    彼时的白玉龙正在被契约反噬，鲧即将反客为主控制白玉龙，没想到初一展开绝对领域下达了“控制”指令，直接让白玉龙和鲧之间的拉锯战彻底倾斜。
    初一的控制指令下达在白玉龙身上，却通过契约传递到了鲧的身上，所以当时初一才会惊讶于白玉龙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难以制服。完全没想到自己是在控制一只传奇妖兽。
    “所以，现在这个大海兽是被我控制了？”初一不可思议。
    小树：“应该是的吧，你当时下达了睡觉指令，所以鲧才会从近海重新回到了海底的老窝。”
    “应该是被你控制了。”
    初一：“我是想要白玉龙昏迷过去的。”
    小树分析：“按照你如今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制服鲧的，但是你的控制指令下达在白玉龙身上，而白玉龙和鲧之间的微薄契约就像一个信号放大器，将你的指令控制放大了。所以你才能制服鲧。”
    初一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和白银感同身受了——时常感觉自己是天道之子，承蒙天道独宠。
    操控传奇妖兽！多酷！
    “那……”初一琢磨着，“以后这鲧就是我的坐骑了？”话本里不都这样演的，收服传奇妖兽，从此走上日天日地的人生巅峰。
    小树：“……”
    初一皱眉：“不行吗？”
    小树:“你连鲧的记忆冲击都挨不过去，还想着操控它？！想想白玉龙的下场吧，他已经变成一个小傻子了。这次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初一从善如流，“不行就不行吧。”他不强求，想起自己差点迷失在鲧的记忆中，把自己当成一条鱼，有点后怕。
    “也不是绝对不行。”小树又道。
    “嗯？”初一重燃希望。
    小树：“等你到了大乘期，识海扩容，领域升级，估计就可以了。”
    初一：“……行吧。”
    初一暗自在小本本上记录下来：深海有大鱼名鲧，待大乘期来取。
    也不晓得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到大乘期，搞不好到时候都忘记这深海九万里之下的大鱼了，赶紧在小本本上记录好。
    “这是我后来从鲧那里得来的记忆，分享一些片段给你。”
    当时初一受到鲧的记忆冲击，识海差点撑破，幸好小树助他一臂之力，承接住了鲧的大部分记忆。
    “你就是我的移动硬盘啊！”初一感叹，自己的内存不足差点爆掉，幸好有小树这个存储量巨大的外存储器。
    小树：“比喻形象生动一百分。”
    说着小树将自己抽取的记忆片段分享给了初一，初一则闭着眼睛看完了一部8点档狗血神剧——《情断碧落海》、《揽月崖爱恨五百年》、《血脉》、《情牵两世》……
    这边作为失踪人口的初一沉迷狗血神剧不可自拔，另一边的龙渊学院内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君书喻正在被一群人修攻讦。
    “当初我就不赞成搞这书院，这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人修气冲冲道。
    “鲛人王的儿子废了，银狼王的儿子失踪了，你可真厉害，一下子给人修招来两个大仇敌。”那人修指着君书喻的鼻子怒吼。
    “秦老无需太过担忧，又不是咱们把那小鲛人搞废了，城防卫的人说了，前些时候，那几个妖修小崽子已经打过一架了，这次也是他们妖修内部的打架斗殴，这打出事了，关我们人修方面何事？”
    几个人修一商议，便将此次的事件定性为妖修内部的矛盾纷争。
    君书喻坐在长桌前欲言又止，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只道，“当务之急是找到银狼王之子，银狼王已经亲自赶来了。”
    “找不到又能怎么样。”那人修满不在乎道，“让银狼王找揽月崖要人去。”
    “最好能让这揽月崖和永夜城打起来，这两大妖王生死互斗，正好为咱们人修去了两大心腹大患。”在有些人修心中，死去的朗月明才是最好的朗月明，直接让深渊鲛人和幻夜银狼两大妖族结为死仇。
    “再说，不是还有几个妖崽子们，把他们交出去便是。”在这些人修眼中，初一几只的性命不值一提。
    银狼王要人，让他去找揽月崖去，揽月崖要个说法，把那几只猫崽子狗崽子交出去便是，完美解决一切争端，都是他们妖修内部的问题，与他们人修何干？
    “白行云并没有要讨个说法。”在场的另一个人修突然道。
    “什么？”正侃侃而谈的人修突然愣住，就白行云那阴狠的性子，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此事了？
    “白行云把小鲛人带走了，一句话没说，一个字没问。”
    众人均是沉思，白行云的这一反常确实奇怪。
    “兴许是因为另外一个小鲛人？”一个人修看向君书喻，“你学生里不是还有个深渊鲛人，是白行云和前夫人的孩子。”
    说着，这人修嗤笑一声，“据我所知，那白娇娇明明是先夫人所生，年纪却比白玉龙要小，总之，这里头一笔烂帐风流史。两个儿子打架，白行云能找谁讨说法？”
    “行了。”秦老拍板定论，“一切都是妖修内部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人修方面出于人道主义帮忙搜救而已。”
    末了，秦老冲君书喻道，“此事一了，即刻解散龙渊学院，总共没几个学生，还全是歪瓜裂枣，天赋平庸，没有存在的必要。”
    “秦老！”君书喻豁然起身，环顾全场，“你们真以为此事就这么单纯吗？”
    “有料记载，鲧生于深海九万里之下，乃传奇妖兽，罕为人知，唯一的一次出现，是五百年前，驭兽门意图围捕鲧，结果一战全灭，就连掌门都肉身尽毁，靠着生魂出窍保住一缕残魂。”
    “这是鲧第一次现于人前，倘若不是驭兽门主动上门，兴许鲧永远只是传奇中的妖兽罢了。”
    “此后五百年，鲧再无踪迹，然而，如今却接二连三的在近海现身，难道不蹊跷吗？”
    君书喻继续道，“我认为，这次鲧的现身依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一语惊人。
    君书喻只想保住学院，其他也顾不上了。
    秦老死死盯着君书喻，合体期大能的威压散开，质问的话尚未出口，却听见屋外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