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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之花 第30节
    秋水凝没有回答,这也正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歪过头看着江云浦,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二,毕竟江老爷是他的父亲。
    但江云浦却冲着两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俩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有时候心里想些什么,连我也不知道。但他虽然胡来,做事却总有他的理由。只是如今我们却不得而知了。”
    “有什么不得而知的?就算江老爷虽然不在了,可是另一个当事人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秋水凝果断决定道,“陈警官,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和这位陈与同经理见上一面?我总觉得这桩案子多半还是跟当年的事情有些关联。”
    “这个简单,我开张条子给你们,直接拿去监狱給他们老大就行。”这事对陈国豪来说连碟小菜都算不上,他相当干脆的一口答应下来。
    “国豪,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江云浦插口道,“帮我们查查这位陈经理的人际关系,亲戚朋友等等……我们家老爷子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烂好人,没理由庇护一个吃里扒外的罪犯。我怀疑……我们家老爷子当年之所以没有揭穿他,应该是另有原因的。如果不是跟他本人有关的话,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和他身边的人有什么关系。而这个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牵扯在当年的事情中。”
    “确实有这种可能。”陈国豪点头赞同道,“我之前是因为不知道容家与江家韦家之间,当年还有这样的恩怨纠葛,所以并没有想的太深。只是按照和刘团长或者韦梦寒夫妻有过争执矛盾的人这个方向去调查的。当时虽然查到这个陈与同,但发现没有直接犯案的可能之后,我就没有再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虽然他本人可能和现在的这桩案子无关。但如果他才是当年导致容家破产,江家韦家背上黑锅的罪魁祸首的话。那么从他身边的关系人里面下手调查,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71章 另一位经理
    拜访完陈国豪之后, 两人便离开了警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有江云浦的汽车代步,虽然监狱的距离不近,但也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之后, 凭借陈警督开的便条, 两人顺利见到了看押中的陈与同。
    陈与同留給人的第一印象让他们觉得有些意外。尤其是江云浦,因为职业的关系, 他其实是接触过不少囚犯的,但像陈与同这样状态的长刑期犯人,他却从未见过。
    虽然已经经历了五年的监狱生涯,但陈与同给人的感觉还是干净清爽的。头发理的整整齐齐,脸也修的干净光滑,气质从容淡定, 丝毫没有长期被囚禁罪犯的那种颓废和死气沉沉。如果不是穿着囚犯衣服的关系,他看起来和身为社会精英的江云浦几乎没什么分别。即使是身着囚服,也被他打理的干净整洁, 整个人丝毫不见局促的感觉。
    江云浦与秋水凝都不认识陈与同,所以也不需要拐弯抹角套什么近乎了。两人开门见山的将来意说明,希望陈与同能够告知当年韦家破产的真相。
    “你们想要知道这件事?”陈与同闻言微微一愣, “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追查这件事还有意义吗?”
    “以法律层面的实际作用来说, 可能是没什么意义了。可是, 这对我们的一位朋友来说却十分重要。”江云浦道, “这些年来,她恐怕一直都在被这件事情的真相所折磨。如果不能查明真相, 不止是她, 她身边的人也会受到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
    “告诉你们……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 能当做证据的账目也早就已经不在了。即使我老实告诉你们,对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陈与同摸了摸囚服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包香烟,敲了一根出来,叼在口中点燃。缓缓吐了个眼圈,才又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告诉你们真相,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江云浦皱了皱眉,正要接话,秋水凝却悄悄在台面下按住了他的手。江云浦一愣,随即将刚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们为什么要给你好处?”拦住了江云浦之后,秋水凝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而且你也不需要吧?依我看,你这这里,日子过的相当滋润嘛?”
