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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
    可他还是觉得让沈纪州在外面等着他洗澡非常奇怪。

    总之你先洗,洗完赶紧睡,等我出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睡着了。

    我睡觉没那么快。

    我不管,反正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必须得闭着眼睛睡觉,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霸道呢。

    是你带我回家的,你带我回了家就得听我的。

    行,都听你的。

    沈纪州无奈地笑了下,准备进浴室,结果被陆边言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疑惑的回头,就见陆边言指着床上的睡衣说,你把睡衣带进去,洗完澡之后穿着睡衣出来。

    沈纪州挑眉:我洗完澡没有直接穿睡衣的习惯,喜欢先裹着浴衣,你之前不是见过吗?

    你现在能不能有点自觉,毕竟现在房间里住的是两个人。

    行吧。

    沈纪州觉得再逗下去小朋友该生气了,于是听话的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沈纪州洗澡的间隙,陆边言又把床上的被子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这么大的地方,总够沈纪州睡了吧。

    他觉得他做出这个让步已经仁至义尽。

    沈纪州洗澡出来时,穿着那身灰色的丝绸睡衣,宽肩窄腰,衣襟宽大松散,露出一片白白的胸膛。

    陆边言立马抓起床上的黑色睡衣走向浴室,顺口说一句,赶紧把你的头发吹干,滴滴嗒嗒往下滴水。

    沈纪州用毛巾拢住湿发,目送小朋友红着耳朵进了浴室。

    他在想,他这位小未婚夫是不是该开窍了?

    然而事实证明,小未婚夫并没有开窍,他只是单纯的害臊。

    因为小朋友出来之后,视线直接掠过了他,脱掉拖鞋蹦上床,拉开被子钻进去,盖上,裹紧。

    一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

    压根就没看他一眼。

    还打算讲个睡前故事哄小朋友的沈纪州:

    行吧,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

    隔日是老太太的生日宴会,举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沈云川的车已经停在园区外。

    沈纪州答应了沈云川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没有当着老太太的面拒绝他。

    他拉开车门,先陆边言上车,随后坐了进去。

    沈云川并不意外沈纪州会带着陆边言,他也不打算在老太太面前失态,提前选择了副驾的位置。

    待会儿切完蛋糕之后,跟我去向亲朋好友们敬酒。

    沈纪州没说话。

    我记得陆家很少让小言喝酒,那待会儿敬酒的时候

    这个不劳烦您操心。沈纪州打断了他,看向陆边言: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待会儿切完蛋糕就回酒店休息好不好?

    陆边言不想他为难,点了点头。

    沈云川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这么些年甚少见他对谁这么用心。

    虽然不满,但是碍于今天的形势,他并不想多说。

    沈纪州酒量还行,但是平时几乎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场合可以让他喝酒,但今天既然答应了沈云川,他就没法拒绝。

    切完蛋糕后陪着沈云川走了一圈,虽然都是少量,但是最终还是有点微醺。

    陆边言确实不喜欢这种喧哗的场合,切完蛋糕后觉得没意思,就先回酒店休息。

    点开微信发现陆正光给他发了几条语音消息。

    言言啊,听说你跟小州回去给老太太祝寿了。你准备礼物了吗?可不能空手去。

    陆边言当然准备了礼物,只不过沈纪州跟他说要回来时已经晚了,准备的礼物没法及时送达,现在还在筹备当中。

    但是老太太也压根不缺那份礼物,主要是心意到了就行。

    你能和小州和好,我其实挺惊讶的,不过小州对你确实是非常的好,上次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当然我也知道你让律师去查的事情,小州他能够拿到那份协议,确实是和大洲做了些协议,但是这个事情很可能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秘密,恐怕没那么容易查到。

    但是你放心,沈云川特别宝贝他那个儿子,绝对不会做什么危害他的事情。

    陆边言倒是没觉得沈云川会伤害他的儿子,只不过他觉得这里面的协议恐怕不是沈纪州乐意的,沈纪州或许在里边受了什么委屈。

    沈纪州那天说,希望他的生活里充满的都是欢喜和愿意。

    他又何尝不希望沈纪州生活里充满的也是欢喜和愿意。

    他给陆正光回了一条消息。

    放心吧爸,这个道理我明白,你那边不方便查也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

    正说着,有通电话打了进来,是沈纪州。

    言言

    干嘛呀?我就在酒店。

    言言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懒懒的蜷倦,听起来鼻音很重,你在哪个房间?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陆边言沉默了会儿,这个状态

    难道是喝醉了?

