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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239节
    她仔细思索了一下妈妈的话, 觉得问题就出在她们四个都是女孩子这件事上,毕竟外面总是危险,她的身手也不像姐姐那样好,因此几个小姑娘私底下商量之后, 决定“引入”外援。
    但上初中的年纪, 男女之间好像有道线,尤其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几个人里好像只有才十一的苗苗,颇有些懵懵懂懂, 做这件事最为合适。
    她身负好朋友们的信任,先是把目光放在周围。
    说实在的,她从不跟小男孩一起玩,非要算的话恐怕也只有小一岁的表弟陈惟。
    那还是个小孩子,苗苗很是犹豫,但有天撞见他跟人打架,倒是挺虎虎生风的,觉得在小团伙里再拉个人的话,怎么着也得是这样的吧,遂高兴发出邀请。
    陈惟是个虎孩子,一开始还“嗯嗯”应,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等听清楚全是女孩子,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我是男人,不能整天跟女生一起玩。”
    这个道理,苗苗其实没大懂,毕竟是跟着哥哥姐姐后面长大的孩子,但她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得把搜索的范围扩大,心想离高考还有五年,还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小女儿的这些事,赵秀云是不知道的,她正在家忙着给老大准备开学要用的东西,毕竟枕头被子的总得有吧。
    人家倒是开开心心出门玩,剩亲妈给操碎心。
    她没给禾儿买衣服,已经叮嘱过孩子从广州买回来,毕竟现在沪市卖的衣服,多半也都是从那儿进货。
    要上大学的人,总得打扮得体面些。
    都说穷家富路,她是使劲在家折腾。
    方海看了想起件事来,说:“你来随军那年,都没有这么大阵仗。”
    就一个大包,所有家当都装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反正最近讲起来全是古。
    提起老家的事,赵秀云自己掐指算,说:“六年没回去过了吧?”
    “明年是我爸走第七年。”
    这事,方海是记在心里的,因为老家有风俗,去世后的第七年要“开棺捡骨”,这时候在仪式之后,会为亡者选择风水宝地下葬。
    前几年肯定是不兴这一套的,但一两年大家又把老规矩捡起来。
    赵秀云心里比他更有数,说:“到时候回去一趟吧。”
    说一千道一万,那儿才是他们的根。
    方海也是这么想的,又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然想起来老家的事就头疼。
    赵秀云就是记挂几个外甥,说:“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假吧。”
    毕竟工作这样忙,来回一趟要花大时间的。
    方海也没反对,只把这件事先记下来。
    倒是另一件,叫赵秀云恨不得立刻回老家去。
    她是一手孩子的录取通知书,想着得孩子回来自己拆,一手外甥成高的信,还以为是什么恭喜妹妹的话,拆开一看,只差没晕过去。
    她现在上班时间自由一点,一般都是下午才去单位,现在是大清早迎头一击,气得都快站不稳。
    家里只有她和小狗,孩子和爸爸都去上课。
    赵秀云难得没忍住,踹了一下墙,把小黄吓得不轻,“汪汪”两声。
    发泄过后,她也算是冷静下来,到巷子口打电话。
    说起来,今年也知道谁给街道提的意见,打电话变成小隔间,门一关虽然不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好歹比从前被接线员盯着说话好。
    赵秀云听着转接的声音,目光一下子有些放空,等那边接起来,说:“你好,我找37号的王成高。”
    现在都这样,得等接线员去叫人,还不一定叫得到。
    她还有点担心人正好不在家,手不耐烦在墙上“咚咚”两下。
    好在王成高今天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一听有人找就知道是小姨,已经做好要挨骂的心理准备,回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弟弟妹妹们,说:“你们地方收拾好啊,我去接电话。”
    王灵灵在这个家还算古灵精怪,想想说:“我也去吧,我跟小姨说。”
    王成高不赞同,只说:“不用你们管。”
    大哥好是好,就是老把他们当小孩。
    王灵灵不悦地皱眉,没说什么,悄悄跟二哥吐舌头。
    王成天只当没看到,等人出去才说:“最近少惹他啊,心情不好着呢。”
    又说:“你乖点,开学好好念书,等我工资发下来,给你买新衣服。”
    王灵灵其实也是很懂事的孩子,说:“你大五实习,医院就给伙食费,我衣服都穿不完。”
    王成天当时选的是医学院,今年大五,分配回县城所属市医院实习,以后估计就是留下来,本来想着妹妹也正好在市里念高中,有个照应,现在是三个人都在这,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半大年纪,有些叹气。
    倒是王成高自己信心十足,跟小姨说:“我妈爱闹就闹,反正我在县城也干不下去,辞职就辞职,现在干个体也挺挣钱的,我还寻思之后去广州一趟。您别担心,都挺好的,我二伯把原来替我们攒着的钱也给我了,加上我这几年挣的,本来都够买房子,想想还是拿来先做本钱,现在是租的房子住。正好灵灵也老说不爱住宿,学校食堂还总有虫子……”
    絮絮叨叨一长串,好像理由充足。
    赵秀云就是有些忧心,说白她不反对孩子们私底下捣鼓些什么,可有份铁饭碗的工作才是最稳定的,心里恨极了,说:“你妈真是疯了。”
    王成高有些犹豫,还是实话实说:“也不单为她,她这一两年挺安分。就是她这回是硬塞给我一个女人,想逼我结婚,我看我二伯也动心思,就想着还是跑吧。其实原来的工作我也不太爱干,就是早些年不得不做而已。”
    他这话一出,赵秀云心里就软得不像样,只觉得这孩子什么都自己扛,很是无奈道:“钱够不够花啊?”