    “过的不错,那也是我的本事。”陈与同似笑非笑的抖了抖烟灰,“不过,人嘛,就没有嫌好处多的,对吧。要是你们能再多给我一点儿好处,我也不会拒绝的。”
    “呵呵,您还真是,一丁点儿占便宜的机会都放过啊……”秋水凝挑眉笑道,“说真的,像您这样的人,我以前也碰到过,还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呢,只是如今再也见不着了。如今见到您,倒是觉得挺亲切的。”
    陈与同倒还没觉得什么,江云浦禁不住背后升起一股寒气。秋水凝的言外之意他听出来了,她认识的另一个拼命占便宜不要命的,不正是当初她的编辑张元应么!那位编辑大人的下场,他可是还记忆深刻的。秋水凝这看起来亲切的笑脸之下,恐怕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江云浦忍不住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陈与同。
    陈与同被江云浦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莫名发毛,颇为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咽了两口唾沫。
    “您这类人我还是挺了解的,占起便宜来要钱不要命嘛。”秋水凝依然言笑莹莹,“不过,比起便宜占得不够多,你们这种人更怕的,却是被别人抢了原本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那简直能让你们心痛死,我说的对么?”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秋水凝温和的笑容里带着阵阵寒气,陈与同不禁有点坐不住了。但他想了想,又强自镇定了下来,“哼!反正我都已经身陷囹圄了,你还有什么能威胁我的?”
    “陈先生的铁窗生活,似乎过的相当惬意啊。我以前曾经听闻,监狱里是个弱肉强食,相当残酷的地方。陈先生看着不像是那种会跟人一争长短的野蛮人,但是却能在监狱过的这么好,真是相当不容易啊……”秋水凝慢条斯理的说,“想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即使是那些争强斗狠的流氓盗匪,也不会拒绝送到自己面前的银元,不是吗?”
    江云浦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会意的接下去说道:“我记得陈先生当初以经济案入罪,但涉案的金钱却没能收回。我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宁可坐牢也不肯吐出挪用的金钱,没能追回应该是真的追不回来了。但如今看来,陈先生似乎觉得,保住那笔钱,远比坐十年监狱更加重要。想想也是,有那笔钱在,只要上下打点好了,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在监狱里度过十年时光。剩下的钱,也足够让你在出狱之后过上你想要的生活。陈先生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对吧?”
    “你们两个究竟想说什么?”陈与同渐渐不安起来,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江云浦耸了耸肩膀,“如果是早几年,以陈先生的小心谨慎,我们很可能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了,只怕陈先生或者说陈先生的伙伴,也没有当初那么谨小慎微了吧?只要我们想要调查,查一查这些年究竟是谁在帮你上下打点使钱,谁在帮你打通各处关节,谁会时不时想办法给你送钱送物进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办到的事情吧?”
    “找到了我们也用不着做什么。”秋水凝截口接了过去,“走正规程序太麻烦太浪费时间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我们只要把那个人看住,控制起来就可以了。让我猜猜,陈先生您这边,多长时间没有钱送进来会出乱子?监狱里的那些各路豪强,多长时间收不到您的孝敬会开始给您眼色看?三个月?一个月?或者更短?我很好奇呀,陈先生,要不您让我们做这个实验?”