    陆边言果然没猜错,下一秒房间门就敲响了。

    来人散懒地倚靠在门框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耷拉着眼皮看他。

    我有点晕,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边言: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沈纪州喝醉。

    看起来除了有点晕乎乎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仔细一看,好像也确实有点不一样。

    平时冷冽的眉眼现在看来有点柔和。

    冷白皮带着点淡淡的红,耳朵也有点粉粉的,看起来还怪可爱。

    陆边言笑了下,上前搀扶住他:你平时不是不喝酒吗?怎么喝这么多?

    他琢磨了下,蹙眉说:是不是你爸逼你喝的,你不喜欢就不喝了呀,干嘛听他的?

    他还不至于强迫我。沈纪州顺势往他肩上靠,半搂半抱地依在他身上,我给他这个面子,让他以后少管我一点。

    这话听着有点小孩子气,陆边言搂着他在沙发坐下,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言言。沈纪州撩起眼皮看他,嘴角带了点笑意。

    脖颈被毛茸茸的头发蹭得有点发痒,陆边言垂眼看他:干嘛呀?

    其实我很清醒。

    沈纪州看着他说。

    陆边言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沈纪州说的是他酒清醒着,不和酒鬼讲道理:嗯,我知道你清醒着,知道你没醉,所以咱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沈纪州依旧看着他,半晌,转过头去,点点头:好,回家。

    沈纪州醉酒后不烦人,也不闹腾,就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陆边言。

    陆边言给他端醒酒汤:把这个喝了,不然明天醒来脑袋会难受。

    沈纪州微微张嘴,想要他喂的意图很明显。

    陆边言也不磨叽,舀了一勺送进他嘴里:别人伺候人像伺候大少爷,怎么我伺候你跟伺候小屁孩似的,你是不是有毒啊。

    沈纪州把醒酒汤喝完,撩起眼皮看他:我不是小屁孩儿,我是青蛙王子。

    被王子亲了就会变成王子的青蛙王子。

    ?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自我定位?

    陆边言把醒酒汤放下,找了一套新的睡衣给他,推着他往浴室走:行,你是青蛙王子,那么王子可以沐浴更衣乖乖就寝了吗?

    沈纪州进浴室之后,抱着睡衣茫然地站在门口。

    陆边言看了两秒,无奈的进去给他调好热水,然后才说:站到热水下面,打洗发露,打沐浴露,用热水冲干净,会的吧?

    沈纪州点点头,然后又用迷茫眼睛看着他。

    这副模样,待会儿洗完澡不会把自己反锁在里边吧?

    这么想着,陆边言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门别反锁,乖。

    陆边言安置完沈纪州,大喇喇往床上躺着等。

    然而小少爷还是高估了醉酒后太子爷的自理能力。

    没等两分钟,浴室里传来啪嗒一声重响。

    陆边言快步往浴室冲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顺手推开了没有锁的浴室门:沈纪州,你怎么了?摔了吗?!

    正从地上捡起花洒的沈纪州回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浴室里水气腾腾,水雾氤氲。

    沈纪州已经脱了衣服,宽肩窄腰长腿,十分流畅的肌肉肌理,一览无遗。

    陆边言愣了两秒,目光跟被灼了似的瞬间移开:对、对不起啊,我以为

    言言。

    啊?

    头顶的花洒在落水,将沈纪州从头到尾浇灌而下。

    他脑袋清醒了不少,但神思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

    连着心跳节奏都快了起来。

    上次答应给你看的蝴蝶纹身,要看看么?

    陆边言偏着头。

    沈纪州在说什么?

    让他看蝴蝶纹身是什么意思?

    光着身子都没穿衣服真的合适吗?