    “够的够的,我都这么大人,没积蓄怎么可能。”
    赵秀云勉强放下心,细细叮嘱不少,最后说:“你要是想好就去做,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啊。”
    王成高忙不迭应,挂上电话只觉得死里逃生,幸好这次没挨多少骂。
    二十五岁的大小伙,赵秀云都骂不出嘴,只是回过头对着方海一个劲抱怨。
    方海心里也是一个想法,觉得还是得有份稳定的工作,不过人家的选择,他做姨父的也没法干涉,只是宽慰说:“我看成高是个有出息的,将来干什么估计都能行,你也别太担心。”
    又说:“他都说原来的工作不喜欢,估计也是看成天要开始上班,家里多一个能挣钱的人,才不干的。”
    比起出息,赵秀云更愿意他们平平安安一辈子,嘴巴动两下没说话,说到底,她也心疼外甥为撑起家一直懂事,现在想照自己的心思做事,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都是大人了,不管做什么事,只要能对自己负责就行。
    第241章 尝试   第二更
    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 赵秀云没给孩子拆开,是出门打听一圈, 知道是八月二十日开学,给广州那边去信,让他们得按时回家,准备报道——高明也得回青岛拿通知书才行,怕寄来再给弄丢了。
    钱花高高挂起好些日子的心,也终于以女儿被对外经贸大学录取而放下。
    她现在工作岗位变动,不像原来三班倒, 空闲时间多,举目四望这些年也没交什么朋友, 常跟赵秀云走动。
    两个人以前因为孩子就挺能说上话的,现在更有,主要各方面脾气都合得来, 有时候嘀嘀咕咕大半天。
    方海都奇怪,说:“以前也不见你们这么多话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赵秀云好笑道:“王武有意中人了。”
    双胞胎里的弟弟,七八年考上大学, 今年刚参加的工作。
    有意中人就有呗,值得悄摸摸这样讲?
    方海有时候就弄不懂她们女人,但对着晚辈还是有一种关怀,问道:“要结婚了?”
    赵秀云“啧”一声, 说:“你怎么就没听懂, 是意中人,不是对象。”
    现在见天花蝴蝶似的往人家小姑娘面前现眼,闹好几出笑话,亲妈憋得不行, 逮着人可不使劲说。
    方海老思想,觉得一般有心上人的话估计就快了,大咧咧说:“也差不多吧。”
    “人家现在是自由恋爱,追求者好几个,还不一定呢。”
    时代不一样啊。
    方海反省一下自己,突然说:“禾儿上大学会处对象吗?”
    说实在,打她上高中,赵秀云就琢磨过这事,最后谨慎判断说:“还没开窍。”
    还是玩心重,再说,才十五,想处也绝对不行,叫什么事啊。
    就是提起这个,叫人心慌,赵秀云决定得孩子回来,给她上上绳。
    把气撒在男人身上,掐他一把说:“都怨你。”
    方海“嘶”一声,琢磨着到底是自己年纪大扛不住,还是媳妇下手越发用力,这两回咋觉得这么疼,但没敢说,只道:“有个战友嫁女儿,我明天晚点回来。”
    赵秀云翻出礼单本,说:“包多少?”
    这些年都是送出去的多,人情世故免不了,到时候家里要是有喜事,得照着本子上的发帖子才行。
    都说起这个,赵秀云又说:“禾儿这回考大学,你哥你弟的礼钱我都没收,只收了方芳的,他们都不容易,咱们毕竟不在老家住,走这些以后也费劲。”
    乡下重人情,一代薄一代,他们还能顾得上这些,等禾儿苗苗长大,估计要说出有哪些亲戚都难。
    方海想想自己兄弟几个,只说:“行,都听你的。”
    他好像生来没什么兄弟缘分,倒是战友个个好交情,算下来离乡到今天也有二十来年,叫他说侄子侄女的名字都不一定能说出来。
    连他都是这样,更何况几乎是在沪市长大的孩子。
    老夫老妻,几乎絮絮叨叨的都是家庭琐事,好像也没什么正经话要说。
    苗苗上完课回来,想显摆自己的新画,探头在父母房间看一眼,又缩回去。
    还是方海把她叫住,说:“怎么了?”
    这可不是打扰,是主动问的啊。
    苗苗高高兴兴拿出来,说:“今天画得特别好。”
    是一只白色的小猫,静静趴在窗台上,舔着小爪子,一看就灵动。
    赵秀云夸得都快词穷,孩子才心满意足,小脸红红回自己房间,决定把最新的得意之作挂起来。
    自打她会画画,家里能打钉子的地方都打上,都够开个美术展览的了,有时候人家也替换一下,按照季节重新排列。
    这种事,只要孩子怎么开心就能怎么来。
    苗苗挂上欣赏一会,觉得很满意,把小黄喊过来说:“给你的画旁边放一只小猫,好看吗?”
    小黄得亏是不会说话,“呜呜”两声而已,要是人指不定得谴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