    “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陈与同愤怒不已,他怒吼着,整个脸都开始扭曲了。
    “是啊!”秋水凝大方承认道,“可是就像陈先生您做的事情一样,只有被警方抓住了证据把柄,那才叫违法,如果警方抓不住……那又有谁能来责怪我们呢?当然,您也可以报警。我相信,在您把当年赃款的去向交待清楚之后,警方会找到我们问责的。到时候我们自然会依法认罪。大不了进来待个几天陪陪您嘛!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家,掏几个钱像您这样上下打点一下,进来住几天度个假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疯了!”陈与同语塞,他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妄为又厚颜无耻的女人。对于犯罪坐牢毫无恐惧之心,也毫不介意承认自己内心的阴暗。
    “我劝你最好相信她……她说的都是认真的。”江云浦捂着脸叹息道,“这女人连谋杀罪都敢担。不久前才因为连续杀人案刚刚进过局子。最后还不是給无罪释放了,警方拿她都没办法……”
    “原来……原来……竟然是你!难怪……难怪……”陈与同恍然大悟。之前两人见到陈与同的时候,只有江云浦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陈与同完全没有注意到秋水凝。他以为,秋水凝只不过是个跟在江云浦身后凑个热闹的好事女子而已。
    不过,毕竟秋水凝也算是个知名度相当高的公众人物,陈与同虽然并没有见过她本人,但关于她的报道,照片却是看过不少。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只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不久之前秋水凝的案子才刚刚被各大媒体大肆报道过。陈与同虽然人在监狱,一直以来上下打点都很充分的他,报纸杂志这种消遣用品却是从来不缺的。所以江云浦略微一提,他就立即想起了秋水凝的身份。
    “原来你知道我呀,那事情就好说多了。”秋水凝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你应该看过有关我的报道,自然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本事。如今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们合作?要不要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认出秋水凝之后,陈与同立刻像个霜打了一般的茄子似的,一下子气焰全无。他绝望的用两手捂住面孔,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的抬起头来:“如果我都说出来,你们保证不会再追究我的责任?”
    “就像你说的,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死光了,我们如今再追究你的责任,又有什么意义呢?”秋水凝摊了摊手道,“而且你也知道的,当年的账目都已经不在了,即使我们追究,也没有能给你定罪的证据不是吗?即使你现在口头上承认了,将来也随时都可以翻供啊。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
    “那我说的你们就会相信?”陈与同闻言有了点精神,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当然……要麻烦你说真话了。”秋水凝笑的温柔灿烂,“只要你给了我们满意的答案,我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不过,请务必一定要说真话,或者你要确信自己编的谎话足够圆满,不会被我看出破绽。如果你让我觉得你是在对我撒谎……那么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噢。毕竟,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只是一个冲动任性的恶毒女人而已。我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或是对付什么人,完全不需要见到什么证据。”
    第72章 实话实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陈与同被秋水凝的笑容笑的心里发毛,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就急着喊出来表态了。
    秋水凝气定神闲的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不如说说你们究竟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 我通通都告诉你们。”不得不说, 陈与同是个相当识时务的聪明人。表明立场之后他迅速换了一副相当配合的态度。变脸之快,连江云浦都叹为观止。倒是秋水凝反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当初容家破产,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暗中捣的鬼?”江云浦开门见山的问道。
    “唉……这事儿……我觉得还真不能怪我。”陈与同扭了扭身子,瘪着嘴说:“那容老爷子,实在是一点儿都没有经商的才能。对经营之道完全是一窍不通。要不是我帮忙看着,估计他早就被人骗的家底儿都不剩了!”
    “那是容老爷信任你!而且他也付给了你作为经理相应的工资!”江云浦斥道,“你就说,你究竟有没有捣鬼!”
    “我知道他信任我, 我一直也都做的很好的啊!要不是我,就凭容老爷的本事,只怕早就破产了。虽然……有的时候我确实会挪出来小小的一部分资金, 做一点自己的投资,但后来都还是如数还了回去的嘛!后来……我也不知道那搜商船怎么就出事了呢!不止是容老爷的钱,我自己的本钱也全赔了进去啊!要不是因为这样, 我肯定还是会还的嘛!”陈与同分辨道。
    “果然是你挪用了公款!但是你却没有告诉容老爷, 反而是做了假账骗了他!对不对?”江云浦追问道。
    “以容老爷的那个火爆脾气, 我要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 肯定得被他活活打死好吗!”陈与同连连摇头道, “我本想着,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容老爷生意破产了, 他家里还有那么些古董收藏呢,大不了以后我再帮着他东山再起嘛!我自己当时才是真正破产呢, 差点儿连饭都吃不上。谁知道,容老爷的气性竟然这么大!竟然受不了打击自杀了!喂!这可不能算是我害的啊!”