    正想着,沈纪州已经走了过来。

    在他面前站定,垂眸看了他几秒,笑了下,转过身去。

    陆边言目光悄悄瞥了眼,尽量不往下看,只盯着沈纪州的背。

    攀附在肩胛骨之下的那只蓝色蝴蝶,就这么一点不差的落在他眼里。

    原来的伤疤已经不清晰了,被美丽覆盖,但陆边言看到的时候还是心中一紧,眉头皱了起来。

    看着看着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

    指尖碰到凹凸,他仿佛能体会到沈纪州当初有多疼。

    而这样的动作,让沈纪州本能的僵了一下。

    陆边言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合适,连忙收回手,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半晌才低声道:我都说了不看了,你是故意想让我心疼吧

    说完就要溜,手臂被突然拽住。

    沈纪州看着他红的滴血的耳尖,还有无处可落的目光,手心微微收紧。

    言言。

    啊?

    沈纪州把人拽进怀里,顺势抵到墙上,陆边言似乎没反应过来,身子一缩,瞪大眼睛看他。

    沈纪州闭了闭眼,低声骂了句,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去吻住了他。

    唇碰到唇的感觉是奇妙的,不像其他肌理碰触,像电流穿透四肢骨骸,能让人大脑瞬间空白。

    沈纪州搂紧他的腰,温柔地亲吻他的唇。

    陆边言大概是被吓懵了,一时没有反应。

    虽然沈纪州平日里总跟陆边言轻言调笑,但总会适可而止。

    其实他不过是收敛了那些棱角的锋利,用温柔和纵容麻痹了对方。

    他呼吸重了些,深而重地碾过陆边言的双唇,释放温柔背后的克制和压抑。

    他喜欢陆边言。

    初中或者高中,记不清楚时候。

    喜欢陆边言撒娇,闹小脾气,抢他的零食,霸占他的床,围着他得意扬扬翘着小尾巴。

    会在别人说他坏话时跟炸了毛的刺猬似的冲上去和别人打架。

    会在逢年过节家里没有人陪他的时候,穿着新衣服,抱着新玩具,炫耀般地出现在他家门口,抬着下巴说:我爸给我买了新的手办,我可以给你看看。

    会一边说我放学才不要和你一起走,一边若无其事地在校门口的大槐树下晃悠,看到他时勉为其难地走过来,不情不愿地说:后街有家狼牙土豆,待会儿你付钱,昨天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等他反应过来他对陆边言的感情不太一样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

    他慌张过,迷茫过,甚至尝试过疏远和冷漠。

    最后为了陆边言大打出手,被他爸发现了端倪。

    那天他从医院中醒来,看着苍白的病房,在沈云川的逼视下,平静地说:你不是都看出来了么,就是那样。

    出国那天早晨,迈巴赫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

    他透过车窗,看到陆边言穿着一身白色校服,和往常一样,踏着准点出现在校园门口。

    少年提了提书包带子,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半晌后,看向了路边的大槐树,发了会愣怔。

    后面的同学打趣的拍了他一下:别看了,沈纪州已经好几周没来学校了。

    陆边言踹了那人一脚,慢悠悠的晃进校门:谁看他了。

    直到校园门口的欢声笑语归于平静,警卫紧锁大门。

    沈纪州收回视线,半晌才说:走吧。

    出国后,偶然检查出了精神问题。

    三年里,明面上参加各种比赛,私下里秘密治疗,大多时间都属于半清醒的状态。

    从小到大,只要他决定尝试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但唯独远离陆边言这件事,他尝试了,却非常失败。

    等他病情稳定,神志清醒过来时。

    看到陆边言参团的调查资料,想到傻乎乎的小朋友要怎么在这样的内娱生存下去,那种想要回国的心情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毅然决然地签下了和沈云川的协议书。

    给我两年的时间,无论结果如何,我保证今后永远都不会离开大洲。

    这是你的选择,大洲将不会为你提供任何资源和便利。

    两个月前在发布会后台见到一如既往傻乎乎的陆边言时,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心落在实处的感觉。

    他压着情绪,敛着神色,面无表情,满心欢喜。

    所以不是因为病了一场所以改变了什么,该改变的东西其实早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断在这里,他们就能亲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