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上街,青鸾还真不喜欢穿着女装。
毕竟自己的容貌太惹眼,到哪里都会惹得众人回头观望。
若是在从前,青鸾倒很享受这样的场面,更得意于高高的回头率。
但如今她却没有了这样的心情,只想清静的毫不惹眼地出去走一走。
于是吩咐白芷找出一身素雅锦袍,松散的发髻也只用一根丝绦系起。
主仆二人出府,有小厮将马牵过来。
这一次青鸾倒是不急,上了马慢悠悠地前往银桥。
张记豆腐店就在银桥边上,到了那里白芷看到青鸾一直看向桥上。
便问道:“小姐,您是想去银桥上走一走,还是先进店吃臭豆腐?”
青鸾看着绿草茵茵的河岸,说道:“你去买两份带出来,咱们到对面去吃。”
“小姐这个主意好,您先到桥上欣赏景致,白芷随后便来找您。”
“嗯,你快些。”青鸾说着下马将缰绳交给白芷后,一个人迈步走上银桥。
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雨,银桥上游览的人很少,倒是十分清静。
此时青鸾走在银桥之上,偶有微风吹过,一阵小草的清香弥漫过来。
闻着青草的味道,看着桥下缓缓流动的河水,青鸾感觉心情豁然开朗。
走到桥的高处时,青鸾回头看向张记店铺,还没有白芷的身影。
于是一边欣赏着两岸的美景,一边悠闲地走向对岸,慵懒的神态倒像一位浪荡公子。
走到一半时,青鸾看到对面也走过来一位公子。
对面的公子一袭月白锦袍,风流潇洒。
虽然离得尚远,青鸾还是认出对面的公子正是风竹染。
风竹染似乎也看到了青鸾,他突然停下脚步,不知是不敢近前还是想在那里等候。
青鸾倒是无所顾忌,翻了一下眼睛,大步走了过去。
“小国舅,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你风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好?”
风竹染唇角勾起,更显清逸俊秀。
“那么,在下是应该称呼为你武将军?指挥使大人?还是……”
风竹染这番话虽然看似玩笑之意,但其实他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青鸾。
青鸾抿嘴一笑,“青鸾,这么称呼没有拘束又简单明了。”
“青鸾,在下现在只是风公子,如今一人落得自在,自然也就无所谓好坏。”
“世事多变,很多时候我们自己也无法掌控,或许现在的样子才是最好的。”
风竹染听着青鸾这一番话,似劝解又似安慰,更像是有感而发。
好在他一向是个洒脱的人,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却始终坚守本心。
就像他对青鸾,依然的倾慕有加从没有半分忘怀。
但他知道自己无功无禄,早就没有了追求青鸾的资格。
所有的爱慕之情只能藏在心里,表现出来的只有对青鸾的崇敬之情。
就像此时,当风竹染看到风度翩翩的青鸾从桥上走过来的时候,内心里激动无比。
他本想避开,毕竟以自己此时的身份来说,见面总是有些尴尬。
可是他的一双腿却像长在了地上一般,直到青鸾来到面前。
风竹染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绪,这才问道:“青鸾,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游玩?”
“因为我喜欢雨后的绿树青草,当然也不是一个人,还有白芷陪着一起。”
青鸾说着随手摘下一根毛绒绒的狗尾巴草放进唇边,脸上挂着笑意向桥上看着。
风竹染点头,“原来是你府上的丫环,在下还以为你是与皇上一起出游。”
听到风竹染提起七皇子,青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将嘴里的草吐掉。
“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我可是来这边偶遇的,自然要一个人。”
“偶遇?青鸾此话是何意?”风竹染有些诧异。
在他的概念里,偶遇应该是纯属偶然的一件事情,而青鸾却分明是有意为之。
所以极其认真地问着,毕竟这样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青鸾咯咯笑了起来,虽然是男子打扮,一张脸依然是美艳如三月桃花。
然后转头看着风竹染,“偶遇这件事情可以是一场意外相见,但也可以刻意为之。当然了,在这里跟你偶遇确实是意外。”
“如此倒是在下冒犯了,不知青鸾今日是想要与谁来一场刻意相见呢?”
“银桥边上景致秀美,公子佳人总不会少的,外一有个对上眼便是一场极美的偶遇。”
风竹染认真地听青鸾说着,慢慢脸上漾起笑意。
看着此时的青鸾,风竹染想起了她当日在天香与自己争花魁的样子。
不由得一阵大笑,声音清亮明快,十分好听。
正要说话时,却看到青鸾向桥上挥了挥手,一个一身蓝裙小丫环跑过来。
“小姐,张记店里的客人实在太多,奴婢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
“因为这家店是皇城里最好吃的,只要喜欢这品味都会跑这里来吃。”
白芷点头,这时她才看到风竹染站在青鸾旁边。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但还是走上前施了一礼。
然后将买回来的臭豆腐打开,连同一些小点心豆浆摆放到桥下的凉亭中。
立刻一股浓郁的气味弥漫四周,风竹染心中十分惊讶。
他没想到青鸾竟会喜欢这个口味,而偏偏这也是自己最爱吃的。
于是也不客气,大方地走过去与青鸾一起吃了起来。
两个人边吃边点头,不住赞赏着张记做臭豆腐的手艺越来越好。
吃过豆腐,青鸾与风竹染又在岸边走了一会儿。
闲聊之时,见竹染向青鸾问起那一次她在这里遇到刺客之事。
青鸾十分感慨,当时若没有叶然相助,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提到七皇子,青鸾突然说道:“那日在朝堂,没想到七殿下会允许你亲自葬了皇贵妃。”
“七殿下?是啊,但殿下并不是让我葬了姑母,而是让我将姑母接到身边赡养。”
“什么?他明明说让你三日后四门迎皇贵妃下葬的?”
“那只是殿下一个借口而已,好在姑母一直被困凤仪殿,朝臣们早不留意于她,否则只所殿下有心也是无力了。”
“他那么狡猾又无赖的一个人?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
青鸾说到些,情绪明显有些不快。
风竹染虽然看出来有些不对,但也不好相问。
只说道:“殿下是个重情意的人,他不但允许我接出姑母,还将国舅府赐还。”
“这倒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萧夜炫一向就是这么胆大妄为。我倒是真想知道,朝中那么老臣们问起了,他到底要怎么应付。”
风竹染本来心怀感激地与青鸾说着这些事,听到青鸾不但不称呼七皇子为殿下,还大声直呼皇上的名讳,心中不由得一凛。
风竹染并不是在担心什么,而是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他感到太震惊。
他虽然早就知道皇上一直倾慕青鸾,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非旁人可比。
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随性豁达的七皇子,更不是裕王,而是一国的君主。
所谓天威不可冒犯,没想到青鸾竟会如此大胆呢?
就算皇上会迎娶青鸾,但终究要守礼法规矩的。
风竹染从来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他的秉性跟七皇子也是极像。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青鸾的态度惊到。
想了一想,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青鸾,想不到你与殿下的交情竟如此深厚,就算他做了皇上,你还可以直呼他的名讳。”
“呵,交情或许有些吧,但也谈不上深厚。至于我叫他的名字,那只是我习惯了这样的叫法。他若觉得不妥可以下一道圣旨,我保证不会明知故犯。”
这些话青鸾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风竹染听得更加糊涂。
但有一点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就是青鸾与七皇子之间出了问题。
否则就算是关系平常,青鸾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