    “那么当初剧院被江老爷收购之后,你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江老爷发现了账目的问题,对吗?”秋水凝问道。
    “对,没错。”陈与同承认道,“他揭穿了我,让我自己主动离开剧院,从此不能再出现。否则就会向警方告发我。”
    “这不合情理。”江云浦皱眉道,“以我家老爹的性格,如果他发现是你捣的鬼,肯定会直接告发你,不可能帮你隐瞒的。更不可能替你背这个黑锅,担下害容家破产,逼死容老爷这个罪名。”
    “这……他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知道……”陈与同显得有些紧张,眼神闪烁着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的这个转瞬即逝的眼神被秋水凝瞬间捕捉到了。她轻笑一声,道:“陈先生这么说,是想让我们自己去调查原因么?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果我们最后调查出来,这个原因其实你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故意不告诉我们……呵呵,陈先生,你懂的,我是个女人嘛,人品不太好,报复心还很强。谁让我不开心,我就一定会让谁不痛快。陈先生,你确定要冒这个风险吗?”
    “行行行!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陈与同连连告饶,“其实我是容夫人的远房侄子!”
    陈与同此言一出,秋水凝和江云浦不禁吃了一惊。随即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容老爷之所以会那么信任你,就是因为你是他夫人的亲戚。”江云浦颔首了然道。
    “而江老爷之所以会帮你隐瞒,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秋水凝接着说道,“当时容老爷已经自杀,而容夫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要是让她知道,害自家破产,逼死自家丈夫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侄子……只怕她立时也得跟着去了。江老爷不是为了袒护你,他这是为了保护容夫人。”
    “对!没错!”陈与同自暴自弃的瘫做在椅子上,点头道:“当初江老爷对我说,不会揭穿我,但是要我远离容家人,再也不能打扰他们。我可是乖乖做到了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容家人有过联系了。”
    江云浦与秋水凝对视了一眼,双双皱起了眉头。如果陈与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和如今韦家这桩案子,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他们解开了一个谜题,但是另外一个谜题却仍然毫无头绪。
    “听说你当年和刘团长关系似乎不太好,你们似乎经常起争执?”秋水凝换了个方向问道。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怀疑是我杀的他吧?”陈与同大呼小叫的说着。虽然身在监狱,但是他的消息倒是相当灵通,报纸什么的,一直都有人给他提供最新的。所以他也知道不久前韦家发生的命案。如果说容絮暖他当年接触的并不多,单看新闻还不一定能想起来是谁的。那么当年在剧院跟他曾经共事多年的刘团长,他则绝对是一眼就对上了号的。
    “你只管老老实实交待,有没有关联我们自己会判断的。”秋水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我们又不是警察局的非得找个凶犯来交差。只要真的跟你没关系,左不会硬栽在你的头上的。”
    “好吧好吧,我说。”陈与同无奈道,“我们当初确实经常争吵,老刘是个老古板,我的很多建议他都反对。我们俩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可这都是普通的工作时间的正常讨论,哪里至于因此结仇呢!”
    “只是为了工作?不止吧?”秋水凝步步紧逼道,“我可是听说,你们在剧院刚刚宣布破产的那阵子吵的特别厉害。那个时候,剧院的经营都已经停止了吧?你们却反而吵的更凶了,这是为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剧院合并的事儿。”陈与同啧了一声,道,“老刘跟江老爷关系好,主张剧院跟江老爷的公司合并。”
    “但是你却反对?”江云浦也回过味来了。
    “我能不反对吗?这一合并,我挪用公款的事情很可能就要曝光了呀!所以我当然是反对的。”陈与同承认道。
    “所以,当年那些容家破产,是江家韦家暗中捣鬼的这个传言,其实是你放出来的?“秋水凝想的更远,立刻抓住了重点。
    “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陈与同瞬间语塞,但仍是强自狡辩道,“可最后还是江老爷棋高一着啊,哪怕顶着这样的名声,也还是把剧院給收购了。唉……要是知道他最后会放过我,我又何必枉做小人折腾这么一圈。”
    “你这哪是枉做小人,你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小人!”秋水凝唾弃道。
    “好吧好吧,我是小人。”陈与同索性自暴自弃的承认了,“可是,老刘的死绝对跟我无关啊!”
    “哼,这可说不定。”秋水凝斜瞟了他一眼,“陈先生这么有钱,本事又这么大,就算是□□的事情,应该也不算多麻烦吧?”
    “瞧您这话说的!”陈与同连连摇头,“我俩最多不过是口角争执,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怨啊!犯得着十年后我人在监狱,还特地去买凶报复他?说句实在的,我如今陷在这里,每日里开销也不小,哪有这份闲钱去报复他哟!”
    “你这话我倒是信的。”秋水凝听到这里,反倒是乐了,“你们这种人,要钱不要命。真要报复什么人,肯定也是自己亲自动手,断断舍不得花钱的。”
    “亲自动手我也没想过!”陈与同斩钉截铁的说,“实话说了吧!损人利己的事儿,我陈与同这辈子没少干!但这关键必须得是利己!就算我杀了老刘,我的账户上能多出一毛钱吗?杀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你说的有道理。”秋水凝点头同意,“我们可以不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不能不相信你的智商对吧?”
    陈与同连连点头,算是认同了秋水凝的说法。
    “那么你知道有谁,会对刘团长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恨的想要杀了他的么?”江云浦问道。
    “这个嘛……”陈与同沉吟道,“老刘这个人,也算是我一二十年的老交情了,为人老实巴交的,固执是固执了些,但是真的也不至于会招人恨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啊。说实在的,这事儿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江云浦鼓励道,“什么信息都可以,只要是你能够想的到的。”
    “嗯……要是有线索的话,我也愿意帮助你们啊。毕竟我跟老刘也是相识一场,他突然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理也不大好受啊……啊!我想起来了!”陈与同突然一击掌,叫了出来。“要说恨着刘团长恨不得想要杀了他的人,我可能还真知道这么一个!”
    “是谁?”江云浦连忙追问道。
    “容絮暖!”
    第73章 凶手,容絮暖?
    陈与同这话一出, 秋水凝和江云浦两人的脸色迅速变了。
    陈与同状,连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乱说的啊!其实,要是我那姑母还在的话, 我肯定会以为是我姑母干的。当年我那个说辞, 最深信不疑的就是她。她认为是老刘跟江家韦家勾结,才害的容老爷生意倒闭, 最后走上自杀的道路。比起江家韦家,她更加痛恨老刘。当年在我面前,就天天挂在嘴边恨不得老刘去死……”
    “可这明明就是你害的,你就这么欺骗她,没想过解释一下?”秋水凝脸色相当不好的斥道。
    “我哪儿敢啊!”陈与同沮丧的说,“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啊!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容老爷就直截了当的自杀了。后来……你让我怎么跟我姑母解释?她跟容老爷关系那么好,要是知道一切都是我捣的鬼,还不得活撕了我!而且就算活撕了我, 她也不会放过她自己啊!我诚实一下不打紧,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哼,你那一条本来就是多余的。”秋水凝表现的相当不屑。
    “好好好, 就算我这条烂命没用, 那我至少也得顾虑一下她吧?总不至于真的让她就这么去給容老爷殉葬吧?”陈与同耸了耸肩, 道, “所以她埋怨老刘的时候, 我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啊。我以为日子久了,她总能放下的。谁知道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最后没多久还是去了……”
    陈与同的神色有些黯然。似乎这样的结果, 真的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虽然为人自私贪财,但也并不是对自己的姑母丝毫没有感情。
    “那容絮暖又是怎么回事?”江云浦接着问道。
    “我这侄女当年还小, 我跟她接触不多。但是印象中,当年她一直是服侍我姑母身边的。”陈与同道,“如果说真的有谁会继承我姑母的想法,那肯定就